將軍哥哥嫁不得 第5章

聖上有三子三女，長公主和太子均是皇後孃娘所出，聖上對前兩個孩子要求嚴格，對太子更是按照儲君的培養策略來要求。永王和朝陽公主是德妃娘孃的孩子，德妃是皇後的遠房表親，朝陽公主是聖上最小的孩子，年芳二十五，是故聖上非常疼愛。平陽公主和齊王分彆排行老四和老五，是賢妃娘孃的孩子。

到了齊王府，齊王正在門口迎接。

聽祖父說，齊王自小喜愛舞槍弄棒，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去軍營曆練。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齊王，身高七尺，孔武有力，穿著一身白色蟒紋袍，更顯華貴。

“司將軍，本王已經等你多時了。”齊王笑聲爽朗，幾步下了台階，自然地把手搭在司藍的肩上往王府裡走。

“有點事耽誤了。”司藍淡笑迴應。

“得罰，罰你陪我過兩招。好些日子冇練手了，心裡癢癢。”

“齊王殿下，現在不是關外，下官可不敢跟您動手。”

“無礙無礙。”齊王笑語盈盈，“你要是不陪我，就冇人陪我打了。”

二人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我聽得目瞪口呆，齊王與司藍的交情似乎很深。

反觀桑或，板著一張殭屍臉，一點反應都冇有。

我和桑或一起把馬送到馬廄處，再跟著王府的仆人去找司藍。

從仆人住的廊房這一側的走道過去，大概半裡，有一處小門正通向王府的中院。明顯可以聽到司藍與王爺過招的聲音。

小仆人指明瞭方向告退，我與桑或自己尋過去。

兩人正在比槍，隻見齊王向前一步直刺向司藍，後者向上一躍，站於槍頭。齊王用力一提往上一帶，司藍的身體騰空而起。齊王找準時機又是一槍，司藍先是一擋，然後向後一步，將齊王的槍順勢挑飛。每行一步，步步生風。

漂亮！

我忍不住在心裡感歎。

“哈哈哈”，齊王爽朗的笑聲震得耳膜疼，“青出於藍勝於藍啊。老弟的槍法進步神速。”

司藍笑了笑，“殿下讓我罷了。”

“走，出了一身汗真是痛快，我們去喝兩盅。”

司藍把槍立在練台架子上，擺了擺手，“恕在下不能奉陪，得早些回去。義妹已在家備好飯菜等我了。”

齊王驚訝，道：“你那個失蹤多年的妹妹？竟真的找到了？你怎也不與本王說一聲。”

“唉，說來話長。原來走丟的一直是我，她一直在原地等我，隻是我今年纔剛曉得。”

司藍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什麼叫丟的是他？難不成五年前不是他自己離開的？

齊王與司藍又聊了幾句大理寺審理的夢仙子案，大概一刻鐘後，我們一行人與齊王告辭。

夜色降臨，一層薄薄的雲籠罩在瑤京城上，隔絕了明月和星辰。

回府的路上，我有些躊躇，想問問司藍在王府裡說的話，又礙於旁邊還有桑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等回到將軍府以後再說。

行至半路，一人騎馬從瑤京的中央大街朱雀街飛奔而來，與我們擦肩而過，往王府的方向去了。

司藍看了兩眼，麵色大變，“你們兩個先回府。”說完，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我有些奇怪，司藍臉上很少會有那樣的表情，憂心忡忡，回了王府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大概三更時分，小娥敲了敲我的門，告訴我司藍回來了。

我趕緊披了衣服去找他。

“齊王那出事了？”

“不是齊王，而是聖上。”司藍麵色冷峻，“聖上病重，意識混亂，不能識人。”

“太子還在囚王宅，誰來繼承大統？”

司藍冇有回答我。看來他也不知道。

如果七日之前的封城是暴風雨的前夕，那明日就是暴風雨最狂烈之時。朝政將會落入怎樣的境地，隻能看聖上能不能再清醒過來了。

昨夜睡得很晚，今天果然睡到了日上三竿。等我洗漱好以後，司藍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姐，將軍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我點點頭，冇有說話。

昨日事多，司藍可能忘了讓丫鬟把我鎖起來，所以今天我難得又有了一種在自己家的自由感。

那日跟石頭一彆，也冇有再見麵，我很是掛念。並且，我還有很多東西在那土地廟裡，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那簪子是母親生前常戴的，這對我有非比尋常的意義，我正好趁今日把它拿回來。

現在瑤京依舊動盪不安，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裹胸穿上了司藍給我的那件侍衛錦衣，看了看那絡腮鬍，心裡有些牴觸——戴上以後太醜了，還是直接素麵吧。收拾妥當後，離開了將軍府。

將軍府在城東，好運坊在城西，距離上不近，但是騎馬也用不了多少時間。隻是，騎馬目標太大，我糾結了一番還是選擇了步行。

行至好運坊，裡麵的窮苦百姓似乎又多了不少。很多乞丐的目光黏連在我的身上，他們大概想上前乞討，又迫於我身上的侍衛衣裳不敢靠近。

到了破落土地廟，廟門掉了一扇。

繼續往裡走，空無一人。我按照記憶裡的位置，翻上房梁，什麼東西也冇有。

奇怪，之前看小石頭是把東西放到這裡的。

我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土地廟，殿內的幾床鋪蓋不見了，地上有一攤乾了的血跡和血跡周圍亂七八糟的腳印，腳印不大，它們的主人要麼是女子，要麼是小孩。

我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土地廟旁有一戶人家，我出門時正與那家的婦人撞上，連忙抓住了她，“這位娘子，打擾一下，敢問土地廟裡的小叫花子哪裡去了？”

“呃……那裡邊原本住著一群小孩兒呢，你說的是哪個啊？”

“叫石頭，在裡麵應該算是年齡稍長一些。”

“哦！石頭啊！他可是發達了，已經搬到常溪亭那邊了。要我說啊，石頭也是善人有善報啊，這小子不容易啊……”

“常溪亭哪裡？”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那邊的宅子租著可貴呢！賣著就更不知道多少錢了……”

“多謝。”我打斷了她，抱手一禮，大步流星地走了。

常溪亭屬於瑤京南區，位於東南方位，是一個片區的名字，因常溪從中間穿過，又常有文人墨客在那集會，算是瑤京的一方盛景，故取了常溪亭這個名。它位於將軍府南邊，相當於我要原路回去。

我抹了一把汗，踏上了去常溪亭的路。

封城隻持續了兩日就結束了，瑤京大部分地區的商鋪慢慢恢複了營業。而常溪亭似更是熱鬨。這也與常溪亭的商鋪性質有關——瑤京最大的兩家妓院在這裡，撐起了整個常溪亭的經濟。一家名為仙夢樓，裡麵全是女妓。一家名為花瀾宮，全是男妓。這兩家妓院隔得不遠，因顧客畫像幾乎冇有交錯之處，故相處還算和諧。周圍還有些成衣鋪子、胭脂鋪子、香料鋪子、首飾鋪子……

一般人家不會到這裡來買東西，來這裡買東西的非富即貴。

瑤京的東市就坐落於此。

去哪裡找石頭呢？

我四處瞧了瞧，發現花瀾宮門口坐著個小乞丐，便走上前去打算問問他。

待我剛走到花瀾宮門口，門口的男妓“花枝招展”地擁了過來。

“小娘子，來玩玩呀。”

“是不是迷路了，郎君來帶你尋一尋。”

“小娘子，來我這，我能讓你求有所得哦。”

“彆跟我搶，我先看到她的。”

“怎麼，你個臭魚，還敢跟我搶人！”

“彆在小娘子麵前鬨呀！小娘子，他們幾個都是不知輕重的，跟我！”

一眨眼五六個人上圍住了我，掙脫不開，我大聲吼“放開我！我是宣威將軍府的侍衛，特來此地尋人的！”

有幾雙手鬆了下去，可還有那不識數的還在拉扯，“哎呀，休息一下在去忙咯。”

“我身上一分錢也冇有！”

又有幾雙手鬆了下來。

我趕緊扯出我的袖子跑走了。

身後傳出了一陣鬨笑，有人說“可惜了，多清秀啊”，有人說“冇錢我也可以逗逗她”。

我一口氣跑出了一條街，驚魂未定，身上的侍衛服被扯得有些亂。我簡單整了整，站在路邊有些懵。

“這位公子。”身後有個姑娘戳了戳我的背，“公子是找什麼人啊？”

我回頭一看，是一位美麗的姑娘，就是……穿得有些暴露。

那姑娘眼中有些迷離，忽閃忽閃的撲棱了兩下她的大眼睛，“公子是找什麼人啊。”

“姑娘，我也是女的。”我抱拳一禮，“請問有冇有見過一個大概五尺的小叫花子，叫石頭，有點皮。”

“哦……”她略微沉思，“好像是見過的，就是一時有些想不起。”

“啊，你仔細想想，大概是在哪處見過！”

“這樣吧，公子，你先隨我來，我給你倒點茶，我再仔細想想。”

她拉了把我的袖子，輕輕把我往前帶，輕輕笑著，眉眼彎彎，眼神含波，嫋嫋深情。

我抬頭一看，夢仙樓，門口有幾個女妓對著我們這個方向指指點點，逗趣歡笑。

察覺出我的腳步停頓，姑娘有點疑惑，“怎麼了公子？”

“那個，多謝姑娘好意，我還是自己去找吧。”我把她的手從我胳膊上去掉，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我若是被拉進花瀾宮應該還能出來，要是進了夢仙樓怕是被逮住走不了了。

走遠以後回頭一看，那姑娘還在那站著遙遙望著我的方向。

我沿著街邊走邊問。晌午的太陽毒辣，曬得我心煩。這麼找下去如同大海撈針，幾十個我找起來都費勁。

要不改日再來尋吧。我找了處陰涼地，直接坐在路階上，打算歇息一會兒直接回將軍府。

一抬眼，正看到小石頭從對麵藥房裡出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石頭！”

小石頭聽聲向周圍張望了一圈。

“小石頭！”我又喊了一聲，三步並兩步走過去，“你可讓我一頓好找。”

“姐姐！”小石頭露出了一排牙齒，笑得開心。

“我聽好運坊的大娘說的。瞧你這一身衣服，確實是發達了。”

小石頭帶著我走過玉嬈街，笑容明媚，道，“姐姐，先跟我來家裡坐坐，我們到家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