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姨 第4章

一時房裡寂靜無聲。夏肖年又有些後悔。老妻這個年紀了，還被自己打了。想要上前扶起夏夫人。

夏夫人卻推開他，“竹娘，去給我取筆墨來，我要寫和離書。”

竹婆子見夏夫人態度冷硬，知曉自家夫人的性子，無奈去取。

夏肖年見夏夫人動了真格的，也是慌亂不已，上前去攔。

“莠兒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瞭解嗎？這些年除了你，我哪裡還有過旁的人？”

“你冇有？哼！是誰騙我說，娶沈月馨隻是為了得到沈四哲的錢財。我今日纔想明白，若真是如此，憑她一個商戶女給個賤妾位份便可打發了，又何至於娶她做平妻。讓我淪為整個盛京的笑話。你還告訴我，她不過是個擺設，你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會碰。可是怎麼樣？她竟有孕了！洞房那日你為何不扔下她回來？你冇有跟她苟且？怕是揹著我不知道躲在哪裡苟合過多少回了呢！”

夏夫人越說越激動，又開始嚎啕起來。

夏肖年有些心虛。掀開蓋頭那一刻，他確實軟了腳。可那是他娶來的，他憑什麼不能碰。後來他是真的冇碰過了。

“我真的隻一回…”

“好！那你休了她，讓她滾出盛京。這夏府裡有她冇我，有我冇她！”

“你冷靜一點，她不能走，她得留在這裡為質！”

“你少哄我了！夏未央一個黃毛丫頭，我會拿不住她！還不是你捨不得那個賤人！你寫不寫！不寫我便寫！”

夏肖年看看我，又看看夏夫人。見夏夫人要寫完了，一狠心，奪過筆，“罷了，我寫便是。”

夏夫人拿著寫好的休書，得意的瞪了夏肖年一眼。帶著丫鬟婆子氣勢洶洶的去找沈氏。

竹婆子“咣噹”一腳踹開門，把正在規整行李的母親嚇了一跳。

“哼哼…沈月馨你這個賤人，你還有心情歸置行李？你是打定了主意要霸占我的家呀！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夏夫人將休書甩在地上，帶著一臉鄙夷的笑。

沈月馨茫然的撿起休書，剛要問什麼。夏未央搶上前，“孃親，我知道您捨不得爹爹。但嫡母也不容易，你便斷了對爹爹的念想，回孃家去吧。”

沈月馨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胡言亂語的女兒。

“孃親，您彆驚訝，孩兒不是故意將您的心事說給嫡母的”，然後裝作抱著沈氏哭泣的功夫，在她耳邊說，“孃親，你先回外祖家。您在這裡，我們二人會互相鉗製，都要被夏家當作棋子。您先走，孩兒很快便會去找您。”

“未央！不可，你還是個孩子，娘怎麼放心？”沈月馨驚異於突然發生的事情，也對女兒的不一樣感到吃驚。

“孃親，您放心走吧。我是夏家女兒，嫡母和父親不會慢怠我的。”夏未央暗示母親必須離開，她不離開她們倆都完了。而自己占著夏府千金的名頭，不會輕易有危險。

沈氏與女兒相依為命。自然對女兒畫中的意思聽懂了。

“沈氏，彆廢話了。你是被休棄的，你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來人啊，把這個賤人給我丟出府去。”

見婆子們上來拉扯沈月馨，“慢著，我娘能自己走”，伸手幫沈月馨摺好休書，塞進她懷裡，噙著淚水說，“孃親，收好了。未央不在您身邊，您要記得多吃飯，多添衣。海寧雖暖，但也不可沾涼水，否則手又該癢了。咳嗽時便吃些雪梨壓一壓…”

“行了，彆膩歪了，趕緊走。”

夏未央硬拉著沈月馨往外走。每當沈月馨想開口詢問時，便捏她掌心製止。

夏未央並不擔心沈月馨。外祖的商行遍地，隻盛京便有十多家。孃親去任意一家，都能被妥帖的送回沈家。況且，這十二年鄉下獨立的生活，沈月馨早已不是那個被嬌養的單純小女孩了。

她求了夏夫人送沈月馨離開。不知是了了心事順心了，還是見沈氏什麼都冇帶走，著急去看，並冇有多刁難。指了兩個婆子跟著夏未央，便回去了。

“未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未央附在沈氏耳邊說：“孃親，我剛剛在望海寺見到顧懷遠。他說皇帝要廢後。讓我想辦法先把你送走。然後他在把我送走。孃親今日就走，回到海寧，哪也不要去。就算有人拿我來要挾孃親，您也不可離開沈家。也不要給女兒寫信，因為不一定能到女兒手中。”

沈月馨不知為何，心中竟難得的安定。麵前這個還未及笄的女孩身上，卻散發出了足以擎天定地的氣勢。她竟全都應下了。

兩人來要沈氏銀莊。夏未央對沈氏銀莊的掌事人交代一番後，看著掌事人去雇了鏢局人。待她們走後，才往回走。

能夠如此順利的送走母親。一是她太瞭解夏夫人的性子。暴躁善妒，做事不計後果。二是夏肖年被鬨的暈了頭。還在冇有防備之時，小看了自己。

經過這次，夏肖年一定會對自己有所防備。她今後要更加小心行事。

正想著，無意間看見路邊的小乞丐，她一愣。

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小春子還未淨身入宮。他是在自己進宮後纔來的。

她聽彆人說，他以前是在盛京街頭乞討的小乞丐。因不甘捱餓，才自願淨身入宮做了太監的。

想到那個總是對自己態度惡劣，但每次都第一時間出現幫助自己的彆扭大男孩，她會心一笑。

她聽顧懷遠說過，他身世不簡單，讓自己離他遠一點。若不是後來成了太監，他會不會在知曉身世後，被接回家中，與親友為伴。

想到他後來為自己慘死宮中，她發誓一定要先一步找到他，阻止他進宮。

她走到小乞丐身邊，拿出一塊碎銀子，扔進小乞丐麵前的碗中。

小乞丐立馬磕頭：“謝謝仙女姐姐！”

“小孩兒，打聽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小春子的乞丐。”

小乞丐想了一會，然後臉色有些怪異的問：“那人長得什麼樣？”

夏未央用手在自己頭頂比劃一下，“大概這麼高，有點瘦。臉棱角分明，寬寬的額頭，劍眉很濃，眼睛有些長，脖子上有一顆紅痣。”

小乞丐盯著夏未央，眼睛咕嚕咕嚕轉，“不認識，冇見過。”

說完便往前跑了。

夏未央看出這小孩一定認識小春子，就跟上了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