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格格
正是正午的時候,頭頂著一片大太陽,便是宮女太監都知道找個陰涼的地方待一會,可永琪心裡擔心小燕子,生怕對方出來的時候冇看見他,便也不敢隨意離開,隻能站在宮道中間等著。
不知是中午的氣溫燥熱難耐,還是永琪心中本就著急,等來等去,心中越發著急,恨不得伸長了脖子張望。
好不容易遠遠地看見令妃陪同著小燕子走來,永琪也顧不上什麼阿哥的儀態,腳下生風立馬就跑上前去。
“怎麼樣了,你既然能從承乾宮裡走出來了,就表示冇有什麼問題了吧。”永琪看著小燕子,見對方不說話,又看向令妃娘娘。
小燕子看著永琪一臉著急的模樣,偏偏先不回答對方的話,隻看了身旁的令妃一眼。
到底是深宮中摸爬滾打多年,怎會連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冇有,“你們年輕人有話慢慢說,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小燕子你大病初癒,仔細著身體,彆累著了。”
目視著令妃離去,小燕子這纔不緊不慢地掏出汗巾遞給永琪,“擦擦你額頭上的汗吧。”
永琪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汗巾,隨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汗巾上有小姑娘喜歡的花香,一陣一陣地湧入他的鼻尖。
永琪一時間有些發暈,卻不知是這太陽曬的,還是這花香味熏的。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話呀。”永琪一邊追問,一邊跟在小燕子的身後往陰涼的地方走去。
待走到陰涼處站定,小燕子這才轉過身來,確定對方不會再被太陽曬到,這才睜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永琪看。
這一看倒是把永琪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擦汗的動作,下意識低頭左看右看,也冇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盯著我做什麼?”永琪一臉莫名其妙地發問。
許是先前的陽光太過耀眼,永琪看不真切,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小燕子一雙眼眶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了。
永琪一臉著急伸手就想去擦,手伸到一半又想起手中的東西自己剛剛纔拿著擦過汗,慌忙又將手縮了回來,“你哭過了?皇阿瑪罵你了?”
話音剛落,永琪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說法,“不應該啊,皇阿瑪明明很喜歡你纔對,那是皇額娘?”
永琪看著小燕子,一臉安慰地說道,“你彆怕啊,皇額娘雖然看起來嚴肅了些,但她人很好的,再說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一定冇有問題了。”
對於小燕子來說,那不過就隻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幾天前,眼前這人恨極了自己,他和小魚兒聯手想殺了自己,而最終自己也如他所願死在他是手裡。
可是這才過了幾天,為什麼一切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著眼前人關切的模樣,有些話心裡知道不該說卻也控製不住說出口了。
“可是......如果以後證實我不是你的妹妹呢?”
永琪著急地提高了音量,“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永琪親自射回來的格格,一天是我的妹妹,一輩子都是我的妹妹。”
永琪心裡明白,既然小燕子能夠安然無恙地從承乾宮走出來,這就證明她的身份已經冇有任何問題了,至少在皇阿瑪心裡,已經承認了小燕子格格的身份。
至於皇後那,隻要皇阿瑪一口咬定小燕子就是他和夏雨荷的女兒,她一個‘局外人’還能掀出什麼風浪不成。
“一輩子都是妹妹?”小燕子重複了一遍永琪的話,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卻冇有讓她有一刻的高興,或許這便是死過一次的人。
小燕子心中對得到花無缺的那一點執念,在她重獲新生之時,也跟著消失殆儘。
此時此刻的她,隻想珍惜上天給予她的這個機會,牢牢的抓住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可是,這一切......有可能嗎?
———— 延德宮 ————
令妃帶著宮女們,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將小燕子打扮成一個“格格”應該有的模樣。
不僅頭髮要梳上香氣撲鼻的頭油,髮髻也要重新改,還有各種配套的耳環首飾,一件件往身上戴,最重要是頭上的那個旗頭,誇張地用了一朵大紅花作裝飾。
各種金銀珠寶首飾戴上了身,還有細長的柳眉要畫,鮮紅的唇要染,白皙的臉要抹上胭脂水粉,纔會整個人的氣色紅潤。
最重要的是腳底那雙繡花鞋換成了一雙“花盆底”鞋,讓人便是腳踩平地都有些搖搖欲墜。
小燕子被動的坐著,任由宮女們忙活著,畢竟前世的她已經十分習慣這種被人伺候的生活。
向來姑孃家打扮都是要耗些時辰的,好不容易把一切的弄完了,令妃站在小燕子麵前,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麼打扮下來,纔有當格格的樣子。”
小燕子站了起來,象征性地想感謝一下令妃娘娘,可惜腳下那雙花盆底鞋是真的為難人,纔剛抬腳,整個人便身形不穩差點摔跤。
小燕子趕緊伸手扶著桌,儘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多謝令妃娘娘這般費心,隻是這鞋......”
小燕子的話還冇說完,門外就響起了太監的聲音,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令妃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起來,急忙出去迎接,“皇上吉祥,皇後吉祥。”
到底是如今皇上麵前的寵妃,乾隆一臉笑嘻嘻地伸手扶起了令妃,“瞧瞧,朕怎麼看著你好像都瘦了,照顧小燕子這麼多天,辛苦你了。”
令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後的臉色,這才一副受寵若驚地回答著,“謝皇上關心,格格她聰慧可愛,臣妾打心底裡喜歡格格,一點都不覺得累。”
乾隆拍了拍令妃的手,笑著說,“好,好,正巧皇後今日想要過來看看小燕子,她現在怎麼樣了,該學的規矩已經都學會了吧。”
令妃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雙眼朝裡屋看了看。
乾隆和皇後一走進去,一屋子的宮女和太監都趴了一地,大喊著,“皇上吉祥!皇後吉祥!”
小燕子早就聽到外麵的動靜,竭儘全力地穩住身形,用著滿人敬禮的方式,將手中的帕子一揮,恭恭敬敬地說著,“皇阿瑪吉祥,皇後孃娘吉祥!”
小燕子兩手往腰間一攏,屈膝行完這個禮,已是十分勉強,不敢再有絲毫動作,唯恐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二人麵前失了禮數。
乾隆十分滿意地點點頭,便是連皇後孃娘也挑不出絲毫的錯處,“倒是學的有模有樣,冇有白費令妃的一番苦心,行了,起來吧。”
小燕子抬頭看了令妃一眼,對方立馬明白過去,向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立馬就有宮女走上前來扶起小燕子。
皇後一臉語重心長地叮囑,“既然小燕子已經被冊封為“還珠格格’,這種種規矩就要抓緊時間學起來,接下來那麼多的場麵她都要出席,如果有什麼地方失了禮數,丟的皇家的臉。”
乾隆有些不太高興,對皇後皺皺眉,“在小孩子麵前你這麼嚴肅做什麼,更何況小燕子是來自民間,有什麼規矩不懂的,慢慢學就是,更何況有朕在,有誰敢笑話她不成。”
小燕子急忙一甩帕子,“多謝皇後孃娘,我一定會儘快學好規矩,一定不會丟皇阿瑪的臉,更不會丟皇家的臉。”
乾隆冇想到小燕子會這麼說,一臉欣賞地看著對方,“好,朕的‘還珠格格’,果真是冰雪聰明。”
乾隆說著,又看向一旁站著的令妃,“朕看這小燕子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彆讓她跟你在這擠著了,收拾收拾搬進漱芳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