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氣還算蠻不錯的。
“哥~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啊。”
久違的陽光,灑滿了房間。耳邊響起的,是那個在很長時間以內,都不曾再聽到的嬌滴軟糯的聲音。
“佳佳,把手撒開,你哥我快要憋死了。”
零五年的冬天,有點冷。最重要的是,這年頭家裡還冇有地暖。
王海蜷在被窩當中,晃了晃腦袋,掙脫了那隻捏住自己鼻子的小手,順便又往暖氣片的位置靠了靠,給擠上來的自家妹子騰出好大一塊空地。
“哥,你怎麼了,乾嘛這麼看著我?誒呀!不許看,不許再看啦!”
撅著嘴巴,抽了抽鼻子,裝作滿臉嫌棄模樣的王佳,伸出一雙白白淨淨的小手,想把哥哥歪向自己的腦袋給掰到另一邊去。
隻不過,她使出來的力度很小。順帶著,還將自己那梳著雙馬尾的小腦袋瓜,往自家哥哥胸前擠了又擠。
可愛惹人喜的樣子,很像一隻撒嬌的小奶貓。
而王海這邊,瞅著少女時期的妹子,嗅著她頭上的淡淡清香味……
一時間,思緒飄得很遠,心中不由泛起萬千感慨。
想當初,在發生嫖斷腿這檔子事以後,除去他這個冇臉見人的案發主角,心理方麵受到最大傷害的,應該就是自家妹子了。
放在尋常時候,若非有他這個當哥的陪著,妹妹王佳本就是個話少不怎麼活潑的女孩。自此之後,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妹妹變得是愈發沉默寡言。
讓王海更加愧疚的是,在她初二下半學期的時候,為了維護自己這麼個讓人說不出嘴的哥哥……
妹妹王佳,一個在師生眼中特彆乖巧懂事的尖子生,竟是舉起板凳,不吭不響的,當著一眾人的麵,直接將碎嘴子的男同學砸了個頭破血流。
當時那情形,真是嚇壞了不少人。
花錢,平事,轉學。
新的學校,新的環境。妹妹的學習,冇怎麼落下。脾氣,可能也差不多吧。
碰到背後亂嚼舌根,敢說自己哥哥壞話的同學,不管是男是女,對於已經覺醒暴力因子變得有點黑化的王佳而言,又特麼是一通暴力輸出。
若非王海他姑父還有點關係,若非當時的王海已然收入不菲,若非王佳的成績一直保持得相當不錯,若非她砸傷的同學冇有所謂的官二代或是富二代,勞教所裡呆一呆,怕是免不了的。
隻不過,年輕時期犯下的錯,長大了終究是要還的。
由於他長年漂泊在海上,待到自家妹子大學畢業以後,為了照顧年邁且行動不便的奶奶,各方麵表現都挺不錯的王佳,毅然決然回到小縣城,當了一名在時間方麵算得上是比較充裕的小學教室。
而後,當談婚論嫁的年齡悄然到來之際,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人家男方找人隨便一打聽,便已是全部知曉。
反正在回檔之前,王海還不曾聽說自家妹子談了對象。
對此,他這個當哥的,心裡還是蠻愧疚的。
同時,還有那麼點小竊喜。
...
“哥,你是不是失戀啦?”
在某些方麵,女孩子總是比較敏感的。
雖說將腦袋瓜頂在哥哥胸前,除了紅豔豔的花麵被罩啥也看不到。但對於哥哥一直在盯著自己這件事,王佳還是能感受到的。
為了緩解莫名的緊張情緒,也是為了弄清楚昨天自己聽到的訊息是否屬實,心裡有點小忐忑的王佳,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是啊,你哥我失戀了,快難受死了……怎麼!讓我看看,你這死丫頭好像笑得挺嗨皮啊。”
“哪有嘛~哥,誰笑你了啊!”
貌似是被說中了心事,王佳把頭埋在被子上,好似鴕鳥一般。
而王海這邊,心裡卻是有點糾結。
自家“妹子”是個兄控,一直有在圖謀自己……
這件事,早在回檔之前的好幾年,王海心中已然明瞭。
說實話,當初下定決心上岸回家安穩下來,娶媳婦的第一選擇,便是眼前的“妹子”。
當然了,王佳雖說是他妹妹,但二人之間並無血緣關係。
現如今這個時候,妹妹王佳她本人也知道,她不是父母親生的,而是爸媽在小樹林裡把她撿回來的。
...
具體時間嘛,應該是九四年七月底的一個週末下午,好像還是在雨後。
事情經過很簡單,王海記得十分清楚。當時年幼的自己,正陪著父母在國道旁抓爬爬(知了猴)呢。
任誰都冇想到,爬爬還冇抓到幾個,不遠處的小樹林中,倒是傳來了嬰兒啼哭聲。
後來嘛,在王海的印象中,那一陣子的父親,接打電話次數頗多,且時常不在家中吃飯。晚些時候,還會往家中帶點飯店的剩菜。
每一次不算熱的剩菜拿回家,王海記得貪食的自己當時吃得很香很香。
再後來嘛,家裡麵突然間就多了一口人。
自此之後,王海就多了一個妹妹,取名王佳。
對於妹妹是撿回來的這件事,父母曾千叮嚀萬囑咐,不讓王海透露半個字。
然而在保守秘密這件事上,堵自家人嘴易,堵彆人的嘴卻是難上加難。
酒廠家屬院裡,八五後生人和王海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十好幾個呢。
想瞞,壓根就瞞不住。
王海記得應該是前年**放假的時候,家屬院裡的一個皮小子,玩鬨間便將自家妹子是撿回來的這一碼子事給捅破了。
那個時候,王海父母因意外事故已經雙雙逝去。家裡冇了頂梁柱,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終究是讓旁人少了幾分顧忌。
剛開始的時候,有關妹妹是撿回來的這件事,還是熊孩子說的比較多。
但隨著時間推移,當叔爺姨娘輩的大人們瞧見冇啥大的影響以後,自此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裡,對於經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妹妹,他們也會時不時地開個玩笑……
“佳佳從小長得就俊,長大了給你哥當媳婦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鄰居講的玩笑話,哪怕當時的王海已經談了女友,也根據學習資料上手實踐過,對男女間的事不再懵懂無知,但他打心眼裡就從不認為小自己足足六歲的妹妹,會把這種玩笑話聽到心裡去。
可現實情況就是,王海大錯特錯。
話雖冇有明說,但自打他晉升船長之後,姑姑那邊已不止一次地暗示過,妹妹王佳在等他回來。
“王佳說了,你不結婚,她也不結婚。”
想到這,王海的眼神,變得恍惚了起來。
慢慢拍打著安靜伏在胸前的溫順妹子,小心翼翼嚥了口唾沫的同時,腦海中拽出一句洋文……
“To be or Not to be?”
...
昨夜,北方的大地上,西風凜冽。
籠罩在縣城上方的濃霧,被吹得個一乾二淨。
有陣子未曾見到的燦爛陽光,透過窗台的玻璃,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就像以前那樣,王海好似在哄著孩子,輕拍慢撫著妹妹後背,回憶起她長大之後的模樣。
也許是緣於身世這個重要因素,一眼看上去略顯怯懦的自家妹子,打小便是那種可愛溫順、乖巧懂事的女孩。
長大以後,又來了個女大十八變。漂亮出眾、落落大方,屬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全能選手。
這要是不知道王佳是個兄控蘿莉吧,其實也就那樣了。這輩子待她長髮及腰時,給她找個好婆家,備上一份令世人震驚的豐厚嫁妝,也就罷了。
問題是,在明明已經知道的情況下,再把自家妹子強行往外送……
愛不愛的事情先不扯,在佔有慾這種男性本能的驅使下,若真把一心念著自己的妹子嫁出去,王海總覺得自己腦瓜子泛著綠油油的光。
可是要像回檔前那樣下定決心娶之為妻的話,王海的心裡,又覺得特彆對不起自己這次重生。
領先旁人十幾年的人生閱曆,這本身就是個大外掛。
但,並非唯一。
出於某種王海無法理解的原因,當初他用來拍攝風暴素材的手機,在被雷劈之後,其中幾百個G的歌曲、小說和幾段小視頻,竟是原原本本地拷貝在了他的大腦意識當中,可供隨時調取查閱。
要知道,對於“白天冇鳥事,晚上鳥冇事”的海員來說,漂泊在無儘的大海上,大體就像坐水牢一樣。
如果不是為了賺取數以倍計的工資,或是像王海這樣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尋常人很難長期從事海員這份苦逼且乏味的職業。
所以嘛,早期的時候,在手機功能及其內存還不夠強大的時候,許多海員上船之前必帶的兩樣東西,便是那下載了各式各樣小視頻、影視劇和綜藝節目的筆記本電腦及移動硬盤。
但是伴隨著科技的進步,更加方便的智慧手機,早已替代了先前的電子產品。
如同神明那般,快速篩選了一下存儲在腦海中的偌大資源,其中……
那幾部小視頻,除了一部找老公的可以用來鑒定是否本人蔘演之外,其餘兩部明顯是無用的垃圾,直讓王海悔不當初,為何要下載這些糟粕玩意。
存量上千首的歌單,涉獵範圍很廣。內地、港台,歐美日韓那些為人所熟知的金曲,都有。
截至目前已經發行的歌曲,王海大體估量了下,占比約有三成吧,已是無用。
至於小說嘛,除去少量的傳統文學,諸如《我是**師》、《木星幻戰記》、《天魔神譚》、《飄渺之旅》、《傭兵天下》、《搜神記》這些古早類的網文,占比僅有萬分之一,亦是無用。
刨除這些過期已廢的資源,剩餘的那些,此刻王海心裡十分清楚,他隻需當個勤勤懇懇的文化搬運工,將手頭這些資源提前公佈於衆,且將版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那樣的話,往多了不敢說,待到幾年後國家頒佈政策鼓勵大規模資本湧入娛樂圈的時候,僅憑這些文娛資源,彆說日進208萬了,就是一個小目標,想必也不是不可能。
那麼問題來了!
先知再加上附帶的海量資源,這要不體驗一把紂王的快樂,而是吊死在一棵樹上……
哪怕這棵樹很好,但王海總覺得,如此這般活上一輩子,實在太特麼虧欠自己了!
瞅了眼溫順可愛的妹妹……
“To be or Not to be?”
迷茫,糾結,王海不知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