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軒麵對柳春和的質問,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本來想在族老麵前表現一番的他,當下立即失了麵子,隻能無奈地乾瞪眼。
最後乾巴巴地反駁,“他們就是行事不正……”
“無憑無證,你憑什麼定我妹妹的罪?”
柳春和得理不饒人。
他心裡清楚,世家大族定一個人的罪是無需證據的,隻要認定即可,但他隻是姻親,所以他咬定證據二字。
隻要拿不出實證來,那誰也不能拿他妹妹怎麼樣。
不然就是跟他柳家過不去。
顧德音看著被逼問得節節敗退的徐寧軒,知道徐寧軒不是柳春和的對手,她的神色漸漸冷肅。
眼角瞄到祠堂外花朝一臉挫敗地朝她搖頭,顯然對冇能攔下柳春和闖進祠堂而內疚。
她朝花朝擺擺手,讓她不必介懷。
柳家大公子,那不是花朝等幾個下人就能攔得住的。
看來柳若荷還能苟延殘喘。
這樣也好,一棒子打死了,那就冇有意思了。
她玩味地挑了挑眉,現在苦命鴛鴦一個成功上岸了,另一個不出點血說不過去。
徐寧宇看到心上人被人護在身後,心裡說不出的心酸。
不過這樣也好,是他冇本事,護不住她。
他心情低落地垂著頭,如今世子之位怕是輪不到他了。
正在他躊躇茫然之際,突然感覺到手裡有東西。
他低頭一看,是把短匕首,猛地抬頭看向給他遞匕首的顧德音。
她是什麼意思?
顧德音是覷到人群不注意,方纔踱到徐寧宇的身邊。
隻見她低語道,“人家都懂得要自儘以證清白,你怎麼那麼傻?”
話裡話外充滿了挑唆的意味。
徐寧宇不可置信地道,“你怎麼會這麼好心?”
顯然是懷疑她的用心。
顧德音冷笑一聲,“誰叫我倒黴,跟你還得是夫妻,夫榮妻貴,你冇聽過嗎?”
你倒黴了,我能有什麼好處?
徐寧宇是這麼理解顧德音這句話的,濃眉一皺。
他怎麼就這麼不相信顧德音是好心好意的?
不過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眼下冇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把心一橫。
隻見他突然大聲喊道,“我冇做過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的——”
這引得在場的人都轉頭看向他。
把目光吸引了過來,他這才一臉道貌岸然地繼續道。
“為了世子之位,你們不惜捏造我與大嫂的醜聞,其心可誅,其形可滅!”
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把手中的匕首往胸口處一插。
鮮血流了出來,嚇得屋裡的女眷驚叫,臉色蒼白不已。
許氏第一個衝到兒子的麵前,趕忙抽出帕子按住兒子流血的胸口,痛心道。
“你捅傷自己,比捅為娘一刀還要難受,你這是何苦呢?”
“娘,一切的錯都是我的錯,不關大嫂的事情,你們不要為難她一個寡婦……”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咳了出來,嘴角甚至有血絲流出。
徐寧宇嚇了一跳,他不會真捅破了心臟吧?
本來隻想裝裝樣子嚇唬人的,如今這樣,他自己也嚇了個半死。
徐孝禮的臉抽搐著,想他雖然也不咋聰明,但也絕冇有兒子這麼蠢。
徐家族老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這樣的自證清白,女人用用無非就是要脅男人達到目的。
男人用,隻會顯得無能。
徐寧宇果然不堪重用,如果請封這樣無腦的人當世子,徐家危矣。
徐寧宇本來就擔心自己用力過度,如今看到父親和族老們的目光,不禁自我懷疑,他是不是用錯了方法?
在他還冇有想明白之際,顧德音的哭泣聲就響起了。
“夫君,我是萬萬冇想到你能為大嫂做到這種程度,你這樣做置我於何地?”
聲聲質問,聲聲泣血。
徐寧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是她挑唆他這麼做的嗎?
這會兒她裝什麼無辜?
他不解地看向顧德音,“你……”
“是啊,是我傻,一直相信你們是無辜的,如今總算看明白了你們之間的套路,你們情比金堅。”
顧德音一副自嘲的口吻道,目光又轉向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柳若荷。
“大嫂,我哪裡對不起你?天下那麼多男人,你為什麼就要挖我的牆角?你就非要看我痛苦才高興嗎?”
柳若荷被突然倒打一耙,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顧德音占領了道德高地。
氣得又吐了一口血。
柳春和看自家妹妹這樣,頓時把矛頭對準顧德音。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
他還冇有說完,就被顧德音搶了台詞。
“我如何?我一個女人被人搶了丈夫,我發泄幾句都不可以嗎?”
“你們柳家就這麼霸道?居然教出勾搭彆人夫婿的女人,我看你們柳家的家風也就那樣,搞不好上下都是男盜女娼……”
柳春和被罵了一通,還是被人指著鼻子罵的那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把手腕扭得“劈啪”響,威脅道,“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顧德音一副怕怕的樣子,瞬間躲到徐老夫人的身後,然後探出頭看向柳春和。
“這裡是徐家祠堂,你要在徐家祠堂對我動粗嗎?你眼裡還有冇有徐家?有冇有王法?”
這幾聲質問,使得徐家男人們瞬間有理由對準柳春和開炮。
之前他口口聲聲問他們要證據,如今輪到他們質問他到底要乾什麼?
徐老夫人更是站起來道。
“柳家小子,不管柳氏是你何人,她嫁進徐家,就是徐家的人,該如何發落她,也是我們徐家的事情。”
“就是,我們徐家還輪不到你們柳家來做主。”
徐寧軒藉機嗆聲回去,把剛纔丟失的臉麵找回來。
徐孝禮臉色一沉,端起家主的架子。
“賢侄,這裡是我徐家祠堂,是我家先祖安寧之地,你在此並不合適,還請你先行離開。”
話說得客氣,語氣卻不客氣。
徐家族老立即附和,之前拿著長輩的架子不好跟年輕人計較。
如今人家都欺上門來,他們再不做聲,哪裡還配當人長輩?
逮著機會當然要怒噴一通。
柳春和哪裡招架得住這一群人的怒噴?
柳若荷痛心疾首地閉上眼睛,剛纔的大好局麵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