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夢亦人生 第9章

見李老頭停了好一會兒冇繼續說下去了女童也憋不住的“爺啊，您不是說他是鏢王，怎麼不說說他走鏢的事？”“鏢師也不像茶樓說書先生說的那樣天天打打殺殺，大部分時間鏢師都在鍛鍊，不止要會硬打硬砍，送貨你得騎馬駕車吧？騎馬得練駕車得練。走鏢路人要是有人打你不能個個都是明著攔路劫道吧？所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聲辨位得練。打起來了總不能用身體擋彆人武器吧？刀劍槍錘之類的近身兵器大部分會幾手把式都都有經驗，可是不是所有強盜都和你講江湖道義的，喜歡放暗箭打黑槍的大有人在，聽到動靜了，判斷在什麼方向，怎麼有效的利用身邊的車馬箱子貨物樹木來擋住或者乾擾強盜的視線，這些強盜大部分都是野路子出身，有些則是村裡的農戶實在活不下去了，整村整村的落草為寇，這些人打槍射箭的技術其實都不怎麼樣，槍支都冇有幾把，隻當嚇唬普通的商販，還有不少弓箭，不過也是自製居多，準頭不行，最危險的還要數弩，朝廷貪腐成風，導致不少軍官私自販賣弩機，流落到商賈強盜手上的不少見，不過弩機上弦速度有點慢，隻要躲過第一波，打贏還是不難的，但是那時候好多人都死在這上麵，包括許多鼎鼎有名的鏢師，其中就有李堯臣的師兄弟師叔伯，一個原因是反應慢躲的不及時，一個是強盜雖然打的不準，可是子彈總是往那邊去的，一個點背就拿腦袋去接了子彈，還有就是槍比較多的強盜，這些要麼是被打散編製的亂軍，要麼就是控製很大一塊地皮的有勢力撐腰的，很多索性是大戶和軍閥養的官匪，碰到小股的強盜那些人基本上不會搶鏢局的貨，碰到那種愣頭青也容易解決，隻要反應快練好躲避的方法小股強盜不是問題。那如果碰到大股的有後台的呢？這就又要練黑話和切口。不可呢總在大路上打吧？在林子裡怎麼打，在水裡怎麼打，也要練。”

李老頭示意女童給他捶捶腿，女童挪著小板凳靠的更近了一點小力的敲著“然後呢然後呢”

“上麵說的這些還是出門走鏢的時候，可是總不能一年到頭都有鏢給走的，就算最出名的十大鏢局也是常常空閒在家，那怎麼辦？總要混口飯吃啊，然後就出現了另外一種鏢師，他們負責幫達官貴人地主老財們看家護院。看家護院白天基本上冇什麼人去搗亂，主要是晚上，晚上烏漆嘛黑的，溜門撬鎖偷香竊玉啥情況都有，丟點小錢他們基本上都不甚在意的，要是被偷人了，那丟臉可就丟大發了，所以那些家境殷實的都會請幾個經驗豐富的鏢師訓練家丁仆役，也有索性請以前做過鏢師的，或者直接去大鏢局挖牆腳，那些先不往開了說，說鏢局靠給人看家護院吃飯，這是個長期買賣，細水長流的，給人事情辦好了，纔能有好名聲，那下次有走鏢的生意，彆人纔會先想著你，是吧？就像會友鏢局，就是給李鴻章看家護院的，不管是不是想討好李鴻章的多少都會給會友鏢局一點麵子，不會特意為難他們。接著說，要做好事情，那就要不出紕漏，丟點小錢彆人老爺可能不在意，那鏢師可就丟人了，同行是冤家，要是出了這種事，不過三五天大街小巷可能都有傳言出來，一般去看家護院的都是小心謹慎的人。那這些人和走鏢的人又有哪些不一樣，要另外學些什麼呢，一個是要懂房子，彆覺得奇怪，那些小賊怎麼溜進屋子，怎麼踩點，怎麼逃跑，要是對屋子一點都不瞭解那肯定是不行的，至少要知道哪些地方容易進賊，知道了地方然後呢？然後當然需要預防，就需要學一些佈置小陷阱的技術，不止要有效果，而且還要兼具美觀，要是把院子裡挖的坑坑窪窪那些老爺肯定不滿意，所以常常是在靠近院牆的樹上掛些鈴鐺或者在一些不起眼的容易進賊的地方挖坑，挖了坑還要蓋起來。學會的陷阱，有小賊觸動陷阱，得去抓吧？那大晚上的主人家都在睡覺，你總不能拿槍去打吧，小賊跑的快，你又追不上，怎麼辦？這又是另外一個要練的，暗器，常見的有飛鏢，飛蝗石，大多數人都是去河邊揀的比較合手的鵝卵石，既方便又實惠，還有些人用針，鐵釘，棗核，銅錢等物，不一而足。而且暗器有一點好處，打到腿腳部位會減慢小賊的速度，而且不打到致命部位不致死。接下來要練的是飛簷走壁躥房越脊，暗器冇打到或者打到了冇抓住，那還得繼續追，要是小賊翻個牆就跑了，那這護院當的也太不稱職，所以這方麵要練的不比小賊差，最好比小賊更好，這方麵可是爺爺的拿手絕活，你爺爺我學梅花樁，手上功夫一般般，腿上的功夫可是在當時數得上號的，我學梅花樁的時候可不是在平地上練，是真的起了樁的，所以你爺爺我彆的不敢吹噓，年輕時候飛簷走壁身手靈活加上跑得快，我可比彆的鏢師多一樣差事，那種需要在城裡跑，不是太遠的地方，不讓騎馬的地方，這些地方需要送信或者不那麼重要的口信，他們第一個就想到我，這個等會再說等會兒。剛說到要學飛簷走壁，然後還要學刑訊逼供，抓到小賊，要問出有冇有同夥，有冇有偷走值錢的東西，東西藏哪了，這方麵那些軍官家裡倒是不缺，文官和地主家裡可能需要”

李老頭換了菸絲，又泯了口茶。

“這些還是那些大鏢局的人要學的，像你爺這樣的小角色，就要有一兩樣絕活才能搶到飯吃，咱們李家鏢局可不是送慈禧跑路那個李家鏢局，也就是在老家那邊十裡八村有點名聲，來這邊闖蕩也是一個人來的，也好在我是一個人來這邊闖蕩，不然可能也活不到現在，就像大名鼎鼎的大刀王五，王五爺也開了個鏢局五十多號人，不算大但是名聲卻非常響，他和譚嗣同是好友，戊戍變法失敗以後，本已買通獄卒要救譚嗣同出來，奈何譚嗣同鐵了心要殺身成仁，譚嗣同死後王五好像也開悟了什麼，屢屢刺殺貪官汙吏，後麵八國聯軍入侵，王五帶著他的順源鏢局鏢師配合義和團四處遊走打擊洋鬼子，爺爺當年偷摸弄死幾個洋鬼子可是和王五爺實在冇法比，後麵慈禧老妖婆逃走，李鴻章要簽條約，前提是要全力抓捕義和團的人，不管是不是頭領，但凡是加入過的都在抓捕的行列，那時就有很多人跑去他的順源鏢局避難，又有小混混圖那幾個賞錢去告了密，當順源鏢局被圍的時候，為了全家老小為了手下一幫人和來避難的人，王五爺束手就擒，被交給德軍在城外槍斃了，腦袋還被掛起來了，好在和他亦師亦友晚輩霍元甲冒險將他的腦袋取下，縫合下葬了，就這樣一代豪俠，冇死在和洋鬼子正麵戰鬥下，倒是死在自己人軟刀子裡了。”

說到這裡李老頭有些苦悶，想來李老頭同為鏢師，是很崇拜大刀王五的，對於王五這個死法，李老頭有些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