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夢仙 第十五章 霛童

蘇文索然一歎，沿著桃園走了幾段，正待離去看看老翁居所之時，一道清靈的童音從桃園深處傳來。

孩童童真，稚嫩的笑聲，就像一串清脆的鈴鐺，清新，脫俗，深深感染了蘇文。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踏步前行。一個充滿靈氣的小女孩正與一些雀鳥嬉戲，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說來也怪，那些雀鳥竟是絲毫不懼小女孩，圍繞著她“嘰嘰喳喳”，跳躍玩鬨不止。

“你來了。”老翁斜倚樹樁，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是的，老伯。”蘇文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此時的感受，就仿如尋到了心中歸處，心中平靜如鏡。自己也就在此處待過不長時日，與老翁相處不過數日，算來交情並不太深。隻是老翁救過自己，且對自己有教導之恩。可為何自己會有如此感覺？

就像自己夢中的家，可以為自己遮風避雨，是自己一世的港灣。蘇文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隻得歸根於自己喜歡這裡吧。

“我等你很久了！”老翁目視著不遠處翩然的小女孩，突然說道。

“啊？老伯您是在和我說話嗎？”蘇文左右看了看，併爲發現其他人在，疑惑地問道。

“是啊，南柯一夢，多少年了？我自己都記不得了。第一次看到你，說實話，讓我很失望，你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子，而我，所剩的時間已是不多，我看不到任何希望！”老翁望著天空，如同在講故事般。

“隻是不想...唉，我還是輸了啊！玄老鬼！我還是輸給了你！輸給了你啊！”老翁說著，聲音突地變得高亢起來，隻是蘇文卻是一句都聽不懂，隻能在一旁沉默。

洪亮的聲音打斷了正在嬉鬨的女童，她像一個仙子般，兩條細長的髮辮，明亮的雙眸如一灣清泉，澈的見底。看上去隻有五六歲的童顏，潔璧無瑕，粉雕玉琢的五官，實實在在的一個仙童墜落凡塵。

“爺爺，你怎麼了？”她蹦蹦跳跳地來到老翁身前，眨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輕問。

輕輕撫著孫女的髮髻，老翁拉著孫女的小手，不自覺地卻有些顫抖！

“爺爺冇事，隻是看到你開心，爺爺高興，高興。”說著用手抹去眼角即將流下的眼淚。說完轉過身來，拉過在一旁站立的蘇文，介紹道：“珊兒，這是你長風哥哥，快叫哥哥！”

叫珊兒的小女孩乖聲地叫了一聲“哥哥”，聲音卻幾不能聞！幸虧蘇文身體被改造，聽力強了許多，才能聽到。

也不管老翁為何讓珊兒叫自己哥哥，對蘇文來說，他心底的渴望與期盼，卻是最好的接納！自己有了一個妹妹，那樣自己就可以保護、嗬護她了。曾經夢想著有這麼一天，自己的親人，需要自己的守護！那是一把心底永不熄滅的火！

如今，自己也有了一個妹妹，有了要守護的東西。老翁並不知曉，一聲輕輕的“哥哥”卻是蘇文十多年來，心底聽到的，最美、最珍貴的言語了！

“珊兒妹妹！”蘇文努力讓自己情緒顯得不那麼激動，可聲音卻出賣了他！帶著顫音的稱呼不禁讓老翁側目，就連開始還略顯害羞的珊兒竟也“撲哧”一聲輕笑了起來。

感覺到自己的窘態，蘇文一下變得大汗，想爭辯兩聲卻有不知說些什麼，隻得一個勁的憨笑，時不時地打量珊兒，惹得珊兒小嘴嘟起，一個勁的在老翁懷裡撒嬌。

老翁爽朗地大笑幾聲，心中也是大喜！本想事情有些複雜，隻是如今看來，大有轉機啊！

“長風小兄弟，如今你身體康健，以後成就將不可限量！想來你已尋得饕餮洞府，得到《易書》了！”

蘇文臉色微變，不發一言，整個身子卻緊繃，隨時應付突變！

老翁掃了蘇文一眼，眼中儘是深意。

“你不必緊張，我也是偶然感應到的，世上除我之外，再無人知之了。”老翁解釋道。“唉，那饕餮幼年乃是我所馴養，隻是之後發生了一些變故，才導致了...，世事無常，人生太多變數，難以事事順心。”

蘇文一愣，眼中一片驚疑，倉皇不定。

似乎知道蘇文不信，老翁信手虛空點畫，隻見一組組畫麵掠過，其中多是老翁與饕餮幼時的合影，最後一組圖畫是饕餮洞中隕落的場景......看到老翁隨手指畫，虛空生圖種種神話手段，蘇文已是驚得目瞪口呆，那還有心思去辨彆真假？不用去想，也能猜出九成以上應該是真，擁有如此手段，也犯不著欺騙自己。

“老伯神通，當真是鬼神莫測！小子佩服！”恐怕就是族中的一些老人，也不可能有老翁神人般的能力吧？

“嗬嗬，小手段而已，你以後也會的。”老翁大手輕輕安撫，小珊兒眼中泛起濛濛的睏意，眨眼間便伏在老翁身上酣睡過去了。

“有些事，她還太小，風兒，這樣叫你不介意吧？”輕撫長鬚，老翁神色悠然，隻是目光顯得有些飄渺。

“您儘管稱呼便是。”

老翁起身立起，懷抱著珊兒回到茅屋住處，將小珊兒安放在床上，被子輕輕搭上，擺弄了一陣，輕輕掩上房門，這才離去。

“風兒，且隨我來。”說完抬步向外行去。

老翁輕墊一簇粉紅，在石台上坐下。蘇文打量了一下，隻是覺得略有熟悉，原來，此處竟是自己與老翁第一次見麵之所——平湖之畔。

幾簇青色的蘆葦，側倚石岩，圍繞生長。老翁在石岩上盤下身子，示意蘇文也一同坐下。

湖光瀲水，波瀾輕蕩，聽著自然的輕鳴，魚躍尺浪，寒鴉戲水....一切都是那麼和諧。老翁目光悠遠，神色安然，看著身旁已漸入佳境的蘇文，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臉上劃過一縷微笑。

“風兒，你知我為何讓你隨我來此？”

“長風不知，請您明示。”蘇文老實答道。

“老夫姓林，你稱呼我林老便可。”說著說著，老翁驀然歎了口氣，望向湖麵。隻聽著他繼續說道：“歲月不饒人啦，一百年了，我終於等來了，等來了...”蘇文默然，聽老人所言才知老人姓氏，而且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林老必定有著不小的心事和難以忘懷的往事！

“幫我照看小珊兒，如何？”老人忽地提起。蘇文一愣，轉眼便反應過來：“為何？有您在，為何還要我...，說句奉承的話，您老身體健朗，何必托之於我一個外人，而且...晚輩也怕力有不逮，難以...”

“好了，你先聽我說，再決定不遲！”林老打斷蘇文，擺了擺手。“其實，你現在看到的珊兒並不是活人！”

“什麼！”蘇文驚了一跳。不是活人？那不就是死人了？可是剛剛看到的，明明是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一個鮮活的生命！怎麼可能不是活的呢？“那她是死人？！”

林老神色一噎，禁不住白了蘇文一眼！蘇文這才發現自己說的真不像人話，就像是在咒人死似得。不由一陣尷尬，摸了摸鼻梁，訕訕不再說話了。

“她卻是已經死了，你看到的，隻是她的一道靈而已，唉...”

“靈？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