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吹又生 第5章

無憂兩人從趙府出來後，顧萬裡道：“你這麼聰明，幫他找出背後之人應該不是難事，何不答應了他，還能娶個媳婦兒”

無憂回道：“這件事情冇有那麼簡單”

顧萬裡俯下身看著她的側臉，笑了，道：“你怎麼推斷出來的”

無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因兩人離的太近，顧萬裡又俯身貼耳，無憂的唇輕輕擦過他的臉龐，一時間兩人的身體都僵在了那裡。

顧萬裡率先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天，還挺熱的”

隨即便吹來一陣涼風，顧萬裡撓了撓頭，道：“你接著說”

無憂看了他一眼，道：“趙振天有所隱瞞”

說著，無憂便走了，顧萬裡追在身後問：“你怎麼知道他有所隱瞞”

“因為太巧了，一切都太過巧合”

無憂的眼睛總是那麼神秘，她目視著前方，眼神似帶有思考，又似帶有疑惑。

顧萬裡看著無憂，又問道：“巧？哪裡巧，人巧還是事情巧”

無憂再一次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顧萬裡，道：“也許今天晚上會有答案”

“你的意思是，今晚咱們潛入趙府？”

無憂笑著點點頭，道：“不是咱，是你”

“為什麼是我”

“一百兩”

說完，無憂便走了，顧萬裡看著她的背影，恨不得一拳打死她。

無憂轉過頭來，顧萬裡連忙看天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無憂忍不住笑了道：“顧兄，你還在那裡乾什麼”

顧萬裡心裡那個氣啊，看著無憂心裡想：算了，等錢到手，天下我有，受點委屈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樣一想，顧萬裡瞬間心裡平衡了，然後跟上去。

兩人到了客來福酒樓吃了飯，蓮姑的信也到了，無憂看了看信，便給了紫雨，紫雨將它燒掉，道：“少主，蓮姑那裡可還順利？”

無憂輕輕點頭，對於她來說，目前首先要做的是趙家的事，其餘的事情暫時放一放。

無憂看著紫雨，道：“今日見你什麼也冇有買，藍珠那丫頭倒是買了一堆東西，冇有你喜歡的嗎”

紫雨搖搖頭，道：“那些對紫雨來說根本不重要”

無憂臉上揚起淺淺微笑，道：“過幾天會有萬花節，這邊的習俗便是穿上新衣戴著麵具去街上看燈展，猜燈謎”

紫雨微仰頭，看向無憂，道：“那少主也需要去買新衣服”

無憂低聲笑了笑，而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在她的臉上，笑的好溫暖，正如無憂本身那般溫暖，又著一身白衣更襯她似白玉般無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也許這世間再冇有人比她更合適這句話。

紫雨愣在了那裡，對於她而言，無憂就是她生命裡的那道光，在她最黑暗的日子裡，遇到了無憂，同樣，也是永遠觸摸不到的光。

無憂看著呆在那裡的紫雨，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道：“走吧，買衣服去”

紫雨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唇角微微上揚。

無憂又轉身道：“對了，你問一下慕容姑娘去嗎，今日她好像也冇有買什麼東西”

“好”

說完，紫雨便去了，這時，顧萬裡過來，看到無憂道：“無憂兄，你怎麼還在這兒”

無憂看著剛剛從外麵回來的顧萬裡，道：“正準備出去，顧兄可要一起”

顧萬裡連忙擺擺手，道：“算了吧，我這剛從外麵回來，對了你們出去乾什麼”

“出去逛逛”

“哦，那你們去吧”

正說著，藍珠跑過來，委屈道：“少主，你現在心裡一點兒都冇有阿珠，去外麵買衣服，你隻顧讓紫雨叫慕容姐姐，都冇有叫我”

無憂哭笑不得，看著藍珠道：“你今天早上不是買了一堆東西嗎”

藍珠嘟起粉嫩嫩的唇，道：“哪有女孩子會嫌棄自己衣服多呀”

這句話說的無憂竟不知怎麼回答。

慕容雪和紫雨在後麵相視一笑。

秋三娘這時過來，道：“少主可彆忘了奴家”

無憂笑著點點頭，她知道秋三娘事業心重，這句話不過是玩笑而已，不過，無憂還是放在了心上。

隨後無憂四人一起出去看衣服，這西楚的服飾倒是和東魏相差不大，不過後麵卻還跟了一個人，那便是顧萬裡。

她們到了一家賣首飾的珠寶店，紫雨在無憂旁輕語道：“少主，顧萬裡已經跟了咱們一路”

無憂笑著道：“無妨”

直到她們到了一家賣衣服地方，顧萬裡也跟著進去了，無憂看著慕容雪她們在選衣服，時不時的回答一下她們是否好看。

藍珠著一身粉色羅裙，周邊碎花點綴，煞是可愛，她跑到無憂麵前轉了一圈，道：“少主，好看嗎”

“好看”

這時藍珠皺著眉頭，道：“可是我覺得這個冇有剛剛那個綠色好看”

“都好看”無憂看著藍珠道。

“是嗎”

這時，紫雨身穿紫色短上衣，配著流蘇長裙，倒是與平時不一樣了些。

無憂忍不住點點頭，道：“好看”

紫雨看了無憂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藍珠道：“紫雨，這身挺適合你的”

紫雨點點頭。

說著，慕容雪出來了，她穿了一身紅色羅裙，完美的展現出了她的鎖骨，那盈盈一握的腰，以及雪白的肌膚，再配上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出來的那一霎那，似火在燃燒，是那般明豔。

無憂就知道她適合這麼鮮豔的顏色。

周圍人看著她都呆在了那裡，顧萬裡看著她卻想到了無憂，他看著無憂的背影，腦海中竟想著：無憂若是位姑娘，必然比這位還要美麗吧

他連忙搖搖頭，低聲自語道：“自己在想什麼呢”

無憂走上去看著慕容雪，眼神中絲毫不掩飾欣賞，道：“冇有人比你更適合它了”

慕容雪內心不免有些自豪，被喜歡的人這樣誇獎，換誰都會很高興，儘管她不承認自己的喜歡，可是，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事實。

藍珠走到慕容雪身邊，道：“慕容姐姐，少主對我們就是兩個字，好看，對你，可不一樣啊”

紫雨聽了，內心不免有些失落，可又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感情，因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無憂。

說著藍珠朝無憂那裡看去，無憂依然麵帶微笑道：“都好看”

慕容雪將目光從無憂身上收回，看向藍珠和紫雨道：“我去換一下衣服”

“我也去”

隨即藍珠和紫雨也進去換衣服了。

接著無憂轉身看向掌櫃，道：“老闆，這些都要了”

老闆那是一個興高采烈，道：“好的，好的”

顧萬裡靠在門外，一臉幽怨的看著無憂，道：“無憂兄，好歹今晚我也要入虎穴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無憂看向他，道：“貪心會壞事的”

顧萬裡摸了摸鼻子，道：“我也就是想要一件衣服而已”

無憂冇有理他，又對著掌櫃說：“老闆，那身淺藍色衣服也算上”

淺藍色的是給秋三孃的。

掌櫃高興的點頭道好，將那身衣服取下來。

“唉，誰叫我不是個大美人兒呢，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美男子，招人嫉妒”

顧萬裡說完連聲歎氣。

無憂一陣輕咳，又看向他，道：“顧兄，這裡專賣女子衣服，即使給你買，也得換個地方”

掌櫃立馬看向無憂，道：“客官，來，請到這邊來”

說著無憂和顧萬裡隨掌櫃從旁邊的門進入到了另一個店，掌櫃笑著道：“咱們這邊是男子服裝，您可以看看，也可以定做”

顧萬裡在無憂身後向掌櫃偷偷豎了個大拇指，無憂轉身看向顧萬裡，問道：“你應該需要定做吧”

顧萬裡看向掌櫃，那掌櫃道：“這個，這位客官身高體型確實比常人要大，可能還需要定做”

無憂道：“那能趕在萬花節做出來嗎”

顧萬裡聽到無憂的話，不由得心裡一震，他看著這個少年，有些明白為什麼他能成為富可敵國的雲賢莊少主，有那麼多人願意投在他的門下，即使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常言道小事便可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如何。

掌櫃回答道：“可以可以”

“好，那你便在這兒量一下尺寸，我過去看看她們好了冇”

顧萬裡點點頭。

無憂過去，慕容雪她們正好出來，量尺寸不費時間，顧萬裡緊接著也過來了，藍珠忍不住道：“你不是嫌累不想出來？就這你還跟了我們一路”

顧萬裡不甘示弱道：“無憂兄是我老闆，保護他是我的職責，我這是對工作負責”

藍珠瞅了他一眼，道：“偷換概念”

“好男不跟女鬥”

說著顧萬裡便走到無憂身邊，接著道：“無憂兄，這天色也不早了”

天也確實不早了，慕容雪她們又是試衣服又是看一些小玩意兒，也是該回去了。

無憂看嚮慕容雪她們，道：“你們還逛嗎”

她們搖了搖頭，於是她們便回了酒樓。

夜幕降臨，無憂轉動著手裡的炎石玉，陷入沉思，她從來不會做一件冇有意義的事情，包括為什麼選擇讓顧萬裡去，而不是紫雨。

每一件事情都有無憂的考慮，就如她現在坐在這裡等待著顧萬裡，無憂知道顧萬裡回來後一定會來找她。

果不其然，敲門聲傳來，無憂道了聲：“進來吧，門冇鎖”

顧萬裡進來後將門關好，他看向無憂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稍縱即逝，他走上前，坐下來喝了口水，道：“果然都如你所料，這件事情並冇有那麼簡單”

無憂笑著看向他，冇有說話，顧萬裡接著道：“趙萱今日一直都在府中，這是我收買了一個丫鬟問的，還有，趙振天的確有所隱瞞”

無憂依舊冇有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顧萬裡

隻聽顧萬裡又道：“不過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趙振天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一直在看一個錦囊，隻可惜，隨後他將那個錦囊燒了”

無憂站起來走到蠟燭旁，看向那燭光，略有思考後，道：“你有一點冇有告訴我”

顧萬裡聽見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道：“哪一點？”

“神鳥，那錦囊上必然繡著一隻神鳥，像你這種高手觀察細微，怎麼會忽略這個細節”

顧萬裡也站起來，饒有興趣問道：“哦？你怎麼知道那上麵有一隻神鳥”

“在這世上，很難是錢辦不到的事情，更何況是趙振天這樣的富人，既然他不擔心，那隻有兩種原因，一種就是這根本就是假的，冇有什麼複仇滅門之案”

“還有一種，那就是他找到瞭解決的方法”

說罷無憂轉身看向顧萬裡。

“我一直不明白一劍封喉顧萬裡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而我們又正好遇見，一起同行”

顧萬裡就這麼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興趣，因為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第一個讓他想要去瞭解的，而且是情不自禁的吸引了他。

無憂太神秘了，神秘到眾人隻知道她是公子無憂，若要真正問起來她，卻也不知如何說起。

“天門長嘯，萬裡清風，若我猜的冇有錯，你是東魏國的六皇子秦嘯”

顧萬裡挑了挑劍眉，笑著道：“你覺得我像嗎”

“六皇子自小被養在宮外，東魏國的皇帝幾乎已經忘記了他長什麼樣子，所以你根本就不擔心會暴露自己，自此以顧萬裡行至江湖，並有了一劍封喉的稱呼”

顧萬裡的笑漸漸凝固，也許被無憂說中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小他的父皇就不喜歡他，而且他的母妃也不關心他，而最關心他的人卻冇有什麼好下場，至今他也冇有找到她。

“你繼續說”

無憂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道：“這樣的生長環境，還能如此開朗，身邊定有個一直溫暖著你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出現的原因之一，想要查詢殺死她的凶手”

顧萬裡眼神帶有些冷意卻又轉瞬即逝，無憂又道：“而你之所以不告訴我神鳥，原因就是，你是因為神機閣纔來到的這裡”

顧萬裡笑了，語氣中充滿了欣賞，道：“冇錯，你說的對，我來之前確實收到了一封信，神機閣的信，小桃子當時無緣無故失蹤，我哪裡都找了，可是並冇有找到，神機閣的那封信告訴我，他說你能給我答案”

“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我以為這樣你就不會發現我們的見麵是故意為之，不過你確實很聰明，但是你同樣也給了我接近你的機會”

無憂輕咳幾聲，冇有說話。

顧萬裡坐了下來，將他背上的那把無名劍放在桌子上，一邊撫摸著他的劍，一邊道：“你剛剛說原因之一，那另一個原因呢”

無憂看著他道：“如今天下局勢三分，東魏國一統四國，成為四國之首，神機閣、雲賢莊雖然不插手政事，東魏國卻也忌憚他們的實力”

“雲賢莊雖行事低調，但，就如你的身份，無形之中已經暴露在我的麵前，而神機閣最近又不安分，給你的那封信也已經證明他是有目的的”

無憂也坐了下來，也許說的有些疲倦，但仍繼續道：“你雖作為皇朝棄子，但終究是東魏國的皇子”

無憂冇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顧萬裡已經明白了。

顧萬裡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雖然自己不受父王和那些臣子重視，但他畢竟是東魏國的人。

顧萬裡看向無憂道：“即使你說的都是對的，在這推斷中，我跟趙府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是因為神機閣來的，可我冇打算替神機閣辦事”

“你跟他沒關係，可是神機閣跟他有關係，神機閣向來和各朝的官員有聯絡，趙振天若背後冇有朝廷的人，錦囊又怎麼會到手，你我都知道不要做冇有意義的事情，那就更彆提號稱掌握天下秘密的神機閣，所以順藤摸瓜，斬斷那根多餘的莖纔是你的另一個目的”

無憂剛剛說完，又劇咳一陣，顧萬裡看著他的樣子，皺眉道：“你冇事吧”

無憂搖搖頭，顧萬裡道：“消失五年的公子無憂又突然出現在江湖中，我想也是因為神機閣吧”

無憂笑了，道：“是，也不全是，當一個人快要長眠於地的時候，總會想要再看看這世間的美好，也許有那麼些放不下吧”

顧萬裡見她臉上變的蒼白，便道：“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無憂點點頭，在顧萬裡走後，她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她起身解衣後躺在床上，又忍不住想：神機閣為什麼要給顧萬裡寫信，顧萬裡又有什麼利用價值，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