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吹又生 第1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睦州城外，溪水涓涓細流，樹木高大茂盛，時而從林中傳來小鳥的叫聲。

若是有人看見這景象，斷不會猜測林裡深處竟會有一座山莊，更不會有人想到這座山莊的主人便是富可敵國的無憂公子。

雲賢莊說大倒也比不過皇宮那般，說小卻也是好幾個王府所不能比。

你若是進去，就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從管家到掃地下人都是女子，且個個樣貌驚人，也許你會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貌美的女子甘心在這裡做一個丫鬟，這就要說說雲賢莊的主人無憂。

陽光照進房屋中，屋裡竟似在外麵一般，暖和，不得不承認這裡的設計也很巧妙。

屋內一位臉色略顯蒼白，長髮束起，瘦瘦高高的男子半躺在搖椅上，眼睛微眯，他的一雙手纖細而長，倒像是一位姑娘，他便是世人皆知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公子無憂。

無憂感受著陽光，朱唇微啟：“光總是可以滲透進每一個細縫中，儘管你永遠摸不著，可它不知道給了多少人希望”

“吱呀”門被推開了，隻見身著紫色紗裙的女子緩緩走來，道：“少主，今天天氣不錯，奴婢已在外麵備好茶水，可以移步外麵曬曬太陽”

無憂睜開眼睛，眼底含笑看向她，道：“紫雨，以後不必以奴婢自稱，這句話我不知說了多少遍”

紫雨在無憂的注視下，不由得紅了臉，無憂的眼睛太美了，隻看一眼你便覺得已經深陷其中，更何況是一位翩翩“君子”。

無憂站起身來輕輕點了點紫雨的腦袋，說：“走吧，一起曬太陽”

看似不經意的動作，不知撩撥了誰的心絃，紫雨看著前麵挺拔的身姿，眉心卻微微皺起，隨後跟上去。

無憂拿著備好的魚食撒入池塘，看著這些魚歡快的樣子。

無憂唇角勾起，似三月桃花，似四月暖陽。

紫雨不敢多看無憂，目光轉向池塘裡的魚問：“少主，明日是您生辰，不知是否邀請若愚大師”

無憂拍了拍手中剩餘的魚食渣，轉身道：“若愚大師隻怕會不請自來”

“少主這話可莫讓大師聽見，要不然非得跟您掰扯清楚纔可”來人便是一襲藍色紗裙的藍珠，藍珠放下剛熬好的藥，接著說：“少主，藥已經好了”

無憂假裝冇有看見，淡淡的說：“阿珠，你來了”

這模樣倒是逗笑了周邊的人，藍珠端到無憂麵前笑著說：“少主，趁熱喝藥吧”

無憂皺起秀眉，一股苦澀的味道鑽入鼻息，於是轉身緩了緩說：“今日感覺身體比以往好多了，這藥少喝一次應該不礙事”

藍珠小臉一垮，故意道：“少主，若是被慕容姐姐知道，我們可免不了一頓罵，更彆提木蓮姑姑了，到時候少主說不定都見不到我們了”

無憂歎了一口氣，無奈隻能將藥儘入腹中，紫雨連忙拿起一顆備好的蜜餞送到無憂跟前。

隻見無憂拿起來含入口中，道：“還是阿雨貼心”

藍珠一邊收拾喝完的藥碗，一邊怪道：“那是，壞人都是我來做，少主真是不體諒人”

無憂與紫雨相視一笑，道：“好阿珠，那些點心都是專門做給你的”

藍珠看了一眼盤子裡精緻的點心，有些傲嬌道：“少主可是越來越會哄人開心”

無憂輕輕笑出聲來，周邊的侍女不由得看愣，就連藍珠也呆在了那裡，紫雨道：“少主已經很久冇有這麼笑過”

藍珠呆呆的說道：“少主若是以後遇到危險，大可犧牲色相”

無憂聽了也不惱，道：“有你們又怎會遇險”

藍珠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道：“光顧著看少主了，忘了這裡還有飛鴿傳來的信”

“蓮姑的信？”

藍珠點點頭，道：“是啊”

無憂將信打開，信中寫了兩個字： 暮歸

隨後將信給了紫雨，隻見她右手一揮，紙已被燃燒殆儘，無憂道：“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傍晚

無憂半躺在床邊看書，聽見外麵傳來敲門聲，隨即傳來木蓮的聲音：“少主可歇息了”

“蓮姑？”無憂將書放下，忙披上外衣起身，打開門請蓮姑進來，上下看了看木蓮，確認安然無恙，道：“這一路辛苦了”

蓮姑搖了搖頭道：“不辛苦，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隻是少主近來身體可還好”

無憂淡淡一笑，道：“近來還好，咳咳”

蓮姑皺著眉，道：“少主”

“咳咳，咳”

隨即無憂手中都是血，蓮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畢竟無憂也算是她一手帶大的，不是親生的卻勝似親生，她聲音夾著擔心又有些氣惱道：“慕容雪的藥怎麼就冇有一點兒用”

無憂反倒是習慣了一般，淡然處之，輕輕拿帕子沾水擦拭乾淨自己的手，道：“慕容姑娘已經儘力，隻是這毒罕見”

木蓮眼底的自責，道：“這麼多年，給你下毒之人，竟是冇有一點線索”

無憂安慰道：“蓮姑不必太過自責，生死有命，我的身子冇有人比我更清楚”

“少主這些年受委屈了，明日是您的二十一歲生辰，當初小姐囑咐老奴要將姑娘當男孩撫養，雖不知小姐有何用意，但終是為了少主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世人又怎能想到名震江湖的公子無憂是女兒身。

無憂垂下眼眸，道：“是嗎，不知她是否會想起她還有個孩子”

“小姐自然是想的，她很善良”

無憂眼底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道：“但願吧，蓮姑，有件事情還要麻煩你”

“少主吩咐便是”

無憂看向山水畫那邊，道：“若我有一天不在了，那裡有封信，見信即我”

“少主，老奴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無憂淡然一笑道：“蓮姑也早些休息吧，這些天應該也冇有好好睡覺”

木蓮看向無憂，點點頭道：“那少主也早些休息”

“好”

第二日

雲賢莊倒是喜氣洋洋的，張燈結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成親，以前都是木蓮伺候無憂，隻是一去半年無憂倒也習慣了紫雨的伺候，而無憂是女子的身份除了木蓮就隻有她的母親知道。

既然母親要我這般，那便這般吧，無憂這樣想著。

紫雨替無憂整理外衫，無憂比紫雨高出半頭，低下頭看著她，道：“外麵倒是聽著熱鬨，不知我這院子要被你們折騰成什麼樣子”

紫雨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整理，道：“今日是少主的生辰，每年就這麼一次，自然要好好辦”

無憂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再整理這衣服，估計就要被你弄壞了”

紫雨聽了臉頰有些發紅，“無憂老弟，無憂老弟，也不出來迎接一下”

無憂輕笑道：“若愚大師來了，走吧”紫雨點點頭跟隨他出去。

“若愚大師，多日不見，你的夥食應該不錯”

無憂站在庭院前臉上掛著淺淺笑意，旁邊藍珠嘟著嘴巴道：“大師，你該不會來蹭飯了吧”

若愚大師看著藍珠懟道：“說什麼呢臭丫頭，我像是那種人嗎”

“是是是，您是有身份的人，給我家少主準備的禮物呢”藍珠一邊說一邊向他走去伸手要。

若愚有些結巴道：“什麼什麼禮的，要什麼要，我與老弟這關係是禮物能衡量的嗎”

藍珠正想回懟，看見木蓮來了，氣勢瞬間滅了下去，又回到無憂身邊，委屈的看了一眼無憂，竟似一隻小貓咪，煞是可愛，無憂微微側身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藍珠立馬又活潑了起來道：“少主可不許騙我”

無憂淡淡一笑道：“自然，紫雨可以作證”

紫雨看向無憂，習武之人向來耳目過人，剛剛無憂說的紫雨自然也是聽到了。

至於說了些什麼，當然是藍珠最喜歡吃的一些甜點，這本都是小事，不過蓮姑總是限製藍珠吃那麼多甜食，如今有了無憂的特許，她自然開心的很

木蓮走到少主跟前道了一聲少主，接著又看向若愚大師，道：“大師這些日子不知哪裡遊曆了，夥食確實不錯”

若愚大師尷尬一笑，道：“出家人四海為家，走到哪裡算哪裡”

木蓮看著他的眼睛道：“那還真是巧，又走到了雲賢莊”

氣氛似乎有些冷，就那麼僵持了幾秒，也許就在這幾秒中有些人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

而這時，慕容雪也到了，藍珠輕輕拉扯了一下無憂的衣袖道：“慕容姐姐來了”

無憂的目光看嚮慕容雪，她著一身淡黃色紗裙，一雙丹鳳眼，瓜子臉，精緻的令人移不開眼睛，三千髮絲垂在腰間，似從畫中走來。

慕容雪是醫聖歐陽子的徒弟，如今歐陽子早已駕鶴西遊，慕容雪的醫術若是敢稱第二，絕冇有人敢稱第一，當然除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就好比無憂所中的毒，不過，世間總會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若都在掌握之中，豈不是成了仙人。

無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冇有人察覺到，也許就連無憂自己都冇有發現。

慕容雪手中拿了一瓶小藥丸走上前道：“這個是給你的”

無憂接過小藥瓶打開，一股熟悉的味道圍繞鼻尖，她道：“慕容姑孃的禮物倒還真是奇特”

慕容雪看著無憂道：“之前聽藍珠說你不喜喝那熬製的苦藥，如今給你製成小藥丸，每日兩粒，早上一粒，晚上一粒，飯前飯後均可”

無憂將藥掛在腰間，道：“多謝慕容姑娘”

慕容雪手中還攥有一小塊兒玉石，她看著無憂最終什麼也冇有說。

“誒，好了好了，這下人都齊了吧，我已經餓了，再不吃飯那菜可就涼了”

無憂道：“自然，大師請”

若愚大師滿意的點點頭，眾侍女跟隨身後一起進入主廳，無憂向來宅心仁厚，尤其是對自己的身邊人，她看著站在身後的侍女們，道：“你們不用站在這裡，去吃飯吧”

侍女們聽到後便下去了，這也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她們很聽無憂的話，木蓮受少主無憂尊敬，但是卻從不越矩，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從不問。

若愚大師看著滿桌子的菜，大笑幾聲道：“哈哈，無憂老弟，這，我就不客氣了”

無憂淡淡笑道：“大師莫客氣”

隻見若愚大師拿起一個大雞腿便啃了起來，邊吃肉邊喝酒，那酒算是無憂專門準備給他的，無憂因為身體原因，算是個從不沾酒的人，但是她喜歡收藏各種名酒，甚至一聞酒味就知道那是哪種酒。

給若愚大師準備的酒名為“桃花醉”，三月桃花開，這酒倒是應景。

藍珠看著若愚大師的吃相挖苦道：“你這幾天冇吃飯了”

紫雨輕輕動了藍珠一下，示意她不要再這般無禮，藍珠又偷偷看了一眼木蓮，便低著頭吃飯了。

若愚大師反倒是不在乎道：“快三天冇吃過這麼好吃的飯了，無憂老弟，我說你這生辰倒是怪冷清的”

無憂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未必”

若愚大師聽後搖搖頭，捧起酒杯就大乾三杯。

隻聽“嗖”一聲，箭已朝無憂這邊穿過，紫雨、木蓮還未來得及用真氣阻擋，箭已經掛在無憂左耳旁，位置分毫不差，再靠近一毫米無憂的耳朵可就不保了。

紫雨隨即追了出去，木蓮緊跟其後。

藍珠連忙過去，緊張兮兮的問道：“少主你怎麼樣”

無憂對她淺淺一笑，道：“無事”

藍珠見無憂耳朵都紅了，眼眶裡瞬間裝滿了淚，道：“這耳朵都這麼紅了，慕容姐姐你快來看看，萬一那箭上有毒怎麼辦”

慕容雪看向無憂，道：“反正身上已經有一種劇毒，又何必在乎多一種呢”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慕容雪還是向那邊走去，仔細看了那支箭，道：“冇毒，死不了”

無憂聽到這話，無奈的搖搖頭，隨後將箭上的信拿下來打開。

隻見信中寫道：雪來春解藥：含茵草、碧籮參、蔓花、龍血

落款知己，旁邊赫然映著一隻神鳥，無憂看著這信上的神鳥，眼中的情緒有些許變化，道：“神機閣”

藍珠聽到他說神機閣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自然，而此時的若愚大師早已經醉倒在桌上，他喝的酒還有個名字，叫：“三杯倒”三杯酒下肚便會一醉不起

慕容雪道：“神機閣行事向來詭異，聽說那裡掌握著天下所有的秘密，隻是他怎麼會找上你”

無憂將信給她，慕容雪看後眉心微皺，道：“雪來春，這名字我從未聽過”

無憂接過話道：“正如你從未見過我這種病”

“那你是信還是不信”

無憂看嚮慕容雪，唇角微微上揚道：“還是要聽大夫的話”

慕容雪眼神瞟向其他地方，道：“含茵草長在西楚南部一帶，碧籮參長在南沙國，具體位置不清楚，蔓花是北漠一族的信仰，若非本族人，連見都見不到，至於最後這一個，倒不知何為龍血”

無憂眼裡的讚賞絲毫不加掩飾道：“慕容姑娘所言極是”

慕容雪接著道：“前三種藥都屬寒性，這個藥方以毒攻毒的原理我也試過，且你的身體不能再胡來”

“可你忘了第四種藥，也許他真正想要傳達的是龍血”

慕容雪目光又轉向手裡的書信，似乎要將那封信看穿，問道：“萬一這是圈套呢”

無憂輕輕咳嗽一聲，道：“若是想殺我，剛剛那一箭就可以殺了我，何必在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浪費時間”

慕容雪無言以對，無憂說的確實是事實。

藍珠靜靜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向來活潑的小女孩兒，此時選擇了沉默。

“少主，外麵並冇有什麼人，找了半天，冇有一點痕跡”

木蓮和紫雨從外麵回來，木蓮上前接著道：“少主可有事？”

無憂搖搖頭，道：“冇有痕跡纔是意料之中”

慕容雪將信封遞給木蓮，道：“這是那個人送來的藥方”

木蓮看後，眼底閃過一絲異樣，隨後把目光轉向無憂，道：“少主準備怎麼做”

無憂卻看向若愚大師道：“大師已經醉了，先送大師回客房”

“是”

紫雨將醉酒的若愚大師扶回客房，無憂看著藍珠，道：“你也跟著紫雨一起去吧”

藍珠點點頭離去。

慕容雪看了眼無憂，又看了看木蓮道：“你們聊”

無憂看著慕容雪的背影道：“慕容姑娘，若今晚無事，書房等你”

慕容雪頓了頓，然後離去。

木蓮不知道無憂想乾什麼，倒也是，若是能被人輕鬆猜到心思，那就不是無憂了。

“神機閣向來與我雲賢莊互不相乾，這次突然送信用意不明”

木蓮將那信燒掉接著道：“況且少主中毒之事除了雲賢莊比較親切之人知曉，其餘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無憂輕輕點頭，木蓮又道：“除非雲賢莊有他們的人，還就在身邊”

“神機閣掌握天下所有秘密，身邊有他們的人倒也不奇怪”無憂淡淡的道。

木蓮道：“少主，不如派幾個人將那藥取來，讓慕容雪”

話還未說完，無憂道：“不必，既然神機閣邀請了，那這棋陪他下下又何妨”

無憂又看向木蓮道：“蓮姑，前麵的事情就交給你打點了”

木蓮知道無憂決定的事情向來是難以改變的，而且外人向來難以乾預，她隻好點頭道：“那少主萬事小心”

無憂對她淺淺一笑，木蓮轉身離去。

傍晚：

慕容雪還在想無憂也不說什麼時辰，見天色已晚，便朝書房走去。

書房亮著燈，慕容雪知道無憂一定在裡麵等她，因為無憂說過的話從不會騙人，至少從未騙過她。

“篤篤篤”無憂坐在書桌前，她知道應該是慕容雪，道：“請進”

慕容雪進門突感一陣寒意，道：“這屋裡還冇外麵暖和，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無憂站起來朝她走去，道：“平時不怎麼來書房，倒也忘了”

“富可敵國的雲賢莊少主，竟也這麼節儉”說完慕容雪看向無憂身後的書桌，書桌上放著幾本書，想必她早就在這裡等著。

無憂淡淡一笑，道：“有時候節儉也是一種好事”

話落無憂側轉俯身，輕咳一陣，慕容雪眼裡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無憂輕輕擦拭嘴角流出的血，轉過身道：“明日我便出發去西楚，你若是想留在這莊子裡，自是可以”

慕容雪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想留在這裡，你的病還需要我”

她還有事情冇有查清楚，自然不能離開無憂，況且師父......

無憂道：“路上也許會很辛苦”

“我不怕”慕容雪看著無憂態度十分堅定。

無憂微微一笑，而後她感覺喉嚨一股甘甜直衝口腔，她麵色蒼白，慕容雪覺察她有些不對勁，道：“你今天吃藥了嗎”

無憂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從腰間解開那小葫蘆，慕容雪連忙倒點水，遞給她。

無憂吃完藥後，慢慢坐下來，慕容雪道：“之前跟你說過要按時吃藥，要是按你這樣，都活不過明天”

無憂唇角依舊有些發白，道：“謝謝你”

慕容雪聽到後有些不自然道：“明日何時啟程，我跟你一起出發”

無憂看嚮慕容雪，隨後又拿起小茶杯喝了一口水道：“早飯過後”

“好，那你，需要我送你回房間嗎”慕容雪道。

無憂搖搖頭，隻見慕容雪有些生氣的拿出一小塊兒玉，扔在桌子上道：“這個是給你的禮物，拿在手裡可以驅散些身體裡的寒氣”

慕容雪說完便走了，頭也不回，無憂看著桌子上的玉石，有些摸不著頭腦，慕容雪好像生氣了，可無憂覺得自己的話並冇有什麼不妥。

她拿起來那塊兒玉石，仔細看了看道：“炎石玉，千金難買，卻被慕容姑娘隨便扔在桌子上”

無憂歎了口氣道：“不知道誰纔是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