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黃色的光芒落下,似在萬物表層鍍上一層黃金。
而秦政兩人麵前,則是一條盤亙的"長龍",這長龍將整片天地一分為二,一側人跡荒蕪,另一側熙攘往複。
"巨龍"中央,碩大的天權二字即便是站在遠處,依舊能夠清晰可見。
"走吧!"柳瀾的聲音將秦政從震驚中喚醒,而自己則率先邁出了腳下的步伐。
跟著柳瀾的足跡,兩人一前一後抵近"長龍",這一刻,秦政終於能夠有機會一睹眼前的"神蹟",不過柳瀾顯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耽擱自己的時間,在遞給守衛一塊令牌後,拉著他便徑直走入其中。
"秦小子,待會兒你可千萬不要亂說話,否則即便是我,也不見得能保下你!"在踏入天權城後,柳瀾不忘叮囑一句。
秦政點了點頭,便再冇有其他動作。
兩人一路穿行,終於在一處輝煌萬丈的樓宇前停下了腳步,望著眼前的萬丈高樓,這一刻的秦政竟產生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這,真的是人力所能構建的麼?
傳訊之人進去不久,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女便自樓宇中走出,見到柳瀾,立刻執禮道:"見過柳師叔!"
"小曦月?"
看著眼前的少女,柳瀾稍顯遲疑,數年未見,少女的變化委實大了點,若非隱約還能看出些往日的輪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會是當初那個追著自己討要糖果的小女孩。
蘇曦月笑意微展,柔荑緩挪,接著說道:"還請柳師叔移步,師尊已在樓中備好宴席!"
"宴席?鴻門宴還差不多!"柳瀾口中嘟囔一句,不過旋即還是帶著秦政走入樓宇之中。
而一側的蘇曦月也是頗為好奇地打量著秦政,據她所知,這位柳師叔可是出了名的獨來獨往,今日怎麼會帶一個少年前來,而且觀這少年模樣,似乎也並未有絲毫修煉的跡象。
不過柳瀾既然冇有主動提及,作為晚輩,她也不好追問。
一入樓宇,猶若仙樂入耳,秦政頓時感覺連日趕路的睏乏在這聲樂之間消弭於無形。
一座亭台樓閣處,前方領路的蘇曦月突然停下身形,開口道:"稟師尊,柳師叔他們到了!"
重紗掩映間,秦政唯一能夠看清的隻有一道女子的身影。
"曦月,你先下去吧!我和你柳師叔有些要事相談!"
輕柔的女聲穿過重重輕布,直抵人心,這一刻,秦政感覺似有二月春風拂麵而過,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麵容,但僅聽這聲音,女子的容貌定然不會遜色幾分。
待蘇曦月一臉古怪之色地離開後,秦政一側的柳瀾終於動身,不過在此之前,他倒也並未忘了再次叮囑秦政,千萬不要亂說話。
"你這位大忙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天權城了?"亭台樓閣之中,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輕聲調笑道。
見到女子麵容的刹那,柳瀾頓時虛汗直冒,不過很快,又一臉笑意道:"二師姐說笑了,和您相比,我那些雜事又算的了什麼!"
而對於柳瀾的恭維,女子輕唾一口,正色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不在王庭待著,非要跑到大荒來!"
"就知道瞞不住二師姐,這不是師尊要我去給大師兄送點東西麼?"
既然瞞不住,柳瀾索性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而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落星鎮中所發生的一切。
"也就是說,師兄不僅冇有失敗,反而因禍得福踏入了那個境界?而你帶來的那個少年,竟然與那落星鎮中的性靈共生十數載?"女子食指一邊敲打著桌麵,一邊出聲詢問道。
"確實如此!"
一時間,兩人之間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女子麵色變了又變,就這般一直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終於開口道:"我明白了,人可以留下,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這裡的規矩!"
"當然,一切全憑師姐做主!"
"對了,他就冇有讓你給我帶點什麼東西麼?"忽的,女子話鋒一轉,將兩人之間的話題徹底轉向另一個方向,而其臉上,也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緋紅。
女子的問題,瞬間讓柳瀾才放鬆下來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神色恍惚,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不要說東西,徐夫子就連一句話似乎都冇有提及。
"混蛋!"女子怒罵一聲,手中的茶盞儘數化為齏粉。
微風拂過,麵前哪還有女子身影,唯有桌上殘留的茶盞粉末似乎還在訴說著女子心中的憤怒。
"大師兄,師弟隻能幫到這裡了,接下來你就隻能自求多福了!"柳瀾一陣寒意上湧,開始為徐夫子默默祈禱起來。
……
"你就是秦政,徐定坤的弟子?"恍惚片刻,當秦政再次定神,麵前已經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下一刻,秦政猛地反應過來,也大約猜出眼前女子的身份,畢竟那輕柔的聲音,委實太有辨識性,於是俯身敬禮道:"末學秦政,見過顧先生!"
"你知道我?"顧璿璣檀口輕啟,臉上頗有幾分好奇之色。
秦政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又想起柳瀾先前對自己的數次叮囑,看著眼前的顧璿璣,嘴巴張開,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麼?"顧璿璣又是輕飄飄的一句,不過卻讓秦政的心頭又是一驚。
麵對顧璿璣的威勢,秦政怎麼可能會是對手,不過片刻功夫,就將所有東西都老老實實交代了出來。
緊接著,一聲怒吼在秦政耳邊響起。
"柳瀾,老孃和你冇完!"此時的顧璿璣哪還有半分雍容之態,簡直就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掌風呼嘯間,輕紗段段飄落。
不過此刻的亭台樓閣中,哪還有柳瀾的身影。
天權城外,柳瀾氣喘籲籲地停下了身形,期間,還不忘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完全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
"幸虧多留了個心眼,否則還真就栽在這裡了!秦政這小傢夥也真是的,怎麼什麼都說了!"
尋覓無果,顧璿璣也隻能將怒意暫時收斂起來,重新將目光放回秦政身上,沉聲問道:"徐定坤冇有教你修道?"
"夫子隻教聖人之言,至於修道之法,未曾提及!"
顧璿璣深吸了一口氣,才鄭重地出聲道:"那你想不想修道?我可以給你三日時間好好想想,若你不願,我可以破例讓你前往官學府邸!"
"多謝顧先生,不過不必了,末學修聖人之言七載,終是一事無成,今日,願入修道之門,修道—銘誌—"
秦政的話語是如此斬釘截鐵,即便是顧璿璣,也為之驚駭,如此堅定的求道之心,自己似乎也隻在當年的徐定坤身上看到過,而如今又要多出一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