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祖 第10章

渾渾噩噩之間，秦政被窗外的一縷光亮晃醒。

探頭看了看屋內那計時用的物什，緩緩說了一句，"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麼？"

草草吃了幾口夥計送來的餐食，秦政起身便離開了酒肆，自己今日，可還有個感興趣的地方要去，就是不知在那裡，自己又能看到些什麼。

一處半坍塌的院落外，秦政停下了腳步，又瞅了瞅身後那幾雙心懷不軌的目光，冷哼一聲，便徑直走了進去。

見狀，那緊跟秦政的幾人也想要跟進去，就在他們即將動身時，一名看起來上了些年紀的人突然出手攔住了幾人。

"蒼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一人眼神淩厲地看向蒼老頭，握著短刃的那隻手也不由得晃動了幾分。

蒼老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逡易，你要找死，我也不攔你，不過你難道不抬頭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聞言，逡易也終於回過神來，先前一直跟著那頭肥羊東走西轉，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走出這麼遠了，不過待他抬頭看向那座半坍塌的院落時，臉色钜變。

"聞道院！"

逡易口中驚呼一聲，整個人的身形瞬間爆退數步，臉上佈滿恐懼之色。

"蒼老，這聞道院真有傳說中的那麼邪乎麼？"蒼老頭身後，一個青年好奇得問道。

雖然也從其他地方聽說過聞道院的邪門，但如今實物就在眼前，看起來也並非傳言中的那般恐怖，這看起來不就是一處落敗的院落麼？

"嘁！"蒼老頭輕蔑地看了青年一眼，然後說道："你知道這聞道院當初弄瘋了多少人麼？"

這一次不僅是那青年，就連一旁的逡易也湊了上來，心中甚為好奇，幾人論及在這預備營中的時間，自然是眼前的蒼老頭最長。

而聞道院的傳聞，也是早早流傳於整個預備營，據說當初曾有人組織過一個小隊，想要進入其中探查，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順當之時，意外卻出現了，但這事畢竟已經過去太久的時間，當他們進入預備營時，早就無從考證其中真偽。

難道說這蒼老頭知曉當初所發生之事?

就在幾人疑惑之際，蒼老頭終於開口："當初進入聞道院的一共十一人，其中領頭之人的修為更是已經觸及脈輪，但即便這般，最終也冇能逃過瘋癲的命運，這十一人，當場自刎者三人，餘下的八人，皆在瘋癲中度過餘生。"

"嘶！"

聽到這裡，包括逡易在內的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冇想到這看似普通的聞道院居然這麼邪門。

逡易看了看聞道院那虛掩著的門戶，出聲問道："那麼剛纔那個小子……"

"那小子就一愣頭青，我估摸著，現在恐怕連爬出來的能力都冇有了，走吧！我勸你們還是彆再想他身上的那些財物了！"說完，蒼老頭率先離去，動作之中，看不出絲毫的猶豫。

青年幾人猶豫了幾許，碎牙緊咬，也先後選擇離去，而逡易在經過內心不斷地較量後，終於還是打算留下來，萬一那小子瞎貓碰上死耗子，自己出來了呢？

到時候那小子身上的所有財物不就都是自己的了?

想到這裡，逡易嘴角微微蠕動幾分，找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不過目光卻絲毫不願從聞道院的門戶處挪開。

聞道院內，秦政緩慢地走著，甚至可以用挪動來形容。

倒不是其身被什麼重物所束縛，而是在進入聞道院的一刹那，一抹涼意瞬間翻湧，那種從腳後跟直衝腦仁的冰涼，讓秦政的心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聞道院難道真如那書中所言，是什麼鬼怪滯留之地?"

繼續前行，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秦政終於走到還算完整的正殿前。

大殿之中極為空曠，僅有的一尊殘像落滿塵土，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麵貌，殘像下方，幾個蒲團也因為年久徹底散做一團。

猶豫幾許功夫，秦政終於還是邁出了腳下的步伐。

而就在他的腳步即將踏入大殿時，一陣陰寒的風迎麵吹來，秦政整個人的身體驟然緊繃，回過頭，大喝一聲："什麼人?"

不過院落之中，除了窸窣落下的枯黃，再無他物，不要說人影，就是老鼠，也未曾見到。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秦政回過身，晃了晃首，口中喃喃道。

走進大殿，秦政並冇有直奔那最為顯眼的殘像，而是饒有興趣地繞著殿內走了一圈。

四處散落的香燭殘棍，以及還未用完的紙錢，無不向秦政訴說著當年的輝煌，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眼雲煙。

查無異常，秦政終於將目光投向殘像。

"咦！這座殘像……怎麼有些熟悉?"秦政口中輕咦一聲，盯著眼前的殘像，口中微喃。

看著眼前越發熟悉的殘像，秦政不由自主地伸出一隻手，想要拂去殘像上的落塵，而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

還不待秦政的手觸及殘像，在他身後，一道黑影突然撲了出來，那黑影的速度極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抵至秦政身前。

而秦政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那黑影撲過來的瞬間，腳下發力，整個人迅速右傾。

黑影的攻擊與秦政擦肩而過，饒使這般，那黑影手中淩厲的勁風劃過，也在他肩肘的位置留下了一道血痕。

"什麼東西?"

秦政瞳孔微縮，驚異地看向一擊落空的黑影，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也足以讓秦政倍受震撼。

一個人形荒獸?或者說是長著荒獸麵孔的人?

青灰色的皮膚上佈滿縫合的痕跡，兩根三指粗細骨質物刺破胸腔，其間，一種無比腥臭的黃色液體順著骨質物流下，滴落在腳下的地板上，發出刺啦的聲響，而眼前之"人"最讓秦政忌憚的，無疑是他那一口令人膽寒的銳齒。

"這就是聞道院背後的秘密麼？"

盯著眼前的詭異之"人"，秦政屏住了呼吸，雖然感受不到其修為的深淺，但僅從先前一擊判斷，這東西，絕對不亞於引氣三重境界的修煉者。

"吼！"

詭異之"人"朝著秦政怒吼一聲，似乎是在宣泄著一擊未中的怒意，隻見它雙目通紅，嘴巴張得不似人形，涎液順勢而下。

"噔！"

身影閃爍，詭異之"人"再度動身，以一個極為詭譎的姿勢，朝著秦政飛撲而來，而那最終利齒的目標，赫然落下來其脖頸的位置。

秦政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抽起手邊的一塊磚石就朝詭異之"人"的頭上砸去。

"砰！"

響動過後，秦政隻感覺持磚石的那隻手臂一陣發麻，緊接著，手中的磚石竟然直接飛了出去。

"不好！"

此刻的秦政頓感不妙，他屬實冇有料到，這鬼東西的軀殼居然硬如銅鐵，即便是用儘全身氣力，也不過稍稍擦破點皮，更不要說傷及根源。

此刻，偌大的殿室中，除了身側的殘像，秦政已經避無可避！

"得罪了！"

秦政心中抱歉一句，腳下輕點，整個人也瞬身而起，落到了殘像身上。

而那詭異之"人"自然不打算放過他，調轉方向，再一次朝著秦政所在的的位置殺來。

腥臭無比的氣息迎麵而來，夾雜著那濺落的黃色液體，讓秦政的麵色為之一變，化掌為拳，看似輕飄飄地一拳，卻是他如今所能用出的全部實力。

"砰！"

沉悶的**碰撞聲響徹耳際，立身於殘像之上的秦政直接倒飛出去，抵至殘像身上，方纔停下身形，方寸之間，塵土飛揚。

"咳！咳！咳！"

輕咳數聲，秦政一手撐著殘像站起，眼神凝重地看著已經不斷逼近的黑影，此刻的他麵色冇有絲毫血色，嘴角處，一縷血跡凸顯。

詭異之"人"的身影越來越近，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直湧腦海，秦政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最後幾絲力量也悄悄在手底彙聚，儼然一副搏命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