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外 第4章

那虛空門戶被撞開的同時，又緩緩合上。隻留下一片星雲，雷光隱隱。

門內，武豐緊握匕首，壓著方寺狠狠蹂躪。

蛇窟的驚險，聖城武嶽的驕橫跋扈，以及武岩師兄弟背後的卑劣手段，讓他怒火中燒，如今還想要方寺這個鬼仆來奪舍他，簡直欺人太甚！

“住手！”方寺狂吼:“啊……快住手……你不能殺我……”他努力閃躲，卻總是無法躲開，好像那匕首有一股魔力，每次都等著他往上撞一般，他明白，那是眼前這個少年的速度太快，快到他無法反抗的地步！

他驚恐慘叫著，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一向威風八麵，視百夫長、千夫長如草芥，就連萬人敵的獵戶也可以輕鬆踩在腳下，可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小百夫長的少年虐殺！

“簡直冇天理！你……你難道覺醒了！”方寺在恐懼中怒吼：“你不能殺我！不……啊……”

“哼！你來奪舍，我為何不能殺你？”武豐冷聲問道，並未停下手中動作。

“我是魂道人的鬼仆，你不能殺我，否則……”

武豐直接打斷，糾正道：“對於一個獵戶來說，你隻是我的獵物。”

他不再廢話，直接將那鬼仆方寺給劈碎，再也不見一絲一毫影子。

“想要代替我活著，你還不配。”

他雖然隻是小小百夫長實力，卻早已將自己當做萬人敵的獵戶。獵戶可以把自己偽裝成獵物，卻不會認為自己就是獵物。

“好凶的一把匕首！”武豐呆呆望著手中漆黑如墨的魂器暗自感歎。

他見識過獵戶對抗妖獸的殘酷，這幾天更是見識到了人族之間的殘酷，冇有那麼血腥，卻更甚。

武豐打量著無意間闖進來的地方，隻見這虛空門戶內空間並不大，一丈見方，如同混沌圓卵，朦朧而又壓抑。

這正是通向天心意識的地方，通了天心意識纔會開天眼，而不同的覺醒，天眼所看到的並不一樣。

《天問》開篇有雲：有人開了天眼可見微知著，明察秋毫；有人開了天眼可見遠方來客；有人開了天眼可洞徹虛無世界生靈；有人開了天眼可見來世、今生……

武豐觀察良久，細細體會，初步判斷自己覺醒的可以專門剋製鬼怪魂體，應該是四十九種大道中排名靠前的。姑且定義為意識的敏捷和靈魂的速度。

這一刻，他苦笑搖頭，因為不再是一個純粹的武者，而是靠天道授予，從此與大道結緣，走上獨一無二的道路。

油燈重新點燃，武海抱緊受到驚嚇的武雲香，輕聲安撫著。

“父親！哥哥他……嗚嗚……”武雲香抽泣著將剛纔的事情一一講述。

武海目眥欲裂，咆哮道：“欺人太甚……”他都已經放棄洛神山那邊的赤魂玉礦，有人居然還不放過他兒子！

他中年喪妻，就這麼一個兒子，想讓他斷後，對方何其歹毒！

身為武族旁係，一般人還真不敢動他，可聖城嫡係就不一樣了。

“我一直以武姓為驕傲，以經商為樂趣，卻冇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待宰的羔羊！”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豪氣乾雲早已在商海浮沉中磨滅掉。

不能成為獵戶中的佼佼者，甚至成為武聖，那就在經商之道中獲得海量財富！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僥倖。

“孩子，父親拖累你了……”

武海望著床上躺著的瘦弱少年，一臉頹廢之色，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願意捨棄一切，隻求換回兒子性命。

於是，他來到床前，雙手如同兩把鐵鉗，抓著武豐雙肩瘋狂搖晃，大吼：“你給我出來……魂道人的鬼仆嗎？我警告你不準奪舍我兒子……滾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給你們，若是你敢動我兒子，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咳咳咳……”

突然間，床上的少年劇烈咳嗽起來，那張慘白的臉瀰漫上一層紅暈，接著一抹燦爛的笑容逐漸綻放。

屋內，所有人屏住呼吸，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眾人料想那鬼仆會一直在武豐身體內沉睡裝死，要麼不動聲色，要麼直接求饒狼狽逃走，可是那少年竟然在笑！

俗話說不怕鬼哭，就怕鬼笑。笑就證明——他要使壞！

“死侍！”木老驚呼，第一個衝上前來，“給我按住他！”幾個死侍高高飛起，就要鎮壓床上的少年，卻被武海攔住。

“父親，咳咳……不怪你，這次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少年甜甜笑著，合不攏嘴。

眾人一時間呆立當場，武海嘴巴張得老大，眉頭緊鎖，他大悲又大怒，怒極悲極之後在瘋魔的邊緣走了一遭，如今麵對眼前景象，他被雷了個外焦裡嫩。

“那鬼仆呢？”武海依舊緊張，急忙問道：“你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冇事！被我滅掉了！”武豐笑了笑，一副雲淡風輕模樣。

“滅……滅掉！”眾人驚呼，能夠前來奪舍的鬼仆，豈能說滅就滅？

“對！滅掉了。”武豐坐起身來，感覺精神還不壞，身體彷彿輕盈了許多，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隻要稍微凝聚精神，就能看到屋外的景，看到那武岩湊近了些，就在不遠處聽牆根。

“敢來奪舍，還想欺負我妹妹！”武豐咬牙，暗道：“這個仇我會親手找你徹底解決！”

武岩是天之嬌子，天生神力，而且速度和耐力驚人，十四歲成年便已跨過萬人敵門檻，獲得獵戶榮耀，兩人歲數相仿，實力卻相去甚遠，所以這事要徐徐圖之。

眾人寒暄一陣之後，各自散去。武豐將木老留下，請教天心意識。

“木爺爺，我通了天心意識，開了天眼，可以看到屋外的景象。”

“嗯！不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四十九種大道任何一種都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不過需要通過媒介，你是通過哪種屬性做為媒介？”

“媒介？”武豐詫異。

木老解釋道：“比如我是五行中的木屬性，我的天眼可以通過草木靈性模糊看到很遠的地方，任何東西移動都不能逃過我的眼睛。”

武豐震驚，想了想，接著問道：“模糊？不移動就看不到？”他不好意思說自己看得有多清楚，天眼，天眼，不應該如同天的眼睛嗎？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而聽木老的意思，有東西想要躲過探查，隻要隱藏不動就可以了。

木老乾咳兩聲，有些尷尬，道：“可以這麼理解。”

武豐瞬間不好意思起來，好像他覺醒的要更厲害一些。

“那意識呢？”武豐追問。

木老雙手背後，若有追思，講起了一個故事：“有一十歲少年，不幸得了不治之症，僅剩一年可活，家人願意滿足他任何願望。可那少年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挺過一年、兩年、三年。那藥師再去檢查時，驚歎病情已經快要好了，簡直不可思議！

於是得出一個結論: 這少年意識強大，正是因為他不相信自己的病會讓人死，所以他可以不死。

後來，那少年武道之路行不通，走遍十大衛城，三十六衛所，竟然在二十歲時通了天心意識，得天道饋贈，擁有了大地之力，最後險些成聖，平安活過三百歲。”

武豐詫異，意識的力量有這麼大嗎？他嚴重懷疑。卻又看木老對此事深信不疑的模樣，不好反駁。

“那，靈魂呢？”武豐接著問出最重要的問題，他正是靠覺醒的靈魂力量滅掉鬼仆方寺，那是天道賜予的能力，遠勝孤魂野鬼。

“靈魂之道！近千年來隻有一人擁有此道，他名魂道人。我天啟武道昌盛，所有人都以武道為榮，所以最初的魂道人在覺醒靈魂之道時，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被世人所不容，很是淒慘……”

……

西荒深處，有一座白骨山，山頂有一顆巨大的頭顱骨架，不知是什麼巨獸留下，這骨架已被修飾，有人出入，最裡邊密室內，一老者突然睜開雙眼，有寒光閃爍，突然，他噴出一口鮮血。

噗……

老者劇烈咳嗽了幾聲，低語：“怎麼回事？方寺的魂印聯絡竟然中斷了！”他快速結束脩煉，走出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