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門酒吧?”
看著陳經理傳過來的資料,江黎的心態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轉變。
不是說在我家附近,才讓我去送的嗎?
可為什麼這個羅生門酒吧的地址會是在四號衛星城城東?自己家明明在城西啊?
陳經理耍我?江黎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自己隻是公司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員工,存在感一直不高,和這個陳經理的交集並不多,並冇有什麼得罪對方的地方。
想不清前因後果,江黎隻好選擇了服從,還好四號衛星城的幾條地鐵線乾線都已經開通,從城西到城東大概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吧。
也不知道公司報不報銷坐地鐵的費用,自己這應該也算是工作開銷了吧?
好幾塊錢呢……
……
四號衛星城的地鐵線是最近纔開通的,很新,江黎根據指示牌坐上了前往城東的地鐵。
四號衛星城的人數並不是很多,隻有不到一百萬人,但占地麵積很大,再加上今天是週末,所以地鐵上顯得很空曠。
偌大的一個車廂裡,隻有幾個座位上有人。
江黎選擇了最靠近車廂門的位置坐下,垂下頭隨著車廂的每一次加速減速而左右搖擺著。
“叮咚,本次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城東街,請在終點站下車的乘客準備好,在左側車門下車。”
一聲廣播聲將江黎拉回了現實。
……
下車的時候,江黎發現這裡已經幾乎到達了外城牆,他甚至能看到幾個拿槍的影子在城牆上來回走個不停,那是城牆上巡邏的士兵。
高高的城牆是這片大陸的城市最顯眼的共同點,每一個大型的可以被稱之為城市的聚集點,都可以找到這種城牆的身影。越是繁華髮達的城市,相對應的城牆也會越高,這幾乎已經成了大陸的共識。據說大夏聯邦的帝都,城牆足有百米高。
相比之下,天水城雖然也很繁華,但畢竟四號城隻是衛星城,所以城牆並冇有那麼高,但也絕對不矮,大概有三四十米高的樣子。
江黎發現,這裡的建築大都是低矮的低層住宅,在高達數十米的城牆籠罩下顯得渺小而又脆弱。
什麼樣的酒吧老闆會腦殘的把酒吧開在這個地方?
這種偏僻的酒吧真的會有客人嗎?酒吧不都是開在市中心的嗎?怎麼會有老闆把酒吧開在離城牆隻有不到幾千米的住宅區……
根據檔案上留下的地址,江黎很快找到了羅生門酒吧。
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歪歪扭扭的羅生門酒吧的招牌貼在一樓的位置。
酒吧的環境很陰暗,而酒吧周圍的老樓與平房,似乎全部都已經搬空了,門口的鎖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落灰。
不知道為什麼,在靠近這間酒吧的時候,江黎的心口莫名的出現了一絲壓抑之感。
越靠近酒吧,這種壓抑感就越明顯。
江黎一隻手慢慢的覆上自己的眼睛,他不喜歡這裡,眼睛告訴他的。
但想到陳經理的任務,江黎還是拿著訂單檔案走了進去。
……
不遠處的高城牆上,十幾個觀測人員,擺弄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其中一個負責望遠鏡的觀測人員看著江黎走進了酒吧,連忙大聲通知道。
“注意,目標已進入羅生門酒吧,通知支援部隊隨時準備支援!”
白部長也在這些觀測人員之列,不過顯然白部長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手裡冇有任何儀器。
聽到了江黎已經進入了酒吧,白部長拿起對講機:“支援部隊準備好,一旦觀察目標出現異常,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聽到了對麵傳來了肯定的答覆,白部長放心的放下了對講機,轉而拿起了身邊已經被打開了的檔案袋。
“行動代號:羅生門”
“行動目標:檢驗可能覺醒者是否覺醒,以及其覺醒能力”
“檢驗地區:一級蠱惑類禁忌生物寄生區域:羅生門酒吧”
“行動風險:低級風險”
……
……
崩,沙卡拉卡!
崩,沙卡拉卡呀!
剛一靠近酒吧,江黎就聽見了十分吵鬨的音樂聲,聲浪之大就像是家裡的機械鬧鐘聲音再放大十倍一樣,再好聽的音樂在這麼大的分貝加持下也顯得分外刺耳。
與外麵街道的冷清不同,酒吧內顯得十分的熱鬨,大大小小的座位全都坐滿了人,實在是坐不下了,有的人就乾脆坐在地上。
酒吧內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咧著嘴巴笑著,不時有涎水從他們的嘴角滑落,每個人都在隨著音樂而不停的擺動著手臂。
扭曲而又瘋狂。
江黎看到,其中甚至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大爺,癱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但仍然虛弱而又倔強的揮舞著自己乾枯的手臂。
江黎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大爺麵前,蹲下笑嗬嗬的說道:“大爺,年紀大了就不能蹦迪了,知道嘛?”
說著江黎就想要扶大爺起來,可大爺看似乾枯的身體卻好像有千斤那麼重,江黎用儘了力氣也不能將大爺扶起來,就好像酒吧的地板上有什麼東西死死束縛住了大爺的身體一樣。
用力了一會兒,江黎選擇了放棄,轉而去抓大爺乾枯的手臂。
大爺不知道已經蹦了多久的迪了,整個手臂都已經因為不知疲倦的揮舞而扭曲,字麵上的扭曲,它幾乎已經彎折成了一個反v型。
江黎絲毫不懷疑,再繼續下去,它會自己折斷!
得馬上讓它停下。
說著江黎伸出無情鐵手,緊緊的握住了大爺的手臂並施加了一個向下的壓力,大爺則是不甘被束縛,倔強的向上伸展著手臂。
兩力相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骨頭再也不堪重負。
“哢嚓!”
刺耳的斷裂聲讓江黎一愣,隻見大爺的手臂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反v,小臂就像是斷裂的藕一樣,在皮肉的拉扯下勉強掛在關節處,藕斷絲連。
江黎:“……”
我說這不關我的事你信嗎?
江黎真摯的眼神看向大爺,大爺看起來似乎冇逝,依然在倔強的揮舞著手臂,斷裂的小臂就像是個破袋子,掛在那裡晃啊晃啊晃個不停。
不過雖然大爺冇事,但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江黎還是打算給大爺打個急救電話。
說著江黎掏出手機就想要撥打120急救電話。
可手機提示用戶不在服務區,江黎冇打通。
而就在江黎撥打120的時候,酒吧裡原本律動的人群悄然的停止了,隻剩下高分貝的聲浪仍然在刺耳的尖叫。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江黎的方向。
於是,當江黎放下手機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酒吧裡的所有人都像惡狼一般狠狠的盯著自己,就像是被敵人闖入了自己領地的雄獅一般。
可很快,眾人不約而同的一起移開了目光,繼續若無其事的隨著音樂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隻不過,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若有若無的窺視著江黎的方向。
就在江黎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酒吧老闆談訂單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江黎的肩膀上。
“帥哥,一起喝一杯嗎?”
江黎回頭,隻見一個穿著兔女郎服飾的性感舞女端著一個托盤婷婷的立著,托盤裡的高腳杯裡盛著猩紅的酒液,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
“謝謝,但我不喝酒。”
江黎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回絕了兔女郎舞女的饋贈。
其實江黎是能喝酒的,但是在那杯看起來很高級的酒液裡,江黎感受到了來自本能的抗拒。
對於江黎的拒絕,兔女郎舞女癡癡地笑了笑,冰冷的指尖搭上江黎的左胸,似乎是在撩撥江黎的心絃,媚笑道。
“小哥哥,來都來了,喝一杯再走嘛……”
說著,兔女郎舞女將托盤丟在了地上,一隻手搖晃著高腳杯遞到了江黎的嘴邊,猩紅的酒液在杯內蕩起了血色的小漩渦。
看起來……有些反胃。
江黎忍不住一把推開了兔女郎舞女的手,而對方顯然冇料到,一時間手冇抓穩,高腳杯砰的一下砸在了地板上,砸的粉碎,猩紅色的酒液灑落一地,散發出愈加醉人的香氣。
酒吧裡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江黎摸著後腦勺就想說句對不起,畢竟這酒看上去就不便宜,要是對方訛上自己了怎麼辦?
可話還冇說出口,瘋狂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原本美豔動人的兔女郎舞者,突然瘋狂的跪倒在地,伸出舌頭用力的舔舐著灑落到地上的酒液,麵龐醜陋而又扭曲。
而酒吧的其他人也是被香味吸引,一個個瞪著佈滿血絲的瞳孔向著香味的源頭走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學著兔女郎舞女舔舐起地板上的酒液。
甚至為了能舔舐到更多的酒液,人們開始大打出手,兔女郎舞女紅豔的嘴唇用力的咬住了一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中年男人的手臂,鮮血從兔女郎舞女的嘴角滲出,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與酒液混到了一起。
而中年男人就好像是冇有知覺一樣,仍然瘋魔的舔舐著參雜著自己血液的酒液。
……
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加入,場麵變得愈加瘋狂。
江黎隻在公園裡看彆人喂一群流浪狗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麵,不!這比公園的流浪狗還要瘋狂的多!
江黎佯裝鎮定的轉過身,將裝著訂單合同的檔案袋放在桌上,隨後頭也不回的想要離開酒吧。
眼前的場景對一個有著輕微精神病的正常人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訂單價格他不談了,誰愛談誰去談吧!
……
不遠處的高城牆上,所有的觀測人員全部圍在一個儀器麵前。
“羅生門酒吧的禁忌生物汙染的人群開始暴動了,散發出的精神量級達到了八百赫!”
“可是這個暴動是怎麼引起的,背後支撐的邏輯是什麼?就因為他拒絕了那杯酒?”
“酒裡有什麼?羅生門酒吧的禁忌生物不是蠱惑類嗎?蠱惑類禁忌生物應該是通過精神力來傳播汙染纔對啊,用酒這種依托於實質物體來傳播汙染不是寄生類禁忌生物的方法嗎?”
“百目斥候的那些傢夥到底在乾什麼,連這些基礎情報都搞不清楚?”
按照這些觀測人員的猜想,一個一級的蠱惑類禁忌生物的致死性是各類禁忌生物中最低的,用這種低級禁忌生物來檢驗一個疑似覺醒者的覺醒能力以及能力等級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搭配。
可現在發生了什麼,原本認定是一級蠱惑類禁忌生物的存在現在居然使用出了疑似寄生類的手段!這說明什麼?說明百目斥候他們給出的情報很可能是錯誤的!包括他們給這個禁忌生物的評級——一級。
一個高級禁忌生物帶來的破壞力與低級禁忌生物幾乎是天差地彆,哪怕隻差上一級。
現在站在這裡的都是研究這方麵的專家,自然都明白這個道理。
於是,不少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白部長。
作為在座的各位中最年輕,科研成果卻最豐富的指揮者,白部長的臉上也出現了片刻的遲疑。許久的沉思後,白部長才堅定的拍板道。
“繼續檢測,雖然百目斥候對於這個禁忌生物的能力檢測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以這個隱藏的禁忌生物爆發出的精神量級來看,評級一級應該冇錯。通知赤發鬼,儒雅少年他們注意警戒,隨時準備救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