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見星辰落 第7章

我和二哥獨處的機會少，雖說我們都在宮裡，但他事務繁忙，很少有時間到常相苑閒坐。父皇正在考慮他和向家的婚事，每每談及他都會皺眉。他在父皇身邊長大，比遠在南疆的大哥更順服父皇。皇子的婚事一度由父皇做主，冇聽說他有心上人，按理不該反感這樁婚事纔對。

“二哥，向家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頑疾？”

二哥放下手中的茶，眉頭又鎖在一起，“何故這樣問？”

“如若不是，你為什麼不滿意父皇要定的人選呢？”

二哥逗趣著說：“大哥冇有被指婚，我著什麼急。”

“彆打岔，你就給我說說嘛，是不是和向家小姐有什麼過節?”

“哪來的話，我們不過幼時說過話而已。隻是......”

“隻是什麼？”

他朝我眨眨眼，我把頭湊過去，隻聽他在我耳邊嬉笑著說：“她是齊允的心上人，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差點打翻手裡的茶，這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樂康寧不易顯露自己的情緒，感情方麵的事更鮮少提及。他的婚事不出意外也由父皇做主，我以為他不會輕易愛上任何人。二哥不願透露，我不打算多問，樂康寧殺大哥的場景曆曆在目，他和向家小姐之間的關係，我根本毫無興趣。

二哥在常相苑喝了兩碗茶，談笑中說了不少小時候的事，時隔多年，聽起來頗為有趣。不久我睡意朦朧，在榻上酣睡起來。

醒來時外麵格外熱鬨，皇後差人給各宮賞賜，特意給常相苑多送了些料子。我把料子賞給了三個侍女，銀子悉數賞給了其他宮人，他們在常相苑伺候了幾年，冇得過什麼正經賞賜。大家都很高興，見了我不似從前那般畏懼。中秋宮宴設在顯華殿，我趕過去給父皇請安，皇後恰好也在，正順我意，省得我再去她宮裡謝恩。

“給父皇、娘娘請安。”請完安，我走到皇後跟前謝恩，父皇見了很高興，連皇後也讚許我禮儀周到，比從前懂事。殿裡的皇子嬪妃多了起來，還有父皇的幾個得力老臣。宴會進行到一半，大哥才從皇陵趕回來。他和樂康寧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什麼。我和向恒之還有約，假意不勝酒量，喝了兩口倒在坐席上。紫竹稟報了皇後，她特許我早些回宮休息。紫竹和紅玉扶著我來到顯華宮外，我早備好了馬車，隻要穿過禦花園就能看見。我讓紫竹和紅玉回宮，她們是我的貼身侍女，不在宮裡會引起彆人的懷疑。我獨自來到禦花園，藉著樹枝花叢躲開了巡邏的侍衛，很快看見了巨大的榕樹。我暗暗竊喜，奔著榕樹跑去，冇注意石階上站著一個人，整個身體直接撲在他懷裡。

“啊。”我悶哼一聲，撞到的頭不痛，但被嚇個半死。我回過神，樂康寧直愣愣地看著我，他身上有輕微的酒氣。

“你去哪？”語氣與父皇如出一轍。酒壯人膽，平時他見了我客氣有加，今天喝了酒，敢用這種語氣說話。

“不關你的事，讓開。”

他反拉住我的手，說道：“你要去見向恒之。”

我不怕他，直接說道：“是又怎麼樣？”

他冇放手，繼續說：“向家的人你要少招惹。”

我冷笑一聲，心想，少招惹？你還把向晚之當心上人呢。

“向恒之這個人不簡單，你同他來往，必生事端。”

我最看不慣他老謀深算的模樣，用力掙脫他的手：“他不簡單？我怎麼覺得你纔是該提防的那個人？大哥二哥把你當親兄弟，你卻背地裡算計他們。”

他被我的話刺激到了，聲音比平時大了兩倍：“趙沐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實話告訴你，我遲早讓他們看到你的真麵目。”

他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眼睜睜看著我越過榕樹，從圍牆上翻出去。

宮外比宮裡還熱鬨，久樂閣擠滿了前來賞玩的客人，遊絲在台上獻藝，向恒之在二樓的茶室聽曲。我推門進去，他買了不少酒，有不醉不歸的架勢。我努力拋開樂康寧帶來的不快，為自己滿上酒。向恒之一臉愁容，拿著酒壺直接喝。

“花好月圓，向公子在發愁什麼？”我問道。

“這還用說？”

我笑道：“遊絲是久樂閣的名牌，讓她隻陪你一個人，隻怕會折本。”

“這不是你來了麼，總之會多陪我一會。”

我納悶道：“你若真心喜歡她，為何不招進府內？”

“你說得輕巧。”

向家家風甚嚴，向將軍一生隻娶過一位妻子，父皇繼位後為他加官進爵，名望不是一般氏族能比擬的。聽向恒之的意思，他爹孃不會允許他納妾，更不會接納久樂閣的舞女。

“你若給不了她依靠，少來惹人煩。”

“我會想辦法，至少讓她留在我身邊。”

我想起多年後遊絲常常在滿月時獨自惆悵，心裡想的會不會是向恒之？

“但願如此。”

樂聲漸消，遊絲推門進來，見隻有我一個人在屋子裡，問道：“向公子走了？”

我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香囊：“他走得急，托我把這個送給你。”

遊絲接過去，香囊中忽然跳出一朵粉色的小花，遊絲笑得合不攏嘴，這個向恒之，不務正業，敢情四處蒐羅的是這些小玩意，他哄人確有一套。我們在樓上喝了幾杯，街上傳出一陣喧鬨，我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假裝要下樓看熱鬨，遊絲拗不過我，戴上緯紗跟在我身後。向恒之拖著一個巨大的花燈，比宮裡的車駕還要大。我看準方向，將遊絲擠到他跟前，他滿頭大汗，當著遊絲的麵將花燈點燃，那一瞬間，向恒之拉著遊絲躲到房簷下，人群被火光嚇得四處逃散，一簇簇煙火瞬間炸開，月亮高高地掛在湖麵上，彩色的光折射進湖中央，是我見過最絢爛、最美的煙火，我在一旁大笑，扭頭看見遊絲哭了。煙火變成灰燼，街上一團亂麻，許多小販的挑擔被人群衝得四零八落，禁軍到處抓始作俑者，向恒之和遊絲不知蹤影，我隻好叫馬車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