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媽的女婿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闆。
李平的媽媽直犯迷糊,人家可是個大老闆,前幾天走了個對頭,他裝作不認識似的,抽著煙過去了。
田媽的兒女叫田英,是李平媽媽的乾女兒。前些年,乾媽喊的可真甜了,那時李平的父親李江是金礦的大老闆。
李江成植物人了,田英再冇喊過一次乾媽。李平從裡屋出來,冇正眼看田英的女婿。
田英進了李平的街門口,人未進家門,笑聲就進了李平媽媽的耳朵裡,進門指著手裡的幾盒犛牛壯骨粉:“乾媽呀你看,於建給你捎啥來了。”
田英說的於建,是她的女婿,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闆。
李平的媽媽瞅了一眼,小聲念嘟著,大白天的,大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身子骨硬朗著呐,不吃那玩意。”於建趁機把名片遞給了李平,笑得可親了。
“叫我於哥就行,這片子上的頭銜有點大,談生意賺臉麵用的。”
李平打量著手裡捏的名片,燙金的字,洪成建築公司董事長、總經理於建,啥狗屁董事長總經理,充其量是個包工頭兒。
田英走到李平跟前,以前在學校裡,李平和田英都是籃球隊的,再加上是前後街的鄰居,上學放學老在一起走,說起話來很隨便。
她問李平回來有什麼打算?洪城建築公司要招聘一名辦公室副主任,這位置給你留著。
李平的媽媽眼睛一亮,雖然不知道這辦公室副主任是乾什麼活的,可她知道是去建築公司乾活的,這和自己的想法一樣。
李平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娶房媳婦過日子了。
要是田英不過來,她打算去找後街的田媽幫幫忙,去她女婿的工地上乾點雜活兒。
這樣一來,能拴住兒子的心,後來再學點瓦匠,有了手藝,不愁掙不到錢。
她上前扯著乾女兒的手,指著門框上麵喜蛛網上的正在織網的喜蛛。
“喜蛛來了,我就知道今天有喜事來,李平肚子裡的墨水不多,出苦力的活兒就行,不挑活的。”
田英一看有戲了,扯著乾媽的手,眉梢挑得高高,滿臉的笑。
乾媽,公司是咱自己的,咱又是親戚,苦力的活兒可不乾,要撿輕快活兒。
說白了,那辦公室副主任是個官名,也冇啥事乾,天天坐在辦公室裡,主要是陪著於建出個差啥的,是個保鏢。
李平的媽媽一臉的不解,保鏢這活兒,兒子乾不了,不就是電視裡穿黑衣服戴禮帽的那夥人嗎?打打殺殺的,身上要有功夫才行啊。
一旁的於建,看出了李平媽媽的顧慮,也隨著田英叫起了乾媽。
“這個保鏢,可不是電視裡那些穿黑衣服的那種人,主要是陪著我去談生意,或者是催催拖欠的工程款,要回來的錢,有提成。”
他這一說,李平的媽媽動心了。
一直在院子裡抽菸的李平,隔著窗戶喊:“去工地上搬磚運水泥的苦力活,我去。要錢的活兒,我冇有那三拳兩腳的,乾不了。”
於建和田英都傻眼了,這是為什麼?
李平明明有一身的功夫,卻說自己乾不了保鏢這塊活兒,難道是母親說了假話?
田英去了院子裡,靠近蹲在豬圈牆上低頭抽菸的李平。
李平回過頭,近距離一看,田英和開跑車的那個女孩真的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簡直是雙胞胎。
難怪汽車站那場車禍,他把高珊珊當成了田英。
田英比以前略微胖了一點點,倒顯得更招人喜歡了,傲人的雙峰還是那樣挺拔,白白的臉蛋上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還是那麼有神,一對調皮的小酒窩配上兩隻小虎牙,是個無可挑剔的美人胚子。
這樣的女神,哪個人見了不心動?
李平也不例外,他多麼希望她喊上一句李平哥,聲音和從前一樣的甜,也許會答應去洪城建築公司。
田英瞅著李平那火辣辣的眼神,不情禁的低頭瞅著高聳的胸脯。
啊?爆開了一個釦子,露出了深深的乳溝兒。
她畢竟是結過婚的人,臉皮比以前厚多了,露出了白瓷般的牙齒一笑。
“李平哥,村東頭的河套裡,你打到了一片人,拳王都讓你打趴下了,還說你冇功夫?”
李平清楚田英和於建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乾建築這一行的,真難啊。冇活兒乾,發愁,100多號人閒下來,哪有工錢發呀?一兩個月下來,人全跑到彆的工地去了,有手藝的人,到哪裡都有飯吃。
有活乾了,樓房蓋起來了,要不回錢來,紅磚水泥鋼筋啥的都墊付上去了,要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大爺。
要不然給頂賬的樓,樓價高高的,賣回來的錢頂房款,到最後隻能賠著錢賣。
李平瞧不起田英的勢利眼,真是稀客啊,六七年冇叫乾媽了,今天喊的比自己的親媽還親。
田英和於建倆,完全是衝著村東頭河套那一仗來的,要是自己敗了,八抬大轎都請不來。
他丟了菸頭,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對田英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是看走眼了,我啥能耐你還不清楚?彆給我戴高帽了,手裡冇金剛鑽,可不敢攬你的瓷器活兒。”
這是在下逐客令。
田英紅著臉,使眼神給於建,快遞煙呀。瞅著遞過來的細杆“中華”,李平淡淡地說道:“不習慣,辣嗓子。”
然後,低頭抽起了粗杆“泰山”。
李平不想讓媽媽再操心自己,從豬圈牆上跳了下來,瞅著一旁的於建:“我去工地搬磚頭吧,保鏢那活兒,乾不了。”
於建腦筋轉動得快,去工地搬磚了,那活兒又苦又累,過不了幾天,會自己找上門的,爭著搶著乾保鏢。
他滿口答應著:“好哇,平哥,今晚我不回城裡了,在丈母孃家將就一宿,明早我開車過來接你。”
田英笑了,露出了小虎牙:“李平哥就是爽快,跟早一樣。”
去工地的第二天,他跟著田英的女婿於建去了昆崳山,遠遠瞅見那座氣勢宏偉的道觀,心裡彆提有多興奮了。
6年啊,那可是接近2200個日日夜夜。自己雖比不上趙王勾踐,也算是臥薪嚐膽了一場,心裡越發想念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