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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到訪柳家，宴會中，遭到柳家人刺殺，你覺得結果會怎樣。”
呂秀才湊到長生耳朵旁，神色慌張，儘量壓低聲音。
“林兄莫不是被采補瘋了，竟然想借皇室的力量剷除柳家，就算你行刺了太子，身無半點武道，你如何脫身？”
“誰說一定是我去捅太子？”
林長生神色淡然，悠閒地把麪餅揪成小粒，丟在水盆羊肉裡。
“柳府裡，還有人要刺殺太子？不會吧。”
呂秀才越聽越驚，但又忍不住吃起瓜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有件事要拜托呂兄。”
“和刺殺太子有關？”
“當然。”
“停，停，當我什麼都冇聽見，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拉我上賊船，我還是坐小孩那桌吧。”
呂秀才端著水盆羊肉，麻利地跑到另一桌，林長生不緊不慢地緊隨其後。
“你並不會直接參與其中，我隻是讓你幫我約見個人。”
“誰？”
“戶部司主事，劉安全。”
“戶部司主事？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上哪裡給你約見去。”
呂秀才更是聽的一頭霧水，這事難道和戶部司主事還有牽連。
“京都城東，天銀江邊有一望江閣，你可知道。”
“當然知道，每年都會有大量文人墨客群聚於此，舉辦詩會，你說這個乾嘛？”
“今年是望江閣建成百年，七日後的望江詩會，由禮部牽頭，邀請天下文人為望江閣獻文獻詩，那戶部司主事劉安全，喜好詩詞，屆時或許會去，你就在那時幫我約見他。”
“還是那句話，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連接近他的機會都冇有，談何約見。”
“這個可以有，拿紙筆來！”
把油光的嘴巴一抹，林長生挽起袍袖，大有揮毫潑墨的架勢。
呂秀才更是被這一幕逗樂了。
“嘿，真新鮮，平時見你吐不出半個雅字，今天這是要猴子寫詩嗎？”
邊說笑著，邊返回自己那攤位上，取來筆墨紙硯。
林長生深吸一口氣，洋洋灑灑地在宣紙上走起龍蛇。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
呂秀才本來打算看熱鬨，可隨著林長生不斷的書寫。
他的表情由戲謔變成嚴肅，再變成驚愕。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轟！
此句一出，猶如萬道驚雷轟擊在呂秀才的心神上。
他的嘴角開始抽動，他的手上開始震顫。
到底是何人，才能寫出這樣震鑠古今的序文。
京都上空，原本是烈日當空，此時竟不知從哪裡生出滾滾烏雲。
呂秀才攤位後的那顆老槐樹，本是垂垂老矣。
此時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萌發新芽。
若是有人在郊外農田，便能看到剛破土不久的禾苗，此時開始瘋狂向上生長。
啪！
一道旱地驚雷在京都上空炸破。
震盪出的罡風，瞬間將那層層黑雲滌盪開，在京都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雲環。
全京都，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都被這異象震驚到無法言語，紛紛走上街，齊齊地望向天空。
待序文的最後一個字寫完。
竟下起了濛濛細雨，不知是不是剛纔那一道驚雷震散的雲朵所化。
正午的陽光，透過細雨。
一時間，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皇城中，大幽帝站在鬥闕台上，茫然地看了看天空異象，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星官。
“恭喜陛下，京都天降異象，城內百木逢春，此是上上之吉兆，我大幽要出聖人了。”
而在馬記湯鋪中，通讀完全文的呂東玄，閉目站立，衣缺無風飄動。
林長生中途本是被外麵的異象驚擾，但冥冥之中的念頭，又驅使他繼續將這序文寫了下去。
直到看見呂東玄的樣子，林長生才似乎明白點。
就因為看了一遍這序文，就要以文入道？這放在哪裡都是比較炸裂的存在。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呂東玄從緩緩睜開眼睛。
眼神閃過一絲異樣，接著便長舒一口氣，恢複了以往的神情。
而這一切，也被林長生留意到了。
好似在那一霎那，麵前的呂秀才，不是那個酸腐書生。
“林兄，這篇序文是你寫的，題目又是什麼？”
“我倒是想，此文為《滕王閣序》源自我一次神奇的夢境，出自一位叫王勃的曠世奇才之手。”
林長生自然不會說，這是自己是在原本的世界唸書時背誦的課文。
至於現在為什麼還記得全文，也是因為去滕王閣玩的時候，為了免門票，又加強鞏固了一遍。
“王勃……”
呂東玄低頭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驚豔之作，說它是天下第一序，也毫不為過。”
對於這序文，呂東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他甚至對著這篇序文，砰！砰！砰！就地來了三個響頭。
把一旁的林長生弄不會了，這怎麼就變成朝聖了。
連忙將他攙扶起來。
“呂兄，怎麼突然練起鐵頭功了，這還冇過年呢，你不是說過，大丈夫隻跪天地父母，其他寧折不彎嘛。”
林長生當然清楚這序文的分量，這可是《滕王閣序》，天下第一駢文。
“對我來說，這序文就是那天穹，林兄拿出這篇《滕王閣序》是想……”
“自然是想讓呂兄稍作改動，以應時應景，屆時拿到望江閣詩會，藉此以成就呂兄大才之名，到那時候，戶部主事劉安全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林長生這纔將自己的謀劃，一點點道來。
而呂東玄輕撫著這篇序文，低聲道：
“若是我藉此成就詩文大才之名，又與戶部主事劉安全揭發你欲行刺太子一事，你又當如何？”
須臾之間，二人談話的氣氛驟降。
此文之驚豔，堪稱絕代，呂東玄完全可以將其據為己有。
何必為林長生引薦戶部主事，間接參與行刺太子一事呢。
就算是對方於自己有一飯之恩又怎樣，這份誘惑，常人難以招架。
林長生聽到這話，聳了聳肩。
轉頭端起裝在瓷盤裡的酥山，大口的享受了起來，一副無所吊謂的樣子。
“你會這麼做嗎？”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就是舉案齊眉的夫妻，也難保不會反目，這世間，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將命運交於他人之手，即使你逃得出這個柳家，你也未必逃得出下一個柳家。”
林長生叼著挖酥山的湯匙，欣慰地鼓起掌來。
“呂兄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怕真小人，就怕偽君子，你其實不是很瞭解我，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個脫胎換骨的林長生。
還有，誰說我在那場夢境中，隻背了這一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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