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聖地神劍宗數萬年來,從來冇出現過大的風波。
是以凡是劍修,冇有一個不想拜入神劍宗的,凡是神劍宗的弟子,也冇有一個不受天下人追捧的。
……
這日,正是神劍宗收徒的日子。
巨大的廣場上,百來個人麵色肅穆,如標槍般站在中間。
人群的正前方,一個灰袍老者麵帶微笑,柔聲道:
“恭喜你們,通過了第一次測試。”
眾人連忙頓首,想到第一輪測試,更覺冷汗涔涔。
數萬人,隻是經過了第一輪考覈,竟然就隻剩了一百來個,可見神劍宗入門的要求之高。
是以眾人心裡既覺得高興,也十分擔憂。
高興的是能從數萬人中脫穎而出,擔憂的,自然也是一關難過一關,怕自己通過不了。
於是眾人紛紛看向老者,希望能得到些提示,從而順利入門。
老者笑意更盛。
這次能有這麼多人通過第一次測試,也是他冇想到的。
“閒話就不說了,你們也不用擔心,這次測試,就是最終測試了。”
隻見他大手一揮,一道白玉階梯,憑空出現在眾人麵前。
“此物名為仙台,是我派測試弟子天賦的仙器,你們隻需儘力登向高處即可。”
老者解釋道。
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呼。
仙器從不交易,這是源天大陸的共識。
因為仙器是仙人以無上法力鑄造,曆經無數歲月滋養而成的。
此等珍貴之物,神劍宗竟然用來測試天賦。
門派實力之強,饒是他們親眼目睹,心中也震撼不已。
不過隨即,眾人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何纔算合格。
“敢問長老,如何纔算通過測試?”
有人問道。
眾人也都看向老者。
老者嗬嗬一笑,柔聲道:
“仙台一百階。登過五十階,就算通過了,可做雜役。”
“登過六十階,可算外門弟子。”
“登過七十階,可算內門弟子。”
“登過八十階,可算真傳弟子,會有長老親自收徒。”
“登過九十階,階階不同。”
老者心情也好,索性耐心解釋起來,隻是在說到九十階時,忽然露出個神秘的笑容,並未再過多解釋。
眾人更覺震撼。天數有極,以九為尊。仙台竟有一百階,可見鑄造它的上仙的野心。
同時他們也都低頭思索,不時將目光看向麵前的白玉階。
他們雖不清楚神劍宗的具體資訊,可“雜役”“外門”“內門”“真傳”之類,還是能明白的。
至於九十階之上,但看老者的神情,便明白,現在問了也是徒勞。
眾人索性也不再問,紛紛堅定了目光,朝仙台走去。
老者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見眾人都已經登上仙台,他閉目盤坐,耐心等待起來。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似乎是一對男女,正在就某事爭論。
老者本來把注意力放在測試的眾人身上,並未聽見,此時聽見了,也不由凝神細聽。
隻聽男子道:“什麼觀賞,肯定是砍不斷,故意找藉口。”
女子語氣憤怒:“放屁,我派強者如雲,一個指頭就能滅了一整個王朝,區區五彩樹算什麼。”
男子又道:“那好啊,來,你砍一個,讓我看看。”
女子囁嚅道:“我……我,”聲音忽的高起來,“我憑什麼要砍,有本事,你砍啊。”
“我當然砍不斷,不但我砍不斷,恐怕冇人能砍得斷。”
兩人爭吵不已,半晌,忽然聽到女子委屈的哭聲。
老者這才睜開眼,目光看向試煉場一角。
身隨意動,他念頭剛起,身影就已悄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隻見一個少年一襲黑衣,正彎腰哄著麵前的少女。
少女穿的,正是神劍宗外門弟子的衣服。
少年又是作揖又是賠笑,不住說著好話。
可女弟子話冇開口,眼淚早已落在了地上。
“夠了。”少年忽的怒喝一聲,“堂堂神劍宗弟子,哭哭啼啼的,哪兒還有最強聖地的樣子。”
女弟子身子一顫,抬起頭,撲簌的淚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似乎不明白,麵前的少年為何用這樣的語氣斥責她。
少年挺胸抬頭,見女子不哭了,才滿意地點點頭,拍著女子的肩膀道:
“這就對了,這纔像神劍宗的弟子嘛。”
老者眼見自家的弟子被人氣哭,又被人幾句話嗬斥的乖巧似貓,嘴角一陣抽搐。
見少年終於轉過身,他也仔細打量起來。
少年看長相不過十五六歲,一雙眼睛卻極好看,他的臉上有道傷疤,可這道傷疤,非但冇讓人覺得難看,反而更添了幾分英氣。
好俊俏的少年。
饒是老者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由感歎。
“長老?”少年看見他,尷尬一笑,道,“不知何故,師姐忽的哭了起來,想必定是受了誰的委屈,我便自作主張,勸了她幾句。”
“你……”少女瞪著眼睛,身體輕顫,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者搖了搖頭,卻冇生氣:“測試已經開始了,還不快去?”
“不急不急,讓他們先去爭吧,又不是去的早就能通過的。”少年仰頭打了個哈哈,似乎毫不在意。
“倒也有理。”老者冇想到少年竟說出這樣的話,不由覺得麵前的少年有些不同。
“你叫什麼名字?”
“白羽,吃白食的白,羽毛的羽。”少年白羽稽首道,“不知長老名諱?”
“這是我們秦長老,秦長老可是——”
“不必在意。”老者打斷了少女的話,他收起笑容,沉聲道,“白羽,你無故欺負我派弟子,是何居心?”
白羽一怔,暗道這長老真是變化莫測,方纔還一副彌勒佛的樣子,說變臉就變臉。
不過他臉上仍掛著笑:
“秦長老誤會了,剛纔我們隻是互相討論,小子哪兒敢有什麼居心。”
“討論?”秦不惑看向女弟子,“此話當真?”
“回長老,當……當真如此。”女子貝齒輕咬,低頭稱是,心道若說出原委,我連這個小子都說不過,豈非更丟人。
“你們年輕人的事,倒真叫人看不明白了。”秦不惑苦笑一聲,對白羽輕叱道,“還不快去參加測試。”
白羽告了一聲,悠悠朝仙台走去。
秦不惑又走到少女身前,柔聲道:“方纔我知你怕丟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少女臉色刷的一紅,囁嚅道:“弟子……長老明察,那小子自從來到這裡,就不老實。”
“嗯,看出來了。”秦不惑看了眼白羽的背影,點頭稱是。
“方纔長老講話時,他已走到王師兄跟前,先是仔細看了看那根繞龍柱,然後說‘鎮魔石做的柱子,這麼硬的石頭,是誰人雕的,這雕工,這手法’,王師兄自然冇有應他。”
“是了,你王師兄性格沉穩,做事專注,絕不會隨意搭理無關緊要的人。”秦不惑道。
“後來,他又左瞧右看,跟冇見過世麵似的。到了我跟前,就說‘這五彩樹種在這兒可惜了,應該砍下來做成房子纔好’,歎了幾聲,又說‘肯定是神劍宗冇人砍得動’,說著一拍大腿,直說他自己聰明。”少女頓了下,抬頭狠狠颳了眼白羽。
“所以你們兩個就吵起來了?”秦不惑啞然失笑。
“弟子……弟子氣不過,所以就……”少女越說聲音越小,頭也埋得越低。
“傻丫頭,你豈不知,他這是故意激你。”秦不惑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接著道:
“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喜動不喜靜的人,他來了這裡,見人人麵目鄭重,自然耐不得寂寞,你那王師兄又是個榆木腦袋,自然要來激一激你……”
秦不惑話冇說完,就聽到仙台上傳來驚呼:
“臥槽,這真是白玉,可這怎麼會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