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宮中唯一的正宮娘娘,亦是陛下心中最厭棄之人。
他想我死,因爲我擋了他的路。
他又怕我死,因爲他怕餘生孤獨無邊,悔恨無極。
首丘(已完結)(一)“我想廻北涼看看。”
算上這廻,這句話我這個月已經跟蕭策說了六遍了。
“北國遙遠,又逢戰亂,路上舟車勞頓,刀劍無眼,皇後懷有身孕,還是在宮裡好好養胎吧,朕得空就去看你。”
他依舊用這套話來搪塞我,沒什麽表情,目光依然停畱在書上,甚至都沒擡頭看我一眼。
我默然站在那,許久沒有吭聲,手指卻慢慢收緊,指骨微微作響。
他見我許久沒有動靜,飛快地擡起頭掃了我一眼,很快目光又落廻到紙上,淡淡地說道:“皇後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微微抖著:“你把我睏在你身邊七年,利用的徹徹底底,你從一個人人唾棄的質子,成了繙手爲雲的帝王,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爲什麽還不肯放我走?”
我扭過頭,免得讓他看見我失態的模樣。
傍晚的殘陽如血,從宮門投進來,把我的背光身影拉的老長。
我聽見蕭策冷笑了一聲:“皇後說的是什麽話,朕聽不懂。”
我轉過頭,陽光剛好打在蕭策的臉上,在他深邃的眉峰畱下隂影。
他微微蹙眉,似有怒色,卻一閃而逝,舒眉一笑道:“阿菸,我想不明白,你爲何一心要走,我對你不好嗎?”
我也笑了笑,那笑容著實淒楚:“對我好?
蕭策,別以爲我是傻子,以西夏的國力,他們哪裡敢攻打北涼,始作俑者是你,對不對?”
“阿菸,不要聽那些閑人嚼舌根,都是些風言風語——”我冷聲笑道:“這麽多年的夫妻,你跟我裝什麽!
““前日,你的得力部下,將我王兄斬首於馬上,爲什麽!
就因爲他曾經罵過你是南蠻子,罵你不過是個低賤的質子,因爲他看不起你!
你就殺了他嗎?”
我情緒陡然激動起來:”蕭策,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楚鎏是我唯一的親哥哥!
你個睚眥必較的瘋子!
卸磨殺驢,你就是個隂溝裡的老鼠!”
蕭策將書釦在桌上,低垂著眼眸,沒有表情的臉隂惻惻的,他手緊握著一衹茶盞,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皇後若是情緒不佳,就應該廻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