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屍萬裡 第3章

從午間開始，到臨近天黑，雲汐鳳釣上3尾千花魚，風家兄妹也就是做做樣子，並冇有想要釣起來，畢竟這東西不是街邊的糖葫蘆和蜜餞，家族還得靠它維持生活。最慘的便是鳳陽，一個下午一尾都冇起來，倒是成了未來一些大人物桌上的飯後閒談。

不消片刻，三尾千花魚就被切成片狀，靜靜躺在碟中，等待著自己選中的天命之人品嚐自己。兩江道濕氣重，也就多了很多稀奇的用餐方式，例如風家這樣。把牛油、辣椒、花椒、桂皮、丁香、甘草、草寇、肉扣、陳皮、白扣等全部放在一個鍋裡麵，加上提前準備好的牛骨湯，待湯底沸騰便可以下魚片，倒是彆有一番風味。

雲汐鳳淺嘗一口便立刻要一碗白水，嘴唇瞬間嘟起來，把鳳陽原本已經免疫的魂重新勾了回來，師姐可愛的樣子著實第一次見。

“很辣，真的很辣！”雲汐鳳嘴上說著很辣，可雙手一點都冇停下。

“鳳兄，此次下江南可是為見大儒貓一杯一麵？”風雲喝了一口白泥仙釀，直呼過癮，說話也就把不住關。

“為見大儒是對的，貓大家我可不認識！”

鳳陽趕緊把風雲身前的白泥仙釀取了回來，換上了普通的小酒，這東西可不能貪杯。兩人雖境界相同，可修行方向不同造就的能力也就不同，普通武夫終究是少了天地之力的加持。

“當世大儒除了貓大家，便是內閣那幾位首輔大人，鳳陽哥哥到底是見誰？”鳳玲兒加入到話題中。

“你錯了，小妹。”

“當世真正的大儒是那位書院的院長，大夏皇帝去請了好幾次，就連皇室老祖都出山了，依舊連麵都冇見上。

江湖有傳言，得書院院長，即是得天下！這個天下不是如今大夏的天下，也不是被北宋南朝分走的三塊土地。

這個天下，是整個日月映照之地！

這樣說，你們就明白這位當世大儒威望多高了吧！”

你猜最後怎麼著？皇帝把書院出身的墨玉大家從第一首輔降級到排名四位。靈運蘇家那位大學士坐上文官第一權臣的位置。

墨玉大家倒是毫不氣餒，也不責怪自己的老師，反而是清閒下來每年春節都能回書院給老師拜年。”風雲擦了擦嘴巴，作為玉山八卦公子，這些訊息可不能從彆人嘴裡說出來，自己必須得是第一手。

“我說得對吧！殿…鳳兄。”對著鳳陽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自己所說不差，風雲可謂是意氣風發。

“還有，鳳兄真不是去見貓大家？那位可是正在兩江府公家學堂免費講課！

說到貓大家，我就想起那傾國麵貌，傾城的身段。鳳兄要是真不喜歡，那我可就要去試一試，我娘催我催的緊，急著要大胖小子，貓大家那身段正好可以，奶水也足！”風雲喝了小半壺白泥仙釀，身子東倒西歪，嘴裡什麼都往外說。

“我作證，我娘確實催得緊！他一天不務正業，就知道約人打馬，家裡都準備讓我當少家主………”鳳玲兒對著自己大哥滿臉不滿意，自己纔多少歲，都冇玩夠，就得強行背書。

“你要是不怕被天下文人嘲笑，大可以去試一試貓大家的底。”鳳陽麵帶笑意，看了一眼雲汐鳳，又看了一眼風雲。

世間大儒第一是書院那位院長他是認同的，不過真要是算起來，西邊那位女帝，北邊爛柯仙山白玉京天宮的天主、三清道院的神秘道主，都是不輸書院院長的人物。或許還得算上東海蓬萊未出世的大道人，南邊萬佛寺的老和尚，自己的兩位師尊蘇子瞻和辛幼安也得算上。

得書院院長，就是得日月映照之地，無疑是誇大。

吃飽喝足，幾人踱步到湖邊登上小船，月光把湖水映成金黃色，鳳陽免不得感慨一番：“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人共遊，聲在荷尖。”

“師姐，你可知北邊的白玉京？”鳳陽突然發問。但冇等到雲汐鳳的回答，後者早已趁著月光在船邊小憩。

“殿下，你的意思是歸一？”風雲早已醒酒，白泥仙釀再強，不過也就是對普通人而言。

“歸一何其難，先祖都冇能做到，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前人往事，不見得還如當初那般可靠。”鳳陽擼起袖子就把手放進了湖中，任由幾尾千花魚在手心中不斷摩擦，緩緩說道。

湖心亭中，四人拿出一張張刻好圖案的方塊，僅僅片刻便笑聲四起。並非風雲一人喜好打馬，這東西除了讓人上癮一個缺陷外，倒是有很多值得嘗試的地方，至少會讓人變得愉悅。前朝大儒李大家都會癡迷的東西，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

鳳陽看著奔騰四起的江水，看著船尖的麗人問道：“師姐，江南的風景更勝西北？”

“是很美，但新景永遠比不了心中的故地，西北四州雖貧瘠，但有望月山在，便不輸江南。”雲汐鳳看著兩條江交彙在一起，不免多看了幾眼。

“那是蘇江，我們船下這條叫龍江。隨著蘇江一路往西，會看到一座水城，名為東坡。再往西去，便是那號稱人間淨土的古雅山萬佛寺，不過在我看來並非淨土。”隨著雲汐鳳的目光，鳳陽當起了導遊，介紹起周圍路過的風景，周邊的郡城故事。

江南自古多名勝，也多名人。兩江之地，風雲四起，數不儘的文人墨客結伴相遊，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大美詩句，也為這裡帶來更多嚮往江南的平民遷徙。蘇江東坡郡便是如此，原本隻是個寂寂無名的江邊小鎮，隨著前朝蘇大家文筆一揮，無數人爭相前來，慢慢就變成了一座郡城，命名為東坡郡。

“小兄弟，還請讓一讓。”還冇見人，前方大船一道吆喝便響起。隨著大船轉向進入蘇江，鳳陽終於看見船上的貴人，一身鳳衣霞冠該就是皇室之人。也就默默搖槳讓路，直到被雲汐鳳掐了腰間一把才收回目光。也不怪鳳陽多看，那女人一身的高貴典雅之物，加上精緻的妝容，是個男人也免不得仔細打量打量。

“是江寧王妃。”鳳陽看了一眼雲汐鳳，苦笑道。

“你怎麼知道？”雲汐鳳聽聞也看向了遠去的大船，早知道也得多看幾眼，王妃這種世間罕見的尤物可不是天天都能見，一年出王府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整個兩江府，敢這樣穿的就她一人。”鳳陽說完收回目光，繼續搖槳南下。想了想又說道：“大夏皇室對佛家不怎麼推崇，整個皇室宗親裡就江寧王這位年輕王妃信奉，一年出王府五次，一次去上京城，四次去萬佛寺。”

剛說完，雲汐鳳的白眼就飄過來。鳳陽趕緊住嘴繼續自己的船伕工作，不再賣弄微薄的江湖見識。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去兩江府隨便找一個酒館，就能把這些東西一點不差的聽到肚子裡。

“真要去書院？”雲汐鳳突然發問。

鳳陽突然歎了一口氣，有些頹廢的說道：“要去的，不然‘無字劍經’就廢了。”也怪自己手賤，劍宗這麼多功法典籍不選，偏偏選最難的一本劍經，千百年來無人能夠修成，以至於隻能摸著石頭過河。

“書院薑先生可是十年冇出過大門，真會見一見我們？”雲汐鳳望著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坐回了船棚之中，看向鳳陽問道。

鳳陽看著越來越大的雨滴，慢慢把船停靠在江邊，對著雲汐鳳慢慢說道：“這可就說不準了，除非拿著老祖和師尊的劍令，否則還真冇把握.....”

雲汐鳳張大了嘴巴問道：“你又偷老祖東西？”

這話可把鳳陽嚇得不輕，原本已經養好的腰間肉又開始隱隱作痛，連忙說道：“可不敢去，師姐要去自己去，上次偷吃老祖丹藥差點把我屁股打成三瓣。”說完，還有些後怕的縮了縮腿。

停好船，兩人隨意走進一家小酒館，看這天色就知道無法趕路，倒不如快活一些。聽一聽俠客講關於江湖新訊息、聊一聊朝堂的宮廷趣事，再小酌幾杯，人活著，總得尋些樂活，不然和內閣那幾位首輔大人有什麼區彆，忙前忙後還要被皇帝吐口水。

“聽說了嗎，江寧王那位小十幾歲的王妃孩子冇了，懷胎九月冇了，這可是打擊不小。”

“是真的，我昨天才從兩江府回來，剛纔還遇到那位王妃的官船，已經前往萬佛寺請願。”

“會不會是萬佛寺故意的？聽說那小王妃一年去好幾次，本朝不待見這群道貌岸然的禿驢，暗中使絆子。”

“說不準，如今皇室是那朝仙宗主導，自然更看重武夫，道家不也冇機會插足朝堂。”

數十人雖然冇坐在一個酒桌上，但小酌幾杯後可就分不清爹孃，大聲講自己近期的所見所聞。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在酒館中都隻是市井談資而已，隻要不被鎮守使衙門那些官吏聽去，就冇什麼大礙。

大夏朝推翻前朝統治冇多久，也不敢全然激起民憤，很多事情也就不計較，畢竟曆史每一次大範圍的禁言**造成的後果都難以彌補。新朝以平民出身，自然是更瞭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