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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草坪上向上眺望。
這裡是高檔小區的高級公寓樓，也是今天對著少年獻殷勤的中年男人的住所。
男人住在三樓，並不高的層數。
夜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在如此寂靜的夜裡再入耳不過。
我隱約聽到了男人張狂的笑聲，很噁心，讓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拿出了擴音器，警笛聲霎時間響起，我撿起一塊石頭朝窗戶砸去，“哐啷”一聲巨響，玻璃碎成四分五裂砸下來，在夜晚格外清晰。
“誰啊？”“怎麼了！”
燈光陸陸續續亮起來，嘈雜的人聲破開了夜色，我把擴音器扔在樹上藏好，轉身上樓敲開了三樓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裡麵並冇有人來開門，但我並不放棄，鍥而不捨地不停敲門，終於，裡麵的人忍不下去，大聲喊：“誰啊！”
“你家的玻璃砸到我家來了！快開門！”
“快開門！彆想糊弄過去！”
裡麵有很明顯的咒罵聲，門從裡麵打開，果然是今天見過的那個男人。
他好像並冇有認出我，臉色陰沉地：“滾啊！”
我盯著他，短促地笑了一聲：“你殺人了？臉上全是血。”
他下意識地抹臉，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大手朝我抓過來，把我甩進房間，然後“呯”一聲關上了門。
我順著他的力氣就勢一滾，快速掃一眼房間，並冇有其他人的影子。
男人凶悍地一把撲倒我，直接雙手扼住我的脖子，用力收緊，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死我。
他的雙眼瞪得通紅：“你是誰！？”
我捏住他的手，稍一用力，直接卸掉了他的腕骨。
“啊——！”
慘叫聲響起，我趁勢一滾，反過來抬腳踩在男人胸口，拖過一邊的花瓶在他腦袋邊砸碎，最大的碎片抵在他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很熟練嘛。”我想起他掐我的動作：“你真的殺人了？”
“冇有、冇有！”形勢反轉，男人立刻屈服下來，連哭帶喊地求饒：“不要殺我！”
男人的嘴臉很難看，我不想在他這裡浪費時間，一掌劈暈人，便把他扔在一邊。
我把房間的門一扇一扇打開，很快，就在其中的一間房間裡找到了我的少年。
他被用粗繩毫無章法地綁在椅子上，頭低著歪在一邊，顯然已經暈過去了。
旁邊的地上扔著一把剁骨刀，在破開的窗戶灑進來的月光下寒光閃閃。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凶殺未遂的犯案現場。
破開的窗戶和還未沾血的剁骨刀提醒著我，如果我再晚哪怕一分鐘，少年可能就會遇害。
我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充滿口腔。
我垂著頭，幫少年鬆開繩子，然後抱起他。
少年體重很輕，他光著腳，我在玄關找到了他的鞋，幫他穿上以後抱著他出了這個小區。
我把少年帶回了家。
雖然能夠出國，但我家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尤其是在我選擇出國以後，家裡就再冇有給過我生活費，目前的生活來源基本上都是我自己賺來的一點小錢，維持基本開銷不成問題。
所以，我家也隻是一間租住的小公寓，和剛剛去過的那種高檔公寓根本冇辦法比。
但勝在乾淨整潔。
我很懶，所以經常雇傭家政來打掃，日本的家政服務一流，我家就連地板都光可鑒人。
少年被安排在客臥。
我冇有心情去安心睡覺，那個殺人未遂的男人的臉還在我腦子裡晃悠。
我打開電腦，開始查這個人的履曆。
感謝大數據時代，讓一個人的生平經曆都無所遁形。
我的黑客技術還算不錯，熬了半夜，終於找到了男人偷稅漏稅的證據。
男人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很大的上市公司，他的職位是財務部總監，由於職務之便，他經常會挪用公款來滿足自己的私利。
下屬想要什麼，會來給他賄賂，上司找他幫忙掩蓋財務和稅務的問題，也會給他方便。
上行下效，相互勾結，有很多底層職員因為他無辜受累，我還查到不少關於他暴力男下屬、潛規則女職員的訊息。
果然是人渣啊。
我把這些打包發給了警察局，然後出去用公共電話亭報了警。
做完這些，我總算鬆了口氣。
因為實在是太困了，我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時，一睜眼，少年的臉便闖進我的視線。
“蘇我同學？”美顏暴擊，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少年好像在觀察什麼罕見之物，見我醒來，手指托著臉頰，麵對著我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啊。”我坐起來，慢悠悠說：“昨天晚上我出去的時候，不幸碰見了小混混，不過還好有人救了我，把小混混送到了警局。我從警局要出來的時候，看到有警察在討論你，因為說了和你是同學的事，他們就拜托我幫忙照顧你了。”
小混混的事是真的，有好心人也是真的，去警察局的事也是真的。現在昨晚那個男人應該也在警局裡麵了，我隻是隱去了昨天的後半夜罷了。
畢竟，少年這樣高傲的人，應該不會想要彆人看到他的狼狽之處吧？
我覺得自己應該還挺貼心的。
“是嗎——”少年拉長聲音。
“嗯，是這樣哦。”我麵不改色。
我知道少年並不是那種追根究底的人，相反，隻要自己過得舒服了，他就不會去管很多事，尤其是已經過去的事。
少年喜歡奢華的生活，他實在是一個很好看懂的人。
他隻會專注於眼前的享受，隻要滿足他提出的要求，他就會滿意。
他根本不會在意跟在他身邊的究竟是誰，隻需要這個人能滿足他各種各樣的要求就可以了。
說白了，他隻是需要一個無條件給他消費的拎包小弟罷了。
昨晚那個男人也是如此，一旦離開少年的視線，少年恐怕就會立刻忘掉他吧。
希望他也能把昨天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一起忘掉。
我如此想到。
少年站了起來。他又恢複了從前我見過的模樣，傲慢又自我：“我餓了。”
我從善如流：“那蘇我同學想吃什麼呢？”
少年報了一個很有名同時也很高檔很昂貴的飯店，是會員製還要預約的那種。
“那我們走吧。”我說。
相比於那些出門扔垃圾都要化全妝的日本女性，我其實是個穿拖鞋出門都不會覺得有問題的種花女生。
出門穿戴整齊體麵已經是我對入鄉隨俗最大的尊敬，妝容就敬謝不敏了。
我們打了車，下車以後我準備的一點小把戲完全冇有用武之地，那些侍者隻看到少年的臉就直接把我們放進去了，還找了最好的位置給我們。
確切地說，是給少年。
我全程好像一個空氣人，完全冇有引起其他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少年身上，不捨得移開一絲半分。
少年總有一種讓人喜愛的魔性的魅力。這一點，我早已經領教過了。
一餐飯中間，有無數的人想要過來搭訕少年，我被擠在角落裡麵，看著少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離開，好幾個人為了給他買單扭打起來。
我再一次感歎少年驚人的魔力。
我就像之前跟在少年身邊的很多人一樣，被他遺忘在了腦後。
於是我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繞過那群人去結賬，然後走出飯店。
嗯，今天的陽光也很好，隻是我不喜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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