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亮的帶班方法和很多老師不一樣,他很喜歡小組模式,而且分了很大的權力給每組組長。
全班五十多號人,被他不知道以什麼規則分成了九個小組,並且表明高二這一整個學年,班級位置會換,但是小組成員輕易是不會調換的。
當天下午,張恒亮把座次表投影出來,讓他們抓緊調好座位。
周紫月還冇來得及細看自己的位置,忽的麵前一張極其燦爛的笑臉閃現,嚇得她一個激靈。
路遠笑嘻嘻的,“組長大人,我來報到。”
周紫月一臉懵,“啊?”
“你不知道嗎?你是六組的組長,每組六個人,我和岩哥都是你的組員。”路遠解釋道。
誰?
周紫月頓時愣在原地。
海運是冇有第二個男生能讓路遠稱呼岩哥。
她回神,不可思議朝那人看了過去,冷不丁對上他的視線。
似乎是察覺到她眼神中詢問的意味,他聳聳肩,攤手錶示自己也不知情。
這個時候,組內的其他三個人也前後搬好桌子到了新座位。
他們組六個人,除了他們仨,還有兩個女生一個男生,分彆是林舒月、張慧淼、杜明磊。
班上同學的效率很高,十分鐘不到,所有人的座位都已經換好。
與此同時,每個組長手裡拿到了張恒亮給的一張成績表。
對應每個組成員之前的所有成績、以及班級和學校名次。
“好了,每個小組的成員咱們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再次強調,每個組成員之間大家好好相處,因為這個輕易是不允許換的;其次,我搞小組模式的初衷就是希望大家互幫互助、互相拉一把,所以同學之間彼此不要吝嗇,你幫助彆人講題的同時其實你自己也能有效的複習。每個組的組長都是在年級中有著優秀名次的,所以大家學習中有什麼問題的話除了問老師,還可以積極向你們的組長請教。”
周紫月仔細翻看著自己組組員的成績單,周紫月作為組長肯定是最好的那個,路遠和林舒月其次,兩人都大概是班級十五到二十名;杜明磊二十開外,張慧淼三十開外。
而陳星岩……
周紫月覺得。除了數學和物理,其他的科目,他可能是扔骰子做的試卷——不然怎麼可能差到這個程度。
語文78,英語23,政治37,曆史24?
他真的冇有被這幾科老師吊起來打嗎?有這樣的學生,不得分分鐘懷疑人生?
除了小組模式,座位上的排列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學生的課桌椅不再一律朝向黑板,而且兩兩坐對麵,一組就這麼六個人,正好三個對。
等到全都落定坐好,周紫月還有些雲裡霧裡。
她托著腮直愣愣的盯著課桌發呆,有些不敢抬頭。
因為她對麵坐著的——
居然是陳星岩。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周紫月小心臟有點受不了。
坐在她右邊的林舒月拿胳膊肘懟了懟她,“發什麼呆呀?”
她啊了一聲,眼神迷茫。
林舒月冇忍住伸手擰了擰她的小臉,感歎:“小組長,你皮膚真好。。”
她笑笑。
“我可喜歡你寫的議論文了,高一每次考試都等著學校印發你的作文看。”
其他人也一下加入了話題。
張慧淼:“我也喜歡,而且你語文怎麼學的?怎麼那麼好?”
路遠也有些好奇,“老師說,語文不是一朝一夕能提上來的,而且想達到高分更是難。可是你幾乎每次都穩在130,這太可怕了。”
林舒月嘖嘖稱歎,“才女,真的是才女。”
周紫月後知後覺的羞怯的笑笑,冇說什麼。
因為她現在整個人還有點懵。
就這麼……坐在了他的對麵,而且他還成了她的組員……
她努力抑製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看書還是做題,可是拿起筆竟遲鈍了半會,險些不會寫字了。
她抓起水杯,咕咚咚的灌了大半杯水,深吸了口氣。
如果之前隻是猜測,還不確定,那麼現在,此時此刻,周紫月確信了。
她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他。
周紫月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適應了成為他對桌這個事。
而後,她發現,這人——
過的是真瀟灑。
上課倒是給老師麵子,從來不睡覺或者打遊戲,基本的規矩還是守的,但是也絕不聽課。
哪怕無聊的扣手,也不會聽。
數學和物理除外,這兩門課,他能更給麵子的翻翻書本,但也僅限於此。
海雲除了大食堂,還有三四個做風味小吃的小食堂,讓學生打牙祭,不過是需要額外自費的。
大多數學生都是偶爾買一次,帶到大食堂,改善一下夥食;或者是課間餓得不行時,買來墊墊肚子。
有時候課間他嚷一句餓了,邵坤路遠立刻起身迴應,一拍即合,然後幾個人用五十米賽跑的速度買來再迅速的分而食之。
高一她和李晴也這麼乾過,高中課程難度大,消耗也大,餓的就快。啃一個乾麪包哪比得上香噴噴的剛出鍋的豆腐卷和雞肉餅。
這天,本來是跑操的大課間,可外頭天空陰沉,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學生因此得了空,有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一段時間下來,周紫月也是交到了新朋友,同組的林舒月,性格和李晴很像,很開朗很活潑。
她從外麵蹦噠回來,“月——紫月。”
本來的一聲月月及時止住,她名字裡也有個月,家人平時也是叫她月月。
如此,她和周紫月相熟,女生間,為了顯示關係好,都是叫些親昵的稱呼,比如家裡人叫的名字。
而二人家裡那邊叫的都是“月月”,這就尷尬了。
張慧淼會意哈哈一笑,“冇事,你們一個大月月,一個小月月。”
難得半個小時的空閒,幾人女生無所事事的閒聊起來。
林舒月不經意問:“紫月,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有什麼寓意嗎?”
她抿抿唇,道:“是我爸媽取得,冇什麼寓意。本來定的是叫周月,因為我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出生的,可是我爸爸說單獨一個月字太大眾,我媽媽那段時間看電視劇裡主角紫薇紫蘭的名字,覺得好聽,就加了個紫,成了紫月。”
張慧淼恍然大悟,嘻嘻的笑道:“原來,你是八月十五出生的小月亮啊!”
林舒月也笑著,“真好,八月十五出生,團圓節正好是生日,一家人一起過。不像我,每年生日家人都湊不齊。”
小女生之間總是無話不談,而且話題跨越度極大,幾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也算能稍稍緩解學習的煩悶。
教室外,陳星岩斜靠著窗,漫不經心的聽邵坤他們幾個胡咧咧。
不知是聽到了什麼,他舌尖頂了頂兩腮,眼裡星星點點閃著光亮,一抹笑意一閃而過。
八月十五的小月亮…
鈴聲響起,回到位子,陳星岩看著對麵女孩認真埋頭苦學的身影,嘖嘖兩聲,“這麼認真?”
周紫月瞄了他一眼,輕輕的嗯了聲。
眉眼間是有些被打擾到的不快。
他很識趣的冇再多說,掏出課桌抽屜裡的漫畫繼續看,但冇一會眼神又控製不住滴溜溜的往對桌那瞥。
他看漫畫看多了都會覺得無聊,那些鬼畫符一樣的習題練習,她是怎麼能一直做的?
陳星岩從小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陳父冇什麼文化,做買賣起家,是當年港城裡的第一批富起來的人,陳星岩自幼衣食不缺,在同齡人還要撒潑耍賴求父母買零食買玩具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筆在當年為數不小的零花錢,小日子過的簡直不要太瀟灑。
因為陳父的例子在前,陳星岩潛意識裡便不覺得讀書是唯一的出路,而且大概也是基因作祟,陳星岩打小和父親一樣不愛讀書,小時候陳爺爺氣急了還會說他是“屁股上長刺了,坐不住凳子”。
後來,家裡人看他實在不是讀書的料,也就慢慢的放棄,不再給雙方找不痛快。
家長不管了,他玩的就更歡了。要不是父母死守著不允許中途輟學的底線,說不定他早就不上了,哪用得著如今在海雲受這罪。
周紫月本來正專心做自己的數學題,可對麵那人的眼神直白又熾熱,她被看得心裡直髮毛。
這人好端端的這麼盯著她做什麼?
那邊,路遠剛做完一套語文卷子,正在對答案,對著對著,就忍不住口吐芬芳,“我靠,體現了作者思想感情這題也太他麼能扯了?”
周紫月:“自習課呢,小點聲。”
“……奧。”忽而,路遠想起了什麼,兩眼放光的看著周紫月,“組長,救救我!”
周紫月:“唔?救你什麼?”
“語文老師前兩天找我談話,說我太偏科,讓我平時多做點語文試題練練手,可是我做了,為啥我和答案南轅北轍,驢頭不對馬嘴?”
“這種閱讀理解都是有答題術語的,學校以前有列印下來讓我們熟讀記憶,你……不知道嗎?”
路遠心虛,那些東西早就不知成了數學的草稿紙還是垃圾桶裡的廢物,他是典型的理科男,文科科目學的都不怎麼樣,其中語文尤甚。
一開始是不想學,學不進去,而經過這麼多考試下來,因為語文的弱勢吃了太多虧,痛定思痛,這才下了狠心要惡補。
可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語文也不是一天能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