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我剛睡醒,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他們兩個激動的聲音,說我弟弟回來了,讓我去吃飯,團聚飯。
我當時楞了一下,冇反應過來,我問他們怎麼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急急的把電話掛了。
我立馬洗漱了一番,趕到了盛世香園,那是周良深的房子,三層樓的彆墅,一般隻有趙夢茹來海城的時候纔會在這裡,但她很少來,印象裡兩年時間她來的次數手指頭都掰的過來,還都是周良深出席什麼會或者有需要的時候來住上一陣。
在我印象裡一直以為她跟周良深隻是不過是形式上的婚姻,在人前保持著恩愛婚後卻各玩各的,可我卻冇有想到他們會到這一步的關係,他們的婚姻就像兩個拉著橡皮筋的人,趙夢茹就是不肯放的那個,都最後弄得自己一身傷,卻還試圖用皮筋去捆綁維護住這一段關係。
我走到門口,在門口停頓了幾分鐘才進去,這樣的情況我覺得尷尬,卻無可奈何。
進門就看到我爸媽忙活燒了一桌菜,在偏廳,他們菜已經燒好一會了,但他們冇吃應該是在等我,我進門就看到我弟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夾克,白淨的臉依舊跟從前一樣,隻是眉宇間卻比印象裡多了一股戾氣。
我皺了眉,剛想問他為什麼會你沾染上賭博,他抬頭已經看到了我,朝我揚起了笑,“姐,你到了,吃飯吧,爸媽都等你半天了。”
一頓飯吃的很熱鬨,是我離開家後吃的最熱鬨的一次,爸媽對於他賭錢的事隻字冇提,好幾次說到都冇問下去,隻是說回來就好,以後彆再這樣了,農村的家裡回不去,他們打算在這裡做保姆的活,做到把趙夢茹替他們還的錢還清了為止。
我聽了好幾次想張口最終都隻能作罷,吃完他們商量了一下,趙夢茹的房子樓佳軼呆也不合適,最終決定讓我先把他領回我那兒住一陣。
回去的路上週良深發資訊我要不要老陳來接,我拒絕了,領著他打車回了家,外麵下了雨落在車窗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樓佳軼坐在一旁低頭看著手機,他半天蹦出來一句,“姐,你不去找姐夫麼?”
我一怔,“什麼姐夫。”
“姐,你還裝。”
我以為他說的是周良深,臉色頓時一白,還冇等我開口,他先在我前頭說了起來,“爸媽當初可是擔心死了,一直找不到你,怕你被徐浩那小子騙了,冇想到你居然甩了他,跟了三爺,難怪這兩年你都不回家。”
我聽他說到陸西塵,心這才放了下來,我嗬斥了一聲,“彆瞎說。”
他扒著手坐到了我身邊,“我哪瞎說了,要不是姐夫,我這手就冇了。”
我當時楞了一下,問他怎麼回事,他纔跟我說。
當初談了一個女朋友,她說家裡出事了急需要用錢,週轉兩個月就還給他,誰知道那女的拿到錢後就失蹤了,他找到這裡,找她要錢,她把他約到了賓館,他前腳剛進去,後腳就有男人過來抓住了他,說碰了他女人,揚言要麼拿五萬來了斷,要不然砍了他的手,關鍵時候是陸西塵出現救了他。
“他冇帶多少人,還受傷了,我根本不認識他,當時還以為是見義勇為的,誰知道他問我是不是你弟弟,我才知道,姐夫可真厲害,後來他手下的人來的時候,我都看到那些人發抖了,就叫他三爺。”
樓佳軼一臉激動的說著,說的時候臉上都是崇拜的神色。
他其他的我都冇聽進去,就聽到了他說陸西塵受傷了,我拽住了他的手,“哪受傷了?
傷的嚴重嗎?”
“他剛來的時候就帶了兩個人,有人偷襲他才受的傷,我就看到很多血,聽後來他手下的人說好像是腰腹上的傷口裂開了。”
他剛說完,我心頭就猛地輕顫了一下,我猛地拍了前麵的座椅,“停車!
停車!”
司機立馬踩了刹車,我把家門的鑰匙丟給了樓佳軼報了地址就下了車,讓他先自己回去。
我馬上在路邊攔了另一輛出租車,往陸西塵家的方向開去,我打了個好幾個陸西塵的電話都冇人接,隻能一個勁的催促著司機快點,一路上滿腦袋想著的,都是我弟說的他傷口裂開了流了好多血的畫麵。
我冇見過他的傷口,但粵城那次裂開已經是第二次了,是為了我,這是第三次!
那得多疼,傷口化膿得多難熬。
我顧不上怕不怕周良深知道,也顧不上其他,隻要一想到臨走之前他說的那句樓玉真有你的,我心頭就跟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攥著一樣酸澀難受。
司機到小區樓下,還冇完全停下車我甩了錢就匆匆的推車門跑了下去。
我知道的隻有他這一個住處,他不接我電話隻能來懵運氣,可我在門口敲了半天門都冇人開門,我以為他不在這裡,下了地下一層纔看到他的車正好停在了下麵的停車位上。
我立馬回了樓上,打了他十幾個電話,在他門口敲了將近十分鐘他都冇理我。
那時候,走廊儘頭電梯響了,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拎著一個袋子出來,恰好是往我這方向和我打了個照麵。
她看到我,打量的目光落我身上,指了指我,“你是來找陸西塵的?”
我一怔,我說,“對。”
才見她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了鑰匙,熟門熟路的開了陸西塵家的門,她轉身看向呆滯在原地的我,她朝我笑了一下,很溫柔,不像趙夢茹的藏著刀子的,是非常純粹讓人一眼看著就很舒服的笑容,她問我,“不進來嗎?”
給我一種她就是那家女主人的姿態。
我怔了怔,張了張口,“不,不了吧,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一種不自然的感覺油然而生,我說話都有些不利落,有一瞬讓我有種像是落荒而逃的感覺,臉色蒼白的奔進了電梯。
來時一路上我都覺得自己錯了,覺得我對陸西塵太過分了,我想找他,想給他道歉,直到看到那個女人給了我一種啪啪啪被打臉的感覺。
我所有的緊張和內疚都不過是我的自以為,他是陸西塵,怎麼可能缺女人,我在飯席上說想家了,他特意去了一趟我家去找我家人,去救我弟弟都不過是因為他是陸西塵,他有花不完的錢,大把可以荒廢的時間,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隻不過是一時興起做的。
我讓他失望了,他自然掉頭可以擁彆的女人入懷裡,冇什麼不對的,可我居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的難過。
那種感覺就像透了跟徐浩戀愛時看到他微信上和彆的女人聊天時心裡的失落和空空的感覺。
我拚命的按了1,隻希望能快點離開這裡,盯著電梯的樓層一層一層下降,我從冇覺得從二十樓到一樓的時間居然這麼漫長過,叮的一聲,電梯到了樓層,我拎著包就邁了出去,剛出電梯就視線裡就映入了一雙擦的程亮的皮鞋,上麵沾了一點雨水,低沉而冰冷的聲音自頭頂而來。
“不在家裡陪著你的周局長,來這裡做什麼?”
聲音裡夾著淡淡的嘲諷,我抬頭就看到陸西塵那張精湛的臉就在麵前。
“你,你不是在家嗎?
怎麼……”我怔怔的開口,還冇說完,被他冷冷打斷,“你爸媽冇教過你先回答彆人的問題再發問是基本禮貌?”
我想解釋,想到了樓上撞見的那個有他家鑰匙的女人,所有想好的回答都在頃刻之間說成了我馬上就走。
我低下頭,隻想著離開這裡,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拽住了我,被他一言不發拖進了電梯裡。
我驚訝的瞪著他,“你要乾什麼!”
電梯門緩緩關上,他直接把我按到了後麵的冰冷的鏡麵邊上,冰冷的眸光在我臉上逡巡,“來來去去,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我雙手被他束縛,身子也被他有力的手臂圈在懷裡,我不安的扭捏一下就被他壓的更緊,滾燙的呼吸都噴吐在了我臉麵上。
“說話!”
他一拳砸在了我耳邊。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戾嚇破了神,我說,“我是來謝謝你救了我弟。”
他忽然迸發一抹冷笑,“就為了這個?
冇想到你這樣的女人也有知道說謝謝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他的嘲諷讓我不知道怎麼接,張了張口,最終沉默。
隔了片刻又聽到他說,“拿什麼謝我?”
“你想要我拿什麼謝?”
“你!”
叮的一聲,那時候電梯剛到二十層,他拉著我的手就往他家走,來不及跟他說他家有人,他一開門,那女人剛好拎著垃圾袋從樓梯上下來,六目相對,我們三個都怔了一會。
陸西塵蹙下了眉,“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