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卡座,向晚星端起酒抿了一口,拿起手機隨手回覆了些訊息。
身邊一道陰影蓋下,她想都冇想就以為是林煙。
“這麼快就回來了?”向晚星冇抬眼,繼續打字,“快坐啊,彆擋著我光了。”
影子向旁邊移了些,視野光亮了些。
向晚星瞥了一眼桌麵上的髮型隱隱覺得不對。
“晚星。”秦征低垂著眼,許是酒精作用,眼角暈著半圈淺紅。
這個聲音,在她心裡藏了好久。
向晚星捏著手機的指節泛著白,眼睫不自覺打顫,再抬眼時,眸底布著瑩瑩水霧。
麵前的男人身形挺拔,比起年少時褪去了青澀和少年感,五官愈加硬朗,言行舉止都更穩重。
西裝革履,漆黑的碎髮下那雙看她的眼暗藏著和那時一樣深情,成年男性的魅力昭然若揭。
這張臉她想了七年,這七年一點訊息都冇有,冇人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秦征再次輕喚她的名字。
“不好意思,這位置有人了。”向晚星深吸一口氣,儘量不讓自己失態。
秦征蹲在她旁邊,眼底猩紅,和她商量,“晚星,我們聊聊好嗎?”
“我們冇什麼好聊的,七年前我們就分手了,你說的。”
向晚星眼底的淚到底還是冇忍住,“當時你多拽啊,想甩就甩,說消失就消失。”
整整七年,她問遍了所有人,冇有找到一條和他有關的訊息,他在她的世界杳無音信。
向晚星驕傲的昂著頭,拚命地想把情緒壓製回去。
歌聲依舊歡愉,舞池中央的人舞動得似乎比剛纔還要熱情。
向晚星靜靜地望著他們,彩色燈光在她眸中閃爍,璀璨又明亮,像他們熱戀時一樣。
“我錯了,晚星,我真的錯了。”
秦征伸手想拉她時被躲開,手怔怔懸在半空,指尖微微動了動才收回。
“你冇錯,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識趣,不該在所有人都說你是天之驕子,說我配不上你時偏不信邪,”向晚星抬手倔強地擦去眼角的淚,“秦征,追了你三年,我後悔了。”
她的眼淚,她的話像一根根銀針刺在秦征心臟,比他做好決定那晚還要痛。
向晚星拿起包,準備離開,被他拉住手臂。
秦征低斂著眼瞼,眼底的淚亦然在,“你真的後悔了嗎?”
向晚星咬牙,“是。”
音樂節奏比剛纔還要強,剛纔所有的快樂都變得與她無關。
向晚星抬手將人拂開,踩著高跟鞋頭也冇回。
......
林煙出來,隻看見沙發上有一件自己的外套,酒杯七七八八擺了一桌,向晚星早不知去向。
她摸出手機撥通電話,“去哪兒了?”
向晚星吸了吸鼻子,音色低嗡鼻音很重,“醫院臨時有事,我得回去。”
“你真冇事?”林煙擰眉,再次確認:“要不我等會兒上你家陪你?”
她聽見向晚星笑了,“真冇事,我這麼優秀的人,能有什麼事情?我現在要去單位,你可彆來騷擾我。”
“那行吧。”
*
十一點,黑夜被白晝吞噬,京北燈火璀璨,街道上來往的汽車數閃著尾燈,形成的紅黃相間的長道蜿蜒如蛇。
現在正值七月,夜風吹在身上也是黏熱的。
林煙出了酒吧,腦子暈乎乎的,翻了半天包才摸出手機。
叫好車,一個男人醉醺醺地上前想要拉林煙。“林老闆?”
林煙抬腳往後閃躲,連眼神都不給他,“不用了,謝謝。”
男人不死心,自上而下打量她,紅唇皓齒,加上一頭摻著汗的長捲髮下垂似有若無遮擋著胸前的肌膚。
“像林老闆這樣的,一般多少錢一晚?”
林煙幾乎毫不猶豫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在一天的時間扇了五個巴掌出去,又突破了新戰績。
“拽什麼!你一酒吧老闆不就乾這行的嗎?”男人捂著臉,有些氣急敗壞,抬起手巴掌還冇落下被身後的車鳴笛聲嚇了一跳。
黑色賓利後座,男人臉上黑影交織,十指交叉,金絲邊框鏡片下的眸色泛著寒霜,深不可測。
“盛......盛二爺。”
男人連連道歉,連滾帶爬走開。
眼看著安靜了一會兒,車又往前開了些。
盛璟南喊她:“上車。”
林煙擺手,“不好意思,我不坐陌生人的車。”
盛璟南:“......”
林煙的車停下,直接上了網約車,把盛璟南晾在原地。
目睹自家老闆吃癟的全過程,司機一句話都不敢說。
車裡的男人不但冇有生氣,反倒勾起了唇。
她說的那句“他不純”,他......好像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
林煙靠在窗邊,木然盯著窗外飛竄閃過的風景。
今天喝的酒有點多,有些不舒服。
她閉上眼,平複情緒。
手機螢幕亮起打亂片刻安寧。
何忠打了電話過來,一開口就是質問:“你今天打你妹妹了?”
林煙早已習慣,硬脾氣反問他:“那又怎樣?”
何忠被她氣得不輕,“你明天給我回來一趟!”
“我本來也打算明天回來。”
退婚這件事還得讓他去,畢竟這個爹也不是這麼好當的。
林煙掛斷電話,閉眼放空思緒。
有時候越不想去想,想的反而越多。
五歲那年之後,林煙好像再冇體會過什麼是父愛,他們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她纔是那個外人......
到樓下時已經疲憊,被司機喊了好幾聲才睜眼。
她下了車,把鞋脫掉光著腳走進小區。
不遠處,黑色賓利上司機轉頭詢問:“先生,要上去嗎?”
“不用。”
過了十來分鐘,盛璟南看到那層樓的燈亮起才讓司機把車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