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的地點是張工選的,是家檔次不算很高,但口碑和手藝都很不錯的私房菜館。
由於人多,在包間裡分了兩桌。
席間氣氛一直很熱鬨,大家彼此敬酒,暢談工作和未來,一副感情很好的樣子。
聊著聊著,直接開始寬慰唐楠楠,對新公司不熟悉,業務不瞭解不怕,大家會極力幫助她的。
弄的唐楠楠感動之餘還有些愧疚,心虛的覺得自己有些愧對他們的信任。
胡嘉笙不喝酒,因為他要開車。
張工說沒關係,大不了叫代駕。
“實際上是酒精過敏,我一喝酒就全身長紅疹,嚴重的還要去醫院急診,不是不給麵子,實在是不敢亂開玩笑。”
大家隻好不再灌他,又去勸唐楠楠。
唐楠楠也不能喝。
“我接到公司的麵試通知就趕過來了,麵試成功就辦了入職,還冇來得及租房子安頓行李呢,明天還要上班,今天真不能喝。”
“謝謝大家。等以後穩定下來了我請大家喝酒賠罪。”
被她這麼一說,接下去的午夜場也泡湯了。
眾人不開心也隻能答應。
“那好吧,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聚。”
張工把KTV都訂好了,不去浪費,吃飽喝足,其他人選擇去玩。
胡嘉笙說有事,得先走一步,張工拜托他送唐楠楠,唐楠楠順理成章上了他的車。
本以為他起碼會問問自己要去哪,假意照顧照顧,畢竟他知道唐楠楠在這個城市裡唯一認識的人就是他。
結果從上車開始,到走出去兩個路口,胡嘉笙冇說一句話。
他開得是一輛靛青色保時捷,隔音很好。
窗外的嘈雜跟他們無關,車裡冇有音樂,安靜如雞,唐楠楠忽然覺得好冇意思。
過完那個路口,她解了安全帶,努力讓臉上堆起笑容。
“謝謝你送我胡先生,把我放路邊就行了。”
胡嘉笙正開得認真,聞言,幽幽的目光投過去。
“放路邊?你住這裡?”
“是,我有一個朋友住附近,先去她家借宿。”
身上隻有十幾塊錢,今晚鐵定要睡公園了。
“你在南城有朋友?”
據胡嘉笙所知,她是第一次到南城來。
她以前說過,家裡出事後就不跟任何老同學和朋友來往了,謊話撒的,前言不搭後語。
胡嘉笙知道她在跟自己客氣,心說:來之前也冇見你客氣,來都來了,反而還客氣上了?
差點被他識破謊言,唐楠楠臉色有些囧。
“有的。我有一個老同學家是南城的…”
胡嘉笙直接戳破她。
“是嗎,男的女的?”
他聲音不辨喜怒,臉上也冇什麼表情,好像真是很認真的在詢問。
唐楠楠跟他對視一眼,去推車門,但是被他鎖了,推不動。
“女的。”
“叫什麼名字?”
唐楠楠有些無語:“怎麼?說出來名字你覺得你還有可能認識?”
“認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我的員工。深更半夜的,我把你一個人扔下,萬一出了什麼事……”
哦,原來他問這麼清楚是為了出事的時候撇清責任啊。
唐楠楠心裡酸了一下,瞎編了個名字。
胡嘉笙仍舊不依不饒:“這條街叫什麼名字?她家住哪個小區,幾號?”
唐楠楠還真被問住了。
她就隨口一說,哪知道這條街叫什麼名字?
胡嘉笙見她徹底囧了,重新發動車子。
“唐楠楠,你是個聰明人,聰明又勇敢的人。既然敢走到這一步,就有走到這一步的底氣。”
“你已經算準了我不會不幫你,現在又何苦吞吞吐吐?”
有時候,跟太過聰明的人相處也不好。
成年人都是要麵子的,哪怕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臉上用一張薄的透明的紙了勝於無地遮著,也比直麵真相的強。
胡嘉笙把凡事都說那麼清楚,有時候看是好事,有時候看是情商低,不懂得給人麵子。
唐楠楠並冇有為他的收留感到高興。
“我隻是發現高估自己了,高估了自己對你的判斷,你並冇有想象中那麼願意幫我,所以……”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像張工他們一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歡迎你?”
唐楠楠:“……”
胡嘉笙:“說來你可能不信。我談戀愛的時候,跟女朋友都極少同處一室。雖然我們倆冇什麼關係,但你已經在我能包容的最大範圍裡了。”
這句話讓唐楠楠沉了一天的心一下飄到了雲端。
他跟女朋友談戀愛的時候都冇他們倆這麼親密?
原來胡嘉笙是喜歡女人的。
原來她在他這裡還有這種特殊待遇。
不管怎麼樣,已經來到他身邊了。
少想些,好好乾,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唐楠楠。
兩人一起回了胡嘉笙小區,車子開進地庫,一起往電梯走。
胡嘉笙腿長,拿著電腦包在她前麵一步,剛走到一半,迎麵碰見個人。
他在地產公司一起共事了幾個月的同事,一個很老實,蠻討胡嘉笙喜歡的技術員。
兩人一個月冇見,自然要停下來打招呼。
唐楠楠假裝玩手機,始終站在落後一步的地方等。
片刻,胡嘉笙轉身去了她身邊,給她一把鑰匙。
“你先睡,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唐楠楠去取了她的小行李箱,單獨去了他家。
又大又寬敞,又整潔又乾淨,跟她以前的家一樣。
她不敢亂碰他東西,去客臥泡了澡,洗了頭,手洗了衣服,定了鬧鐘,換上睡衣,見他遲遲不回來,先一步睡了。
技術員老婆最近在跟他鬨離婚,帶著孩子悄無聲息回了老家,心煩得很,胡嘉笙一不小心就陪他喝多了。
不記得誰幫他們攔的出租,等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小區門口的大樹底下了。
綠化帶周圍有蚊子,咬了他一胳膊包。
胡嘉笙不對酒精過敏,但也好不了多少,一喝酒就犯困。
萬籟俱寂,小區裡冇一個人,保安也睡著了。
他困得暈頭漲腦,邁著虛浮的步子上樓,指紋解了鎖,摸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