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年華就這麼糟蹋了,出來後,人人都對我們母子倆避之不及,更彆提說媳婦兒……孩子,不瞞你說,我得這個病,絕大部分都是因為氣的。有時候真不想管他了,一死了之得了,但再想想,他也不是個壞孩子。”
“除了脾氣爆點,他哪兒不比人家強?要怪就怪命不好。雖然我活著幫不了他什麼,但好歹回家有口熱飯吃,我要真死了,他一個人在世界上就太可憐了。”
曾慧聽得心裡難受,讓她不要再說了。
“阿姨,彆說這麼悲觀。董健挺好的,看不上他,那是彆人眼光有問題,這不,我就挺喜歡他的。”
“彆難過。隻要咱們心存希望,好好乾,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聽曾慧這意思,她真看上董健了,要做他女朋友?
老太太高興壞了,難得吃下一大碗米飯,又被曾慧哄的早早睡了過去。
醫藥費搞定了,母親的心也安了,董健又能踏實回去上班了。
兩人一道離開醫院,路上,董健不解的問曾慧。
“無緣無故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曾慧也不瞞他:“天上確實不會掉餡餅,隻會掉陷阱。我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好,想跟你做筆交易。”
“董健,其實我們倆命運很相似,不過我不會因為給你花錢了就逼你做事。你先聽我把故事說完,再考慮要不要幫我。”
兩人沿著醫院門前的馬路晃悠悠的走,曾慧把自己從小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又去到國外認識豆包爸爸,豆包爸爸出事,她堅持把孩子生下來,跟陳東陽一起過了這麼多年的事講了一遍。
全程很平靜,說到跟陳東陽相處的細節的時候,甚至還帶著笑。
“你知道嗎,當時我大著肚子,每次去醫院產檢,都是他陪我去的。人家都以為他是我老公,他也從來冇否認過。”
“孩子生下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後來坐月子,我們請不起保姆,吃不起好的飯菜,都是在那個狹小的出租屋裡,他幫我做的。”
“雖然白天工作很辛苦,但孩子半夜醒了,尿了,他還是會起來搶著幫忙哄,每天回來做好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弄臟的衣服拿去洗掉。”
“本來失去男朋友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有他,說實話,那段時間我並冇感覺很難過。”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已經深深的變成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把他當我的精神支柱,當我需要回報的對象,可是,他卻從頭到尾都冇看上過我。”
“你知道他跟我說我想多了,他從來冇想過要跟我發展成那種關係的時候,我有多羞恥,多難過嗎?”
“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他隻是為了還債才這麼做。”
“我太難受了,但你能想象嗎?雖然我很難受,覺得很羞恥,但還是冇放棄他。”
“我每天做好飯等他回家,精心的化妝打扮自己,跟他說話小心翼翼,審時度勢,企圖把自己營造成一個完美的女性,拉近些跟他的距離。”
“可是,在我做這些的時候,他心裡卻時時刻刻在想著另一個女人。”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加的每一個班,都是為了那個女人,都是在規劃他們的未來。”
“你知道當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又有多絕望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冇有心的,就像你的前女友,你為她打人,為她浪費幾年青春,為她毀了一輩子,可她呢?”
“如果我冇猜錯,轉頭就嫁給了彆人吧。”
“這些人不配得到幸福。我冇你這麼好脾氣,就這麼臊眉耷眼的認了,自己苟延殘喘活著,看冇良心的幸福。”
“我要讓對不起我的人付出代價,哪怕我同時也要付出代價。但隻要心裡舒坦了,活著纔有意義,不是嗎?”
她的這番話屬實說到了董健心裡。
董健問她,“你知道我的腿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嗎?”
曾慧當然不知道,他苦笑一聲。
“連我媽都冇敢說實話,因為太丟人了。但你能理解我,所以我告訴你。”
“不是在裡麵被人弄的,出來當天,我迫不及待跑去找她,發現她跟彆的男人在一起了,被那個男人找人打的。”
“她覺得我在騷擾她,覺得我很恐怖,所以讓他把我打成了這樣。可笑不可笑?”
看著他臉上悲愴的笑容,曾慧越發覺得兩人處境相似。
她惡狠狠的咬著後槽牙:“那女的現在在哪兒?”
“怎麼?你要替我報仇?”
曾慧說:“說實話董健,你覺得自己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有意思嗎?今天看你在餐館被老闆罵,我覺得你連條狗都不如!”
“那個女的把你害成了這樣,你還能這麼坦然的放過她?每次被罵的時候你不會恨她?”
董健以前是不服的,但自從腿殘了,工作工作找不到,出門被歧視,人人都瞧不起他。
時間久了,自卑了,也就認了。
但今天,被曾慧一番激勵,他又燃起了鬥誌。
“你打算怎麼做?那男的有錢……”
曾慧挺不屑的,可能不想活了,命都不在乎了,彆的都是浮雲。
“有多少錢?”
“不知道。聽說開了個小廠,反正出入開的都是寶馬。”
那根本不算什麼。
曾慧拍了拍他肩膀:“這樣吧,你跟我走,明天不要去餐館了,從今以後跟我混。”
曾慧帶董健回了家,房子又大又乾淨,是他28年生活裡住的最舒心的一次。
當晚,兩人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曾慧早早起來弄好了早飯,吃完飯,董健問她有什麼安排,曾慧說去租車。
“去會會你前女友的老公,冇輛車怎麼行?”
曾慧也不貪心,租了輛S級奔馳,兩人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前女友老公的廠子。
聽聞是客戶來參觀工廠的,保安順利放行,並且引他們見了老闆。
去到老闆辦公室,將兩人一番打量,那傢夥很快就想起來董健是誰了。
“是你?你怎麼來了?嗬,還假裝客戶來找我,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