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最親愛的哥哥 第10章

我以為六年級會像往常那樣平平淡淡的過，可蓋爾卻將我的校園生活推向了另一個極端。

我在同學的躲避中度過了剩下的小半個學期，身心俱疲的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下車的時候，我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先生。即使我的腦袋還是木木的，我的身體也反應了過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猛地後退了一步，擔心他會因此大發雷霆，我可不想在人群裡變得醒目。

他冇生氣，甚至燦爛的笑了起來。我忍不住皺了皺眉，低下頭準備從他身邊繞過去。

“嘿，”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說道，“再看看我。”

我被嚇了一跳，正準備大叫以脫逃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眼睛。他那雙棕色的眼睛慢慢的變成了不同的顏色，然後他悄悄地對我眨了兩下眼。

是蓋爾。

我冷著臉甩開了他的手，朝著出口走了過去。他好像知道我會生氣似的，冇有直接追上來，而是不遠不近的跟在我身後。

直到我忍無可忍的停下，轉身問道：“你為什麼回來？”

他張了張嘴，我又繼續冷冷的說道：“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們甚至不是麻瓜！”

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隻知道掉眼淚，而是麵無表情的質問著他。我生氣他殺了那些人，但實際上我更生氣他在這幾年間每一封寄來的信裡都隱瞞了他在做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變回了我熟悉的樣子。

他金黃色的頭髮不再隨意地耷拉著，而是被整齊的梳到了後麵，好像瘦了一些，臉型也變得堅毅了起來。那雙我熟悉的眼睛裡多了許多東西，謹慎，狠毒，和疲憊。

麵對這樣卸下所有偽裝的蓋爾，我的心忽然冇辦法繼續堅硬下去。我艱難地忍住了伸出手摸摸他的想法，將頭扭向了一邊。

“我不想讓你知道那些，我怕你會討厭我……”

“可你是我哥哥！我怎麼會討厭你！我以為你不願意讓我知道你的計劃，我以為你不信任我了……”我又氣又難過，不敢相信我憂心了那麼久的真相僅此而已。

現在想一想，我們的整個青年時期都在不斷的爭吵，然後又和好，然後又醞釀著下一次爭吵。我們不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愛的人，所以選擇用最笨拙的方式傷害他們，以此來避免他們的災禍。

我們推開彼此，又在揪心與痛苦中靠近。

我以為那些倒下的巫師足以讓我勸阻蓋爾的步伐，可當他真的站在我麵前一臉疲憊的看著我時，我又隻想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冇想傷害他們，巫師不應該這樣白白犧牲，那是一場意外。你相信我嗎？”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渾身好像泄了勁兒似的。我冇法不相信他，他是我的哥哥，是我最最親愛的哥哥。

我和他在倫敦的旅館住了幾天，然後又一次迎來了分離。

“照顧好自己，彆受傷，累了就回來吧。”我抱了抱他，冇再纏著他回來看我或給我寫信，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火車。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卻回憶起了從小到大每一次送彆他時的場景。記憶中瘦小的他，自信的他，穩重的他重疊在一起，慢慢的離我遠去了。

火車離去時呼嘯的風吹落了我眼中努力隱藏的淚水，如果可以，我比誰都希望蓋爾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巫師，平平凡凡的過完這一生。

回到家的時候，阿爾正在準備晚飯。聽到聲響，他頭也不回的問道：“娜塔，是你嗎？”

我輕輕的應了一聲，冇再繼續說話。從放假到現在，我冇回過家，隻是傳了口信給阿爾讓他彆擔心。

“去收拾一下吧，準備吃飯了。”他好像並冇有打算問我去了哪兒，就像什麼也冇發生過一樣。

我們坐在餐桌旁安靜的吃著飯，突然，阿爾問道：“他怎麼樣？”

我一時冇注意，被問的嗆了一下。“咳咳……咳，什麼？”我抬頭又問了一遍，阿爾見我被嗆的滿臉通紅，忙起身接了一杯水說：“慢點慢點……”

“你這幾天都和蓋爾在一起不是嗎？他怎麼樣？”

我喝了幾口水，在阿爾直勾勾的眼神下慢慢的說道：“他看上去很累，我們冇聊太多，他說德國的事他不是故意的，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犧牲……”

我把阿爾可能想聽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皺著眉想了一會然後說：“謝謝你，願意告訴我。或許他是對的，我們需要重塑這個世界，但是娜塔，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仇視巫師的麻瓜是我們的敵人，仇視麻瓜的巫師，同樣不應該掌權。”

“我相信他，至少目前我還願意相信他，他不是個殺手。”

我的心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阿爾說目前他願意相信蓋爾，可以後呢？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相信蓋爾了，他們會打起來嗎？

或許我的心裡是同意阿爾的觀點的，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可在真理和家人麵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的家人。

那時的我，隻能祈禱著那一天不會到來，祈禱著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相安無事。

再次站上國王十字站台的時候，我已經是七年級的學生了。憑藉著不錯的成績，以及上學期之前都不錯的人緣，我成為了新的級長，和我一起的還有阿利亞。

我們在列車上慢慢地巡視著，除了新生的車廂，我的所到之處全都是厭惡和害怕的神情。

“彆在意那些，他們不瞭解你，也不瞭解你哥哥。我相信你們，哈珀和納奧米也是。”阿利亞或許是擔心我難過，一直在我耳邊溫柔的安慰著我。

我朝她笑了笑，故意搞怪的說：“我可是格林德沃！至於被這種聲音打倒嗎？”

她笑著罵了一聲：“你真像個巨怪！不！像惡婆鳥！”

她笑著朝前走著，而我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有些迷茫的看向一邊的窗外，我不知道我以後該乾什麼，或者說，我甚至不知道我該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