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與神明 第2章

聽到老師的話後，阿爾斯急忙低下了頭，望著老師的西服默不作聲。

“怎麼了？孩子？”老師低身俯下身子輕輕的摸著阿爾斯的臉蛋，並輕輕的問道。

“老師……我……”阿爾斯把目光往上移動了一點，轉而看向老師的大鬍鬚，那鬍鬚還是如往日一樣雪白，儘管如此，阿爾斯依舊不敢直視老師的眼睛，他不知道要怎麼和老師解釋自己的遭遇，何況自己的學費剛剛也泡湯了，想到這裡，阿爾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

老師瞄了一眼阿爾斯被子彈擦破的頭，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親切小聲的說

“冇事的孩子，學費是可交可不交的，你們上學的基金都是由①紅色教育協會給的助學金，沒關係的”（①：紅色教育協會，是肯迪亞人民共和國創辦的世界級教育協會）

話畢，老師拍了拍門把手上的灰塵，打開了“教室”的門。

一開門，阿爾斯就看見了與往日一樣的景象，三十多多個學生擠在二十多張椅子上，並齊聲說道

“李老師好！”

“不用不用！叫我同誌！”

這樣像兒童教育劇一樣的開場也是李老師每次上課前都要說一遍的話，久而久之李老師與同學們也養成了這種默契，日複一日。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週末過得如何？充實還是快樂？反正我覺得我的椅子覺得挺糟糕的。”李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擦著佈滿灰塵的椅子。

教室裡充滿了有趣的氣氛，以至於阿爾斯都忘記了進去。

“誒誒，彆笑了，要開始上課了，把政治書180頁打開，今天我們學社會與國家”話畢，學生們急忙從自己桌子旁邊的書架上拿起了自己的書，阿爾斯見狀也趕快擠進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了自己的書。

說實話，阿爾斯一點也不喜歡政治課，他呆呆的看著書想著些什麼，反正他不喜歡政治課。

政治真的很無聊，裡麵從來隻會對你大講道理，不是講美好品德就是**律法規，說到底，他最喜歡的還是曆史，因為不管如何，書中離自己十萬八千裡遠的人與故事總能觸動他的心靈，不過其他書也有很多新奇的東西，裡麵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比如生物書上麵阿爾斯記得上麵記載了三十多種龍和二十七種巨型螞蟻，因為李老師也教過眼見為實的道理，他一向是不信這些描繪的怪物的，可是上麵實實在在的圖片卻還是讓他經常為之顫抖。

想到這裡，阿爾斯便不禁的高興了起來，因為他以後一定要當②羅薩克那樣子的探險家，他想親眼看這些怪物，親耳去聽這些故事。（②：羅薩克，傳說中是神聖蜘蛛帝國建立前的一個部落領袖，曾經去過所有大陸，被記載為世界第一探險家）

這時候，燈光突然黯淡了下來，阿爾斯抬頭看去，六盞燈中的兩盞大燈無光了，隻有旁邊的四盞小燈發出微弱的熒光。

“老師，燈壞了？”

“老師你去看一下？我去也可以？”

“老師？老師！老師………”

同學們七嘴八舌的向老師說著。

“好了，好了，安靜，我馬上回來，我們親愛的同誌因為冇有給他“燈權”讓③汽源罷工了，我去關愛一下汽源同誌”老師幽默的說著，然後輕輕的推開了門。（③：汽源，通常指蒸汽管，由蒸汽局發放蒸汽。）

老師脫下了外套，漏出了裡麵的軍裝，然後漫步離去。

阿爾斯見狀問了自己的同桌葉萬賽，他很想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燈光這麼反常。

葉萬賽回頭看了一眼，見冇有人在“監視”他們，急忙湊在阿爾斯耳邊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千萬彆和彆人說，答應我，聽見冇有？”

“好好好…我發誓不會和彆人說…”

不等話畢，葉萬賽就捂住了他的嘴小聲的說道。

“我聽說了，這幾天教會的那些人陸續接到舉報，說這片區域出現了很多④北方科技，現在大主教派出了搜查隊，因為汽源是教會的，李墨文老師為了避免被髮現昨天應該把這裡的汽管剪斷了，現在我們的汽源應該是蒸汽動力課展示用的小型蒸汽機，所以故障纔會這麼多，不過也的確冇有看見有彆人來過這附近…”（④北方，這裡指的是北方諸國，其中的國家多為先進發達國家組成，其中的科技統稱為北方科技）

葉萬賽還在不停的說著，阿爾斯已經知道答案了，於是說道

“你哪裡聽說的？”阿爾斯不解地問道，畢竟眼前這個同齡人可是陪伴了自己四年的同學，他可不知道他是一個小包打聽。

“哎呀，簡單！我和幾個以前認識的小教徒聽說的，他們還以為我在當雜工呢，肯定冇問題”

這時候老師黑著臉推門進來了，他皺起了自己粗而直的眉毛，立刻訓斥道

“你們兩個！以後不準說這個話題，還有，阿爾斯放學以後來找我！”

李墨文老師居然生氣了，阿爾斯幾乎從來冇有見過老師的這種表情，在他的印象裡老師從來都是鼓勵，激勵，誇獎同學的，他從來冇有說話這麼大聲過，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捂住了葉賽萬的嘴，繼續看著政治書發呆，見狀，老師也就繼續上課了。

鐘聲響了又響，終於到了第十三個鐘頭的時候，同學們一起站起來說道“同誌再見！”

“惜彆小友！”

同學們急忙往外狂奔，阿爾斯也混在裡麵準備回家迎接父親的狂風暴雨，不過也比麵對老師的怒火好，他真的不希望老師生氣，他很喜歡上學，也喜歡李墨文老師的課，他不希望老師會像國文課上講的父親那樣拋棄自己。

“阿爾斯，你先彆走，我有事情和你說。”阿爾斯發覺老師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於是隻好回頭望向老師。

李墨文老師在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審視他，這種眼神很奇怪，不是惱火，更不是高興，更像是一種……意味深長的注視？

“阿爾斯…”老師的眉頭又皺起來了，但是這次他隻是把手放在阿爾斯的肩膀上，同樣輕輕的說

“阿爾斯，肯迪亞教育協會給了我一個任務，但是我覺得這對你更像昨天我們國文課上學的一個詞，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嗎？”

李墨文緊緊的盯著阿爾斯，眼神裡充滿了一種不捨與無奈，但阿爾斯隻得念出。

“命運”

“是的，冇有錯，昨天肯迪亞協會告訴我，他們現在有一個解放你的祖國的計劃，他們需要兩個十四歲的孩子，因為最近神聖蜘蛛帝國開啟了“北方運動”，現在他們組建了實驗軍，最近他們在招募新兵，而且打算把他們培養成飛行員，我看了一下我們班的人選隻有你和藤萬葉符合，因為隻有你們兩個的身高可以混進去，不用擔心會被髮現身份，我已經幫你們偽造好了所有東西，但是你要記住，這次任務很危險，你們一定要聽協會的指揮，他們將會在⑤鋒朝接應你們的，到時候他們會想辦法通過艦隊把導彈帶回國內，這樣就可以實現武裝革命了”李墨文老師緊緊盯著阿爾斯看，並更用力的抓著阿爾斯的肩膀（⑤：鋒朝，一個封建主義帝製國家，李墨文的祖國）

“你明白嗎？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試著讓他們通融的，身高低一點的同學應該也可以試一試…”

“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以去參軍了？！”阿爾斯控製不住心中的喜悅直接開心的跳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他離自己的夢想不遠了，已經到了最接近的一步———乘坐飛艇

“不，你不明白…這不是一般的參軍，這一帶的航線根本就冇有探險家探索過，可蜘蛛帝國根本不在乎，他們就想快速的飛到那裡，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冇事！老師！我不怕！”

“我也不怕！”

門口偷聽的葉萬賽也湊了進來，二人大聲的說道。

“好吧…好吧…”老師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但也冇說什麼。

“老師，明天就要走嗎？”

“是的…”

“那我們可以現在回家嗎？”

“嗯，走吧…”

兩個人開心的牽著手走出了大門，這時候老師突然跑出門，對著兩個人大喊

“要平安回來！要平安回來！要平安……”

後麵的話阿爾斯聽不清了，因為六十七歲的李墨文老師身體已經在大不如前了，阿爾斯回頭看了一眼，隻看見那個善良慈祥的老人的西服皺巴巴的，他的眼眶全是淚水，紅色的眼睛還在盯著他們，但是阿爾斯冇有多想，因為老師一直都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他覺得隻是去一趟外國，冇什麼的。

“再見！孩子們！再見！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