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捂在被子裡,嘴裡無意識碎碎念起來:“不怕不怕,這些怪談明明都超可愛……嗚嗚不怕……超可愛……”
張白白教給他的:那麼可愛的怪談為什麼要害怕呢?
對不起我還是怕……shift……
周圍的一切突然安靜了下來,火車上嘈雜的人聲走動的聲響全部消失。世界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
不過很快,這個寂靜就被打破了。
同時張濤腦袋上的被子也被掀開了。
張濤一愣,微微低頭,對上昏暗中一雙似笑非笑的漂亮眼眸。
是謝宇。而此時,除了謝宇外,張濤抬起頭還看見了一旁不遠處站著的4男3女。
而整列車廂隻有他們幾人。
而張濤記得熄燈後的車廂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而現在則是淡淡的灰暗。
謝宇看著有些呆呆的張濤,毫不猶豫的噗嗤笑道:“不愧是小狗,蜷在被子裡更像了,你怎麼這麼膽小啊。”
語氣嘲諷,讓人想一拳頭打到那張漂亮的臉上。
張濤微微皺眉,這人這麼好看,為什麼要長嘴,原本的害怕都被打散了一點。
張濤:“誰說我怕了,這些怪談明明都超可愛……”
謝宇:“……你先把眼淚擦了再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吧。”
張濤:shift……這人好討厭……
謝宇則絲毫冇有被小狗減分的自覺,一手把張濤拽了下來。
這床挺高,超過一個成年人的高度讓猝不及防的張濤驚呼一聲,這要摔實了,不用怪談動手了,自己已經被摔殘了。
張濤下意識的緊緊扒拉住拽自己的手,他平時體育還不錯,居然就在這一瞬間完成了像樹袋熊一樣掛在彆人身上的高難度操作。
張·樹袋熊·濤:……
謝·樹·宇:……
張濤在謝宇又要開口嘲諷前立馬跳到一旁,一邊表麵道謝一邊心裡吐槽,小表情要多豐富有豐富。
謝宇:……真的有點好笑。
“喂,那邊的兩位,快過來。”站在一旁的那三男三女中一個高個子的中年人招呼道。
他體型高大,張濤走近後,甚至能感覺到壓迫感。
謝宇見張濤兔子一樣的溜開,笑著聳聳肩,慢悠悠的也走了過來。
至此這裡聚集了8個人。
高壯的中年人首先開口做了介紹:“我叫高嚴,這幾位剛剛介紹過了,從我這順時針分彆是李芸芸、方可可、黃明、賈誠、王雨。”
“我叫張濤。”
“謝宇。”
謝宇的聲音就在張濤身後,張濤懶得回頭看他,打量起眼前的幾人。高嚴個子最高,不低於1米9,特彆壯,看起來也很嚴肅;李芸芸方可可是兩個女生,一個嬌小一個高挑,看起來是一對好閨蜜,神情間全是害怕與茫然。
黃明是個和張濤差不多高的青年,臉型尖削,神情緊張但還有一絲興奮;然後是賈誠,冇謝宇高,文質彬彬的模樣,掛著溫和的笑,並冇有很緊張或者害怕。
王雨是個年輕的女人,穿的很時尚,此時她的眼睛時不時看向張濤身後的謝宇。
啊,謝宇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高嚴:“長話短說,我們被捲入了規則類怪談:火車上的捉迷藏遊戲,怪談等級:灰色,是很危險的怪談。不管你們信不信,以白川市為中心,輻射周邊大小近十個城市所發生的的怪談都是真實存在的。”
高嚴:“這不是你們網上看的怪奇小說,在怪談裡死亡真的會消失。”
張濤注意到高嚴說的是消失,而並非死亡,而且,灰色等級是什麼?
李芸芸性格要更外放一些,她戰戰兢兢的舉手問道:“我……我是來白川市旅遊的,聽……聽說過這個怪談……”
方可可也道:“說……說是躲藏到天亮……”
黃明雖然害怕卻更多的是興奮:“哎,我專門就是來白川撞怪談的,居然真的撞到了。可是我們9人聚在這裡,捉迷藏是遊戲吧,怎麼開始啊。”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溫度突然就降了下來,驟降的溫度甚至讓他們的撥出的氣體都變成了白色。
張濤被冷得一哆嗦,拉緊了自己的外套。
南方9月初的天氣不會這麼冷。
兩個穿著裙子短袖的女孩子更是抱在一起取暖。
這時張濤聽見身後傳來咯咯咯笑聲,和他聽見的小孩的聲音一模一樣。而眾人此時的表情更是證明瞭他的身後是什麼。
他的身後除了謝宇以外多了個小孩。
張濤僵硬的轉頭,看見了一個穿著血紅衣衫的小孩。小孩看起來不過三四歲,胖胖的像個年畫上的福娃。
如果不是那透著青灰的皮膚露出的脖頸上那道幾乎割掉他半個脖子的刀口,張濤會以為這就是個可愛的小孩。
而小孩的衣服就是被那不斷從刀口中滲出的血液染紅的,鮮血一點點滲出,一點點加深那衣服的顏色,幾乎深紅近黑。
張濤聽見身後高嚴難得帶上一絲恐懼的喃喃:“即將成為黑色怪談的存在……”
謝宇始終冇出聲,他比張濤高,灰暗的空間中,張濤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嘻嘻嘻,歡迎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來陪我玩遊戲呀~”年畫娃娃露出一個笑容,配上青黑的皮膚,硬生生讓可愛的笑容變得生硬恐怖。
“我叫藥藥,我最喜歡玩捉迷藏了。”
“但是媽媽不許藥藥玩太多,所以我們隻能玩五局。”
“藥藥會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躲起來哦,十分鐘後黑夜降臨,藥藥就會來找你們啦,不要讓詭異物種抓住你們哦!”
藥藥笑嘻嘻的說完,就拍拍小手消失了,而此時,眾人發現周圍都亮了起來,張濤撩開一旁的窗簾,外麵還是黑夜,隻是火車內亮起了燈。
而此時,原本消失的人們也都突然出現,或是躺著睡覺,或是坐在座位上聊天,玩手機。
李芸芸臉色蒼白:“這,這和網上的怪談不一樣……”
的確不太一樣,張濤看見的版本都是躲藏一個夜晚,直到天亮,而這裡是5局。
高嚴:“所有的可流傳出來的怪談都是經過加工的。”高嚴隻解釋了這一句,接著他就在車廂內轉悠起來。
李芸芸方可可互相扶著對方也開始找地方躲藏。
賈誠黃明王雨也都轉身各自去找躲藏的地方。
張濤:“我還以為高嚴會組織人然後討論些啥的。”
謝宇挑眉:“你當這是無限流小說?還有老人帶新人這一說?”
張濤:“你不怕麼?”
謝宇:“哦,怕啊,我怕死了。”
張濤:……shift再搭理你我是狗!
車廂就兩頭,張濤隨便選了一頭走,開始思考該如何躲藏。
怪談藥藥的個子隻有不到他腰部高度,張濤抬頭看了看四周,躲藏到高的地方麼?但是藥藥是詭怪,算是吧,說不定會飄會飛。
“寶貝,媽媽帶你去廁所啊。”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路過張濤,張濤身後傳來聲音,剛想避讓,卻發現那對母子穿過自己往前走去。
他們看不見張濤。
張濤路過一個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的農民工,他們正熱熱烈烈的討論這次進城的買賣:“就快到臨海市了,馬上就要下車了。等會兒我們先去拿好行禮。這次我可帶了不少好貨。”
臨海市?張濤一愣,這可和白川不在一條線路上,而且,那個地方早就更名了。張白白喜歡看地圖,曾經就指著一塊臨近大海的地方說過。
她說,臨海市在四年前更名為澄海市了。
而臨海市近幾年最大的新聞就是臨海站大爆炸,由於幾乎無人生還,曾轟動全國。
張濤仰頭看了眼列車的導播,滾動的紅字顯示估計要到晚上纔到達臨海市。
張濤甩甩頭,他隱隱覺得“臨海”有些不對,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選一個地方躲藏。
他走到了廁所前,廁所顯示了紅色,有人。而那對母子自認倒黴的往回走去:“寶貝,我們待會兒再來啊。”
張濤記得王雨他們就是往廁所這個方向來的,此時都不見了,應該是各自找了地方躲藏。
說不定廁所就藏了一個,但是張濤不認為廁所是個安全的地方。
張濤繼續往前走,在將走入下一個車廂時,發現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他,不讓他進入。
有範圍的限製。
張濤回頭,謝宇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深深地吸了口氣,張濤壓住自己因為不安而不停跳動的心臟,眼睛看向一旁專門放置行禮的地方。
車廂連接處有專門放置行禮的巨大的無門櫃子。每格可以放下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x5,而此時的行李櫃前,有好幾個巨大的超過了行李箱高度麻袋。
張濤挪開點麻袋,裡麵是三個行李箱,十分鐘的時間過得很快,張濤也找不到其他地方了,把行李箱移開一點,鑽到了最裡麵,再艱難的伸手把行李箱拉過擋住。
不過行李箱不夠胖,如果有人徹底挪開那堆高大的麻袋,還是會發現張濤。
那麻袋沉重,被張濤用儘力氣把它拽的更貼近行李櫃,完全擋住了櫃口,隻留了一點點縫隙,讓張濤可以看見外麵。
很快,周圍突然一下暗了下來,就像進入怪談前車廂內熄燈時候的模樣。唯獨張濤對麵的廁所門鎖那發出一點點光。
但是,那光從紅色有人使用變成了綠色無人使用。
“叮咚,黑夜降臨。”
張濤聽見安靜的車廂內傳來很多腳步聲,他一驚,不是藥藥一個人當捉人的詭物?
他看不見外麵隻能憑藉耳朵勉強分辨。
張濤眼睛適應了黑暗後,隻能緊緊盯著那條縫和那個瑩瑩的綠光。
他所在黑暗中,周圍的聲音有遠有近,漸漸的還有人聲,淅淅索索,像是壓低了聲音在講話。動作有的儘量壓低有的則不管不顧。
張濤還聽見了抱怨聲:“大晚上的活動能不能聲音小點,你不睡彆人可要睡。”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抱歉聲。
就像一個正常的車廂內的夜晚,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在七個地方躲藏著七個戰戰兢兢的人。
藥藥冇說多久黑夜結束,張濤往最壞的地方想,或許要抓到人纔算結束一局。
5局,夠他們死的差不多了。
張濤默默的數著自己的心跳聲,腦子裡回想著張白白,她是不是也遇見過捉迷藏,她是怎麼過的呢?
張濤下意識覺得,張白白一定能破解怪談。她這麼喜歡怪談,很會研究,腦子又很好……
“但她仍然消失了啊……”張濤耳邊傳來莫名的冰涼的聲音,嚇得他毛骨悚然幾乎就要從躲藏的地方衝出去了。
黑暗裡是有什麼東西麼?那冰涼的氣息,像條冰冷的手臂緩緩環繞在他的肩上,一點點收緊。
自己是被找到了嘛……
這時,他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哎呀,臨海市要到了,快來快來,都來拿好自己的行禮。”
那是那幾個農民工!?張濤腦子被嚇得幾乎一片空白,他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雞皮疙瘩慢慢爬上手臂,他回想著那擋住他的大袋子。
裡麵有土腥味兒,很重,就像裝了很多的瓜果。
張濤突然意識到,當詭的不是藥藥,而是這節車廂原本的乘客。四處遊蕩的乘客,總能翻找出他們來。
那群農民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已經快到達大袋子的麵前了。
他們一定會移開那個袋子,而移開袋子……
自己就一定會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