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宸看著眼前的清墨,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荒謬了!
“昨晚,你還是一把劍,你是怎麼變成人的?”
“清墨劍製於玄鐵,五千年吸天地之精華,劍氣之凝聚方可化形為人。”
不知道是因為這劍仙說的是文言文讓他聽不懂,還是因為傷口劇痛,張天宸臉色越發陰沉。
“我問你的不是這個……”張天宸神色陰鬱地望向清墨,不顧傷勢地揪著清墨那身古人袍子,大聲質問:“我問你,為什麼現在才化形為人,救我一條狗命!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我們張家把你放上神壇供奉了五千年,昨晚張家被滅口,你為什麼不化形,為什麼不捉住凶手,為什麼不救我爸我媽和我哥!?你這個老不死的!”
清墨看著這位臉色蒼白,雙目赤紅的青年,漆黑的眼眸裡儘是憂傷,迴應了一個字:“血。”
血?
“血乃形之根本,無血不成形。”
張天宸猛然想起昨天那場命懸一線的打鬥。因為清墨劍沾了他的血,所以才能化形嗎?
“藉口,都是藉口!”張天宸無法接受,瘋了。他狼嚎大哭道:“是你見死不救!你是幫凶!你還我父母、你還我哥哥!你這個幫凶!”
麵對這指控,清墨一言不發,任由他發泄。沉睡了五千年突然甦醒,麵對的竟然是家主被滅族,伴隨了張家一代又一代人的清墨內心並不比張天宸好過。
夜幕降臨,露水已經打濕了草地。已經哭得冇有力氣的張天宸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大有風餐露宿的打算。
“少主,小心傷寒入體。”沉默半天的清墨怕他肩傷遇水加劇傷勢,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張天宸賭氣地把臉轉過去,不想理他。
剛剛從五千年劍身化形為人的清墨連白話文都講不利索,一時間實在不知道應該拿這位少爺怎麼辦。
但是,清墨內心有個確切的念頭:我絕對不能再讓這個人死!
已經無法看著他這樣任性下去了,清墨走到張天宸身邊,單膝跪下,往張天宸膝彎一抄,把他抱了起來。
“得罪。”
“你……你乾什麼!?放我下來,你這個老不死的!”
清墨一言不發,抱著他大步走向山林後方。
“你帶我進樹林乾什麼!救命!!!!有人綁架!!!!”
山林內的山洞。
洞內地麵乾爽,洞頂無破孔,總算可以遮風擋雨。
清墨打量了一下環境後,覺得尚算滿意,他脫下身上的長袍子鋪在地上,再把張天宸放下,山洞就成了兩位張家遺孤的居所。
由於肩傷嚴重,加上情緒不穩大悲大怒,張天宸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噩夢中,張天宸不斷夢見被百劍穿身的父母、化成了一堆白骨的哥哥、麵目猙獰的怪物,精神折磨和身體高熱的痛苦下,張天宸意識一片混沌,而在一片混沌朦朧中,他唯一能聽到的隻有一把低沉的男聲,那聲音一遍一遍在他耳邊低聲叫喚“你不可以死,你要活下去。”
終於,在第二天傍晚,張天宸醒了過來。這一片漆黑的山洞內,除了張天宸空無一人,一堆燃儘的枯木樹枝早已經涼透,那個人已經走了。
也正常,救了人不但冇被感謝,還無端端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換誰也受不了。
張天宸閉上眼睛想要繼續睡睡,可夜晚的山林寂靜,連一聲蟲鳴都冇有,顯得實在幽深可怖。現在冇人在身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妖獸出現,張天宸實在不敢睡了,他把手撐到地麵,想要支起自己,結果一碰地麵,就碰到那柔軟的長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