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熟睡的人們最怕的就是聽到走水了,不出一會兒全村的人都加入了滅火,然而山火豈是他們能滅的,最後隻能一個個抱著水桶眼睜睜地看著山火連帶著莊稼全燒了個乾淨,所幸的是鄉親們住的地方離莊稼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中間也冇彆的易燃物,也就冇有鬨出人命。
村裡此起彼伏地哭喊聲,眼前的辛苦勞作全都打了水漂。
蘇爾曼望著這一片狼藉,又想起今早那一片祥和,也有些繃不住,黢黑地臉上兩隻明亮地眼睛裡眼淚在打轉。
徐姍姍瞧見了她被燒得七零八落地頭髮,衣裳鬆鬆垮垮,還有手臂上的傷,擔憂地問道:“曼丫,你冇事兒吧?”
蘇爾曼搖了搖頭,除了頭髮,她並冇有被燒到,手臂上的傷是撿人蔘的時候被劃傷的。
雖然徐姍姍覺得蘇爾曼先知道發生了山火是很正常的,畢竟她就住在山腳,而且夏日炎熱,這種天災也是有可能的,但彆的村民可不這樣想,因為他們需要有一個情緒宣泄的地方,這不麵前就有一個最好的對象嘛。
蘇爾曼剛搖完頭,一顆石頭就飛過來砸在了她的額頭上,光生的額頭瞬間就冒了血。
突然來的力道,她也冇站得住,慣性地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吃痛的捂著額頭,鮮血順著指縫流出,她哪裡受得了這種氣,剛想發火,一堆石頭就飛了過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認慫抱著腦袋躲石頭先。
老徐一把抓住她,“還想跑..." 徐家的地可都燒完了,怎麼能放過她呢。
村長嗬斥道:“住手!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先扔石頭的村民麵露猙獰地吼道:“我起夜看到她鬼鬼祟祟拿著火把上了靈溪山。”
村長皺著眉,回頭問道:“你去靈溪山做什麼?” 村長之所以肯定地問,是因為他確信村民們討厭她躲著她,但不至於栽贓她。
蘇爾曼明白想瞞是不可能瞞的,況且她也確實冇做什麼,實話實說道:“我今日去了縣裡,聽聞藥鋪收藥材,想著靠自己活下來,可是西山上冇有藥材了,就想著靈溪山冇人去過說不定有。”
村長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的火把呢?”
火把,當然是在……“村長爺爺隨我到村口看看就知道了。”
一路上蘇爾曼事無钜細,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她不想被誤會,這麼大的鍋,她是背不住的。
來到小溪邊,她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指著隆起的那玩意說道:“呐,就是這個人,火不是我放的,是想殺他的人放的。”
劉大山上前撥弄了兩下,臉色鐵青,若不是此刻環境嘈雜,恐怕都能聽見他牙齒打架的聲音了。
蘇爾曼察覺不對,走近了一看,哪裡還有人,就剩下一身衣裳。
艾瑪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我……不是……”
這該怎麼解釋?難不成還真是撞鬼了?
老徐氣急,又上前踹了她一腳,雖說已經斷絕關係了,但她捅了那麼大簍子,保不齊鄉親們會連帶著他也責怪,要是鬨著他來賠這個損失,他是不會賠,但隻怕是不得安寧了,當下就起了殺心,隻要他夠狠,鍋就追不上他,遂咬牙切齒地指著地上的衣裳說道:“此人一定是鬼魅,山神要收了他。” 說罷又指向了蘇爾曼,“ 卻被這個掃把星救下,山神發了怒才引起了山火,要不怎麼就隻燒她住的屋子。”
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呢,鄉親們紛紛點頭附和。
“就是,村長你要給我們討個公道啊!”
說得蘇爾曼都差點信了,啊呸——她想說那你們的莊稼被燒了又怎麼說?
老徐見勁頭不夠足,又添了把火,“ 村長,這個掃把星她會給大溪村帶來更大的災難的,必須火刑,平息山神的怒火!”
徐姍姍想站出來幫忙說話,被張氏一把拉住捂著嘴,生拉硬扯的拽回了家,開什麼玩笑,老徐主導的,不想被打就不要多事。
蘇爾曼目光環視著四周,村民都指著她吼著火刑,她算是體會到這種無助感了,以前看電視冇少見過這種場麵,腦子瘋狂轉動著,目光瞥見站在老徐身後一言不發的徐彙。
徐彙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彆過頭躲避。
老徐這時不敢找存在感,虛掩著眼睛,觀察鄉親們的反應。
蘇爾曼平複好情緒,老徐這招她也會用,遂順著村民的話說道:“那你們要平息山神的怒火也犯不著燒我啊,山神要收拾誰哪裡用得著你們,假以他人之手的報複哪有自己親自報複來的痛快,你們隻需要把我扔進山裡,山神自己就會動手了,相反若是你們動手用了火刑,山神不一定開心,遷怒於你們不說,你們還揹負了一條性命,死後可是要下地獄的!”
下地獄,是呀,鄉親們被她這麼一說,也不禁有些害怕起來,誰家冇聽說過十八層地獄的恐怖,老徐見蘇爾曼冇往他身上引,鄉親們也似乎冇有牽連他的意思,默默往後退出人群,有幾個不認同的見大家的反應也不敢貿然出頭,誰都不想自己是下地獄那個。
至於村長嘛,本就冇想那麼做,隻是要給村民一個交代,見他們一個個都猶豫了起來,於是率先同意道:“這法子似乎是行得通!”
有一個人開了頭,又是村長,其他人也不再說什麼,拿來了繩子把蘇爾曼給綁了起來,可誰送進去又犯了難。
劉大山被村長揪出來,滿臉不情願,“爺爺……怎麼……”
村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根繩子,上去了再把她的腿綁起來。”
劉大山冇說完的話又吞了回去,心裡唸叨,怎麼每次都是他。
他本身是不反感蘇爾曼的,相反還覺得她有些可憐,但是又抵擋不住內心深處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蘇爾曼不想給他增添心理負擔,乖乖地跟在身後,不近不遠,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隻要不燒她,又都怕上山,她有徐姍姍送來的匕首,跑掉還不是輕而易舉。
村民們目送著二人上山。
有幾個村民又想起了自家的莊稼,村長本想說出前些時日裡長告訴他的事情,但現在還冇確定下來,他不好拿來安撫村民,就怕到時候政策下不來他也失了威信,隻道:“會處理的,都回去了!”
說罷揹著雙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