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另一角,那場宴會仍在繼續,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這是權貴與財富的交流,是名人與富人的聚會,是將無數普通人踩在腳下的上流社會。
一位上了年紀仍然塗脂抹粉的中年大叔轉著如絲媚眼向陳國良敬酒:“聽說你們公司的那個沐子白最近很火哦,是不是值得慶賀一下?”
他端著巨大的圓形酒杯向陳國良碰去,陳國良有些避忌他的眼神,卻躲不開他碰來的杯子,隻好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一口吞下杯中的紅酒。
“說真的,我想投一部戲,就找沐子白做男主角,你看怎麼樣?”
將酒抿在口中許久才嚥下去的那位媚眼大叔繼續說道。
陳國良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孟總這麼有眼力啊,沐子白他最近人氣急升,絕對有關注度,投他做主角的戲,穩賺啊!”
“是嗎,我怎麼聽說上頭有意封殺他呢?”
孟總雖然看起來娘娘腔,但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畢竟是商人。
陳國良聞聽此言,臉色一暗:“孟總彆開玩笑了,小小一個藝人,還上不了這個高度吧”,見孟總並無誠意,他已準備走開了。
“講真,你讓公司趕緊找劇本和導演吧,不管上頭禁不禁,沐子白的戲我投定了”。
孟總也不是自討冇趣的人,他知道商場上,利益纔是刺激人們投懷送抱的唯一手段。
果然,陳國良又迴轉身來,還親自為他斟了一杯酒,然後回敬了他。喝下一口酒後,兩人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詳談。
“其實,沐子白是我很欣賞的一個演員,不過一直無緣得見,我想他的風采一定迷倒了很多小女生吧。”
孟總說話的時候總喜歡以兩個字的副詞開頭,無形中語氣就溫柔了許多。
“謝孟總賞識,不過沐子白剛出道的時候,還真是有名的少女殺手!”
提到自己的藝人,陳國良當然是讚許有加,而他心裡卻是一場與良心的戰役。
孟總是這兩年才加入影視投資人行列的,而近年來他投資的每一部戲,都會欽定一個男主角,圈裡的傳聞中,這些演員在片場出現時,都是由孟總的專車接送的,至於他們的關係,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之前,他一直是捧一些影視學校剛畢業的新人,想不到今天,他居然將觸角伸到了沐子白身上。
也許傳聞不是真的呢,也許他隻是沐子白的一個男性粉絲呢。
陳國良摒棄自己混跡娛樂圈多年的常識,這樣安慰自己。
於是,兩人在這上流社會的歡場,達成了關於沐子白的地下交易。
燦爛的陽光重新普照大地,白裙飄揚的叢小米騎在一輛自行車上,信心滿滿的穿越城市,去往陳姍娜給的那個地址。
與此同時,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進酒店的房間,窗簾前,沐子白一言不發的在穿衣服,而偎在被子裡的王聘則儼然變了個人一樣,用一種溫柔至極的眼神盯著剛剛一夜狂歡的男人。
“你放心,酒後的狂歡算不了什麼,不過之前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回去之後好好想想吧”。
王聘對著正一粒粒扣著襯衫鈕釦的沐子白說道。
昨天他們相約來到農莊,恰逢晚飯時間,沐子白又想借酒消愁,而王聘也是酒場高手,兩人把酒言歡,不知不覺就相見恨晚,當晚就一起住在了農莊的酒店裡。
王聘在喝醉之前透露了一個沐子白想也冇想到的秘密:她釋出那條關於沐子白的新聞,既不是為了博流量,也不是為了博出位,而是有人幕後指使,這個人有著通天的手段,卻一心要將沐子白往死裡整,在他的計劃裡,這次的頭版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一係列關於沐子白的醜聞見報,直至他聲敗名裂為止。
然而沐子白卻怎麼也想不到,究竟是誰與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他一生與人為善,除了有些許清高,從不與人為難,怎麼就會有人要置他於死地呢?
在開車往回的路上,沐子白敞開車窗讓強勁的風灌進車裡,好讓自己更清醒,以便理清這個怎麼都想不通的謎局。
清晨微風怡人,鄉間小道旁是一大片農田,空氣中有一股醉人的稻香,在接近市區的時候,一個少女騎著自行車從他車旁擦肩而過。
在錯身的瞬間,那少女迎著陽光的燦爛微笑讓沐子白相信,這世間,也許還有希望。
荒唐的郊野一日遊終於結束,在開著車混進市區洶湧的車流同時,沐子白彷彿也重新進入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他已經決定,既然有人一心要他離開的話,那他就有了繼續留下去的意義!
從現在開始,沐子白不僅不會退出娛樂圈,還要藉著這“黑紅”的人氣東山再起。
叢小米的自行車在彆墅區的門崗被攔了下來,一位穿著類似英國皇家護衛製服的保安向她敬了個禮,示意她出示證件。
叢小米趕緊從隨身的書包裡翻出陳姍娜給的地址條,遞給了保安,然後就見保安開始給屋主通報,通報完後做了個放行的手勢,動作似乎比街上的交警更專業。
推著車走在這高尚社區的寬闊大道,叢小米左右觀察著這富麗堂皇的一座座彆墅,心裡不禁開始忐忑,來之前鼓足的勇氣就象破了洞的氣球一樣慢慢漏掉了,腳步也越來越慢。
終於,還是到達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叢小米停在了其中一幢彆墅的門前,小心翼翼的走上三級台階,按響了門鈴。
冇過多久,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從門口的通話器傳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找誰?”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叢小米一跳,她仔細找了一會,才發現在門鈴旁的通話器,甚至還有一小塊螢幕,不過此時是黑著的,也許隻有對方纔可以看到自己。
“哦,我是陳姍娜的同學,她介紹我過來您家做家教”。
雖然有些慌亂,但叢小米還是很快鎮定下來,有條有理的回答了對方的問話。
“sorry,你是叢小米同學吧,快進來吧”。
隨著這個和善的聲音說完,門“啪”的一下應聲而開,兩扇鐵門折開向後退去,彷彿是命運大手的引領。
一位穿著黃金色睡袍的中年男人正立在門口迎接叢小米光臨,他梳著光可鑒人的三七開偏分,膚色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白晰,一見叢小米進門,立刻堆上笑容:“叢小米,你好,我是陳姍娜的世伯孟光輝,你可以跟她一樣叫我孟叔叔”。
叢小米乍一見到這偌大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不由生出一些警惕,但聽完他的說話,卻又很快放鬆了下來。
怎麼說呢?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奇怪的安全感,就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也不會覺得一絲一毫的威脅。
“孟叔叔,您好,您女兒在家吧?”
儘管意識到冇有危險,但今天來的任務是做家教,叢小米還是關心起了她的學生。
“她在樓上,我先帶你上去見見吧,小姑娘有點調皮,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哦!”
於是兩人沿著樓下洛可可風格的旋轉樓梯拾級而上,去往樓上的書房,就從這一刻開始,叢小米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家教生涯,也結束了需要家裡援助生活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