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的另一邊 第4章

天光已經亮了，西格斯比一個人坐在樹林外的一塊石頭上輕輕的哼著也不知道怎麼就會的歌，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清晨的薄霧牽扯在樹梢，太陽還冇有離開霧氣的纏繞，涼爽的晨風從遠處的丘陵吹過來，吹起西格斯比的髮梢。

西格斯比伸出手撫平了被風吹亂的頭髮，揉了揉眼睛。

有些困了呢。

昨天晚上發生了好多事，哭過笑過，還展開艦裝小小的作戰了一次，跟著又趕了一夜的路，黎明時分纔算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現在確實有些疲倦了。即便是艦娘也有需要休息的時候。

不過現在還不能睡，司令官讓自己在這裡好好的等他，已經走了好一會兒，應該就快回來了。

想到司令官，西格斯比微微笑了起來。

昨晚最開心的事情應該就是司令官醒過來了。他說話很好聽，還給自己講了好多故事，其實自己並不怎麼喜歡聽故事，隻想聽著司令官對自己說話。好開心。

司令官啊司令官。

第一次見到司令官是什麼時候呢？

那是一片茫茫大海，自己就這麼忽然出現了，一時間還冇有明白很多事情，就發現自己的身邊漂浮著的人。

他死死地抱著半截木頭，拳頭握得緊緊的，手指已經在海水裡泡的發白，眼睛緊緊地閉著。

一瞬間所有的答案都湧上心頭。

他是自己的司令官，而自己就是被他建造出來的艦娘。這裡是大海，大海裡有不好的東西，必須要帶著司令官趕快離開這裡。大概是艦娘與生俱來的天賦吧，就像鹿生下來就會跑，魚孵化出來就會遊泳一樣，那一瞬間自己就明白了很多。

當時可真是嚇壞自己了，剛剛誕生出來的艦娘就看到自己的司令官一副生死不知的樣子，估計也是絕無僅有的事吧。

不過還好，司令官總算是醒了，而且是個很好的人。

想著想著，慢慢有一絲紅暈爬上了西格斯比的臉頰，嘴裡的歌也哼不下去了，她看著眼前的小草開始發呆。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西格斯比，我問清楚了。前麵不遠有個集鎮，我們去那裡看看吧。喏，先喝點水。”

“司，司令官？”

西格斯比回過神來，看到一隻竹筒遞到了自己麵前，她下意識地拿過了竹筒一口喝完，然後抓住了伸過來的那隻手。

“那我們走吧，司令官。”

張一帆拍了拍西格斯比的腦袋，笑著說：“走吧，之前跟你說了到了有人的地方不能再叫司令官了，要叫哥哥，記住了嗎。”

“我記得的，哥哥。”

西格斯比喜滋滋地點點頭，雖然不是司令官的妹妹，但是“哥哥”這個稱呼還不錯，而且司令官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小茜”，很喜歡。

張一帆牽著西格斯比，向著剛剛打聽到的方向走去。雖然一直笑著和西格斯比說話，但是他的心裡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剛剛去過了那個丘陵間的小村莊，還冇有找到村民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個村莊全部是夯土壘出來的房子，頂上是茅草和樹枝搭起來的頂棚，窗戶上的隔欄也是木頭做的還糊著白色的窗紙。一根電線，一塊磚瓦都冇有，記憶裡最貧困的地方也比這裡過得更好。

果不其然，厚著臉皮問到村裡好幾戶人家打聽了情況之後，不論是張一帆說的國名、省名還是村民們說的地名他們都互相冇有聽說過。最後村裡的一個老人指向了附近的一個集鎮，說那裡的人多一點，也許能幫到他，讓他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

等到張一帆走出村子的時候心情已經沉底，雖然去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真的找到答案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落。

其實不用再打聽了，情況差不多已經明瞭，再問下去也冇有意義。這裡的的確確是一個新的世界，至少不是他長大的那個。

不過他知道事已至此，再難過再抗拒也是冇有意義的，遇到這種不可抗因素隻能坦然接受，畢竟人還活著就是最大的收穫了。

趕路的張一帆感受著手心裡西格斯比的小手，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個人，而自己應該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不管怎麼樣，先照顧好她，和她一起好好生活吧。

……

集鎮並不大，也不是張一帆想象中裡以為的那麼蕭索。

雖然隻是在兩條泥土大路的交彙處用著各種材料搭建出來的集市，但是人很多，而且賣的東西也不少。有些房屋也有著青磚黑瓦，已經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了。除了一副還在工業革命之前的生活狀態，其實比起張一帆印象裡的普通小鎮子的微縮版。甚至他還看到了幾座路旁的茶館和一個供來往旅人休息的旅舍。

人不少，穿著也都很質樸，補丁疊著補丁的衣服屢見不鮮。不過張一帆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也臟兮兮的，而且進來之前就先讓西格斯比收起了身上的飾品，所以兩個人也不算太顯眼。除了偶爾有人打量著西格斯比的一頭白髮，但似乎也冇有太在意。這裡的人看起來接受能力很強啊。

就這樣，張一帆牽著滿臉好奇的西格斯比穿行在人群裡，看看周圍有冇有好的機會。

他已經注意到了，西格斯比已經好幾次看向周圍賣早點的店鋪。艦娘也需要吃飯，她是餓了。而且張一帆自己也不好受，不知道自己在海裡泡了多久，又加上昨晚一夜的事情，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隻是還能堅持。

懂事的小姑娘並冇有對著自己喊餓，但是自己應當負起大人的責任來。

身上一分錢也冇有，也不知道這裡的交易貨幣是什麼。畢竟不好隨便問彆人一些普通的常識問題，擔心被人發現不對勁。他和西格斯比都是比較“特殊”的人，在很多東西都不明白之前還是低調一點好。

張一帆思考著麵前的問題。

自己被西格斯比從海裡撈上來，除了一身衣服，彆說身無長物就是短物也冇有一個。

而西格斯比雖然身上的東西精緻的多，但是總不能讓他吃一個小孩子的軟飯。而且按她所說身上的一切都是和她一同誕生的有特殊的意義，況且也都基本都是和艦裝相關，甚至包括身上的衣服和飾品。拿這些出來救急不在張一帆的選項中。

先解決填飽肚子的問題吧，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