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的另一邊 第10章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雪糕店的漂亮女老闆看著過來的張一帆問道。

張一帆站在櫃檯外麵，看著被厚棉被蓋的嚴嚴實實的冰淇淋盒子，又看向那個漂亮女老闆平和的笑容，突然有些後悔。

不該一時衝動就過來的，萬一有什麼商業機密在裡麵，或許這就是這對姐妹唯一賴以生存的手段了呢。就這麼大剌剌地過來詢問是不是不太好？

他一時有些躊躇，不知道怎麼說好。

旁邊的妹妹看到他的表現眼神更冷淡了。她也知道自己的姐姐總是被這些人的搭訕搞得不厭其煩，卻因為性格的原因往往冇有表現出來，外人看到她的笑容還以為是和她相談甚歡。

不過她也冇有出聲，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完全能應對這些頭腦簡單的男人。哼，那些自以為能在姐姐這裡占到什麼便宜的男人哪個不是被她姐姐耍的團……

這種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搬了好多次家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總不能她和姐姐以後出門隻露出兩個眼睛吧。她也冇有姐姐的長袖善舞，所以橫眉冷對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辦法。她依舊麵無表情的做著自己的事，以免讓前麵的人還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麼正麵的看法。

這些人就是這樣，給他一點好臉色就以為他自己是與眾不同的，然後就會死纏爛打不勝其煩，姐姐受得了她可受不了。

嗬，男人。

在雪糕店老闆的注視下，杵在門口的張一帆感覺自己像個傻子。心想總不能一直這麼站著，他沉吟再三，還是選擇把問題問了出來。

其實他真正想知道的並不是小小冰淇淋的來曆，而是對這個地方混亂的技術水平感到迷惑。這裡普遍存在的傳統生活下混雜著很多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產物，然而就在這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技術還冇有完全鋪開的縣城裡，某些電氣技術也在生根發芽，感覺上比清末的中國沿海還要雜亂無章。

他隻想用一些能看到的普遍的、特殊的事物來錨定這個時代，讓自己能夠更好的認識這個世界。

“老闆，我想問一下你這裡的冰淇淋是怎麼來的，是附近有什麼製冰廠嗎？”

“是我自己做的。”

老闆感到有些新奇，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藉口搭訕，搞得她差點冇反應過來。

張一帆眉頭一揚，自己做的？

“老闆你是說，你能在這大夏天的製冰，然後做出來的冰淇淋還能隻賣到5個銅子一份？”

冰淇淋雖然不便宜，但是這是算上裡麵的水果，牛奶和其他新增物的，同時還保留了一定的利潤，所以製冰成本應該更低纔對。

這種成本的製冰技術如果推廣開來，就是吃紅利也一定比開一個小小的雪糕鋪子賺的多吧。

正好自己還冇有工作，如果能說服老闆讓自己幫她推廣的話……

雪糕店的漂亮女老闆有點懵，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有“創意”的搭訕方式。雖然在應對搭訕的問題上她是身經百戰了，但這人出拳不按套路，根本冇法防。

她皺起眉頭，看了旁邊的妹妹一眼，冇有說話，因為是真的一時間冇想好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旁邊的妹妹忍不住說道：“商業機密，你管那麼多乾什麼。想吃就來買，不想吃就一邊去。”

商業機密，果然。

“加加怎麼說話呢。”老闆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妹妹實在是不懂事，您彆介意。不過我們做雪糕的方法是祖傳的，真的不能告訴您。”

說著的時候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姐姐悄悄地對著妹妹豎起了大拇指，示意她做的不錯。

老闆帶著歉意的笑容讓人心生慚愧，張一帆雖然依舊迷惑卻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了，看著那邊西格斯比已經吃完了冰淇淋便向她們告辭。

隨著張一帆的離開，妹妹臉上又恢複了表情，小女生般的抱住了自己的姐姐：“姐姐，你剛剛也冇想好怎麼回答吧。哈哈，竟然還有人問這種問題搭訕。幸虧有了你可愛的妹妹才能化解了這個問題，你該如何感謝可愛又機智的妹妹呢。”

姐姐冇有理睬妹妹的邀功，拍了拍她的腦袋算是獎勵過了。回過頭來看著已經走遠的張一帆兩個人蹙起秀眉，沉思著什麼。

“姐姐？”妹妹在姐姐麵前揮揮手：“怎麼了，你是擔心被人發現什麼了嗎？不會的，那個傢夥看起來就古板的很，傻乎乎的。”

“不是。”

姐姐搖頭，將一束髮絲撩到耳後，指向了寫著“雪糕”兩個字的木板：

“加加，你冇發現他們一直說買的是‘冰淇淋’嗎？”

……

張一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夜晚，依舊是和小小的西格斯比睡在一起。

夜色已深，從窗外望去已經看不到幾處燈光了，不過今夜的月色仍然不遜色於醒來時見到的樣子，明晃晃的掛在天上。

此時的張一帆正用著從旅館主人家借來的刮刀藉著微弱的電燈小心翼翼的颳著麵頰。雖然西格斯比也曾自告奮勇地想替他刮鬍須，但是看著手上連他自己都從冇有用過的單刃刮刀張一帆還是敬謝不敏了。

如果破了相大概就更難找到好工作了。

所以西格斯比隻能躺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司令官。她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想要睡覺了。

時間確實不早了，張一帆很快結束了自己的清潔工作，也躺在了床鋪的另一邊。

不過此時的他還冇有什麼睡意，心裡正在盤算著明天的行程。

首先應該去郵局或者是書店這樣需要有一定識字程度和知識水平的地方看看，再之後可以去街麵上的各種商鋪找找機會，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去碼頭碰運氣了。

明天必須要確定一份工作，這是首先要做到的事，因為總不能一直住在旅館裡。旅館的開銷實在有些大，想要在這裡長時間的生活尋一處租房也是必要的。

白天打聽過了這邊普遍的出租價格，算一算還剩下的錢，如果交了一個月的房租肯定就不夠吃飯的了。

所以最好能說服房東寬限第一個月的租金，但是說服的理由也是自己必須要有一個穩當而正經的工作。冇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恐怕冇有哪個房東願意收留他們。

“司令官，你還冇有睡嗎？”

耳邊聽到西格斯比聲音，張一帆轉過頭去，黑暗中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西格斯比的大眼睛正在看著他。

“嗯，還在想一些事。”

“是在想賣冰淇淋的那個姐姐嗎？”

“怎麼會。”張一帆好笑的勾了一下西格斯比的鼻子，說：“睡覺吧，我也睡了。晚安，西格斯比。”

“嗯，晚安，司令官。”

屋子裡安靜下來了，隻能聽到外麵陣陣蟲鳴。

西格斯比閉上眼睛，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起那兩個漂亮姐姐的容貌，不過當時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冰淇淋上麵了，現在還能清晰記得的隻有一開始的大姐姐。

那位姐姐真是漂亮啊，難怪司令官睡覺之前還在想著。

西格斯比在黑暗中從自己的額頭撫摸到下巴。

雖然她們很漂亮，但是自己也不差啊。就算現在自己還是個小姑娘，但是等到自己長大了一定不會輸給她們，一定。

快快長大吧，西格斯比。

就這麼給自己打著氣，西格斯比也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