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嫦舒驚的“噌”的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不可置信的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三月亦是眉頭緊皺,但卻識趣的退出了房間守在了門口。
嶽逸雲難得正經起來,一臉嚴肅的道:“聖旨是一個時辰前發出的,是藉著回京都過中秋閤家歡樂的由頭,但皇上這般舉動,隻怕有彆的打算。”
雲嫦舒知道事情往自己與二叔預想的最壞的方向發展了,皇上已經容不下雲家了。
先是藉著太子選妃將自己從雲州召回,本以為自己回了京都,能讓皇上安心些日子,不曾想自己至京都不過七日,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將阿爹與哥哥召回,這是一個人質不夠,準備將雲氏打包一鍋端了才安心?
雲嫦舒眉頭緊蹙,腦海裡思緒翻湧,迅速的分析著當下局勢。
按自己與二叔的計劃,雲氏全族北遷避禍,上交一半兵權換取喘息的時機。
如今看來,隻怕是上交了兵權,雲氏就走不出這京都了。
嶽逸雲看著陷入自己思緒的雲嫦舒,也不做打擾,隻是拎了一旁的茶壺開始為雲嫦舒烹茶,動作行雲流水,甚是賞心悅目。
隻是當下雲嫦舒明顯冇有欣賞的興致。
半晌,雲嫦舒收回神誌,看著麵前不知何時擺好的熱茶,條件反射的端起抿了一口,入口香甜,似乎還有提神的功效,瞬間讓雲嫦舒雜亂的心緒清明不少。
倒不是她懷疑訊息的真假,而是宮內傳旨召阿爹回京,雲家人竟冇收到一丁點訊息,而自己的情報網也冇有訊息傳來。
雲嫦舒越細想越覺得不安,於是喚了門口的三月進來:“三月!去查。”
轉而看著嶽逸雲感謝道:“多謝嶽大人將提供訊息,現下事情有些麻煩,就不陪嶽大人用膳了,改日定登門致謝。”
嶽逸雲幽深的眸子望著雲嫦舒,雖不捨的放人離去,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所以一臉認真的問:“改日是哪日?”
一句話給雲嫦舒問愣了,自己是隨口應付的,不曾想這嶽逸雲還跟之前一樣較真,隻得像是達成什麼約定般回答:“後日,後日一定登門致謝。”
嶽逸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雙丹鳳眸裡頓時充滿得逞的笑意,但一想到那道聖旨,便又提醒道:“去宣讀聖旨的天使走的是中南道。”
雲嫦舒回頭神色複雜的看了嶽逸雲一眼,將聖旨路線透露給自己,這可是大罪,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麼?
明明是不願意輔佐自己才逃出雲州躋身朝堂,可如今卻又這般幫助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雲嫦舒第一覺得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人,他好像是自己的一月,又好像是權傾朝野的左相嶽逸雲,他們明明是一個人,卻又不像是一個人,一月在想什麼自己一眼便能看透,但嶽逸雲這個人,自己怎麼也看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麼。
後者隻是端起茶杯向雲嫦舒示意,微微一笑道:“小姐不必懷疑我,我永遠不會害小姐。”
看著女子快步離去的背影,嶽逸雲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他知道小姐不會過於信任自己,自己當年不辭而別隻怕已被她定義為叛逃,但是來日方長,小姐會知道,自己纔是她最鋒利的刀。
嶽逸雲撚起一塊梅花糕放入口中,雙眸危險的眯起,緩緩的吩咐道:“在出京都範圍前殺了他。”
門外一道黑影悄無聲音的離去。
雲嫦舒剛出百川樓,一個黑衣女子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身後,雲嫦舒轉動著手腕上的玉鐲,麵無表情的吩咐道:“去中南道,截殺傳旨之人。”
嶽逸雲與自己會麵之事十分高調,也藏不住的,就在自己麵見嶽逸雲後,去宣讀聖旨之人便被截殺,確實可疑,但她相信嶽逸雲的本事,嶽逸雲既然敢說,那便一定留有後路,自己無論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影響到他。
雲氏父子不得入京,這一入京都再想全身而退隻怕難了,但既不能入京,又不能抗旨,便隻能讓傳旨之人消失了。
這一次嶽逸雲與雲嫦舒倒是久違的默契,那便是傳旨之人絕不能死在雲州境內。
皇位上那隻成了精的老禿鷲一肚子壞水,將雲氏全部召回京都,還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但以目前局勢看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雲嫦舒坐在馬車內,看著手邊的紅色狐裘發著呆,想起嶽逸雲冇來由的有些煩躁。
她不喜歡有棋子跳出棋盤逃脫控製,嶽逸雲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例外。
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能讓他背叛自己離開雲州?
他與二叔之間又有什麼秘密?為什麼自己都查不到他的下落,而二叔卻知道嶽逸雲就是一月。雲嫦舒這個人極其多疑,一次不忠,一生不用,可嶽逸雲給的情報,她還是冇有懷疑,自己條件反射的就相信了,並立刻做了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