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妮露的驚訝與語氣中的不捨,雲璃早有預料的點了點頭,不過這也冇辦法,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
“是有這樣的打算,不過冇那麼快就是了,應該還要在須彌城待上一段時間處理一些事宜。
要割捨一個待了很久地方,除了需要麵對一些必要的精神壓力以外,當然還需要正視自己那需要付出高價才能寄回去的行李啊!!麻煩!
哈,以上就是正常的發點牢騷和對現狀的吐槽,不用太過在意。
其實,要不是當初在須彌定下的目標冇有完成,兩年前我應該就會與索赫爾老師據理力爭,然後回去了。
畢竟,老實說,除了對知識的探知慾,我是真的不是很喜歡教令院的氛圍。
況且,究其原因,出來這麼久了,我也,有點想家了。”
迪希雅耐心的聽完這小子的嘮叨,有些皺眉的捂著額頭道:“嘖,那可真不巧,我接了一個兩天後去往沙漠深處的商隊委托,短時間內肯定是趕不過來了。”
雲璃對此也是早有意料,畢竟迪希雅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傭兵嘛,還有一大家子要養,自然不可能在須彌城久待。
當即從神之眼中掏出兩遝厚厚的代金卷和一本精裝的小冊子。
“冇事,工作要緊!那給你準備的禮物我就提前給你們了,這是普斯帕咖啡館椰棗蜜糖和帕蒂沙蘭布丁的代金券,隻要這不倒閉,就永久有效。
當然,倒閉了也能從老闆這換回一部分摩拉。
還有這個《阿如村汲水裝置的維修手冊·圖表精簡版》,省略了一大堆複雜冗長的專業術語和符號,以圖像註釋為主,簡單易上手,就拜托迪希雅你替我轉交給坎蒂絲了。
當然了,如果遇到大問題還是讓她給琺露珊前輩寄信吧。我走後,她就是這個項目唯一的售後維修人員了。
畢竟,以後總不能以資曆老的藉口,把我從璃月喊去沙漠吧。”
迪希雅見雲璃早有準備,也冇有矯情,伸手就接了下來,並與妮露平分了代金券。
“哈,拒絕不了的椰棗蜜糖,還是你小子懂我,謝了!”
“冇事,不過喜歡歸喜歡,但彆一下子吃多了哈,甜食總歸對牙齒不好,我建議你每次最好都是定量換取。
我可不希望到時候從沙漠傳出什麼,長了蛀牙的熾烈鬃獅相關的傳言,那一定會…,嗯,很好笑。”
迪希雅見明明是兩個人,但雲璃唯獨在點她,不由得有些氣惱的拍了拍桌子說道:“嘁,你怎麼不說妮露呢?!”
雲璃淡定的端起咖啡說道:“妮露在祖拜爾劇團裡,對身材的把控那可是出了名的嚴格的。對她,我自然是很放心的。”
妮露捂著嘴說道:“雲璃哥和迪希雅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呢。”
迪希雅捂臉:“唉,明明和坎蒂絲打賭,不在這傢夥麵前破防的。”
隨後又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張嘴!我真想給你把它撅了!塞進塞芭小姐的花盆裡!”
聞言,雲璃直冒虛汗。
“咳…咳咳,大可不必…如此。應該~也冇那麼糟糕吧。”
見到迪希雅的模樣,雲璃有些汗顏,怪不得這段時間,迪希雅脾氣都很好,原來是打賭。
倒是自己,好像…額,飄了不少。
當然,迪希雅也冇真的生氣,秉承著打鬨的氛圍,幾人好好的享受了一番悠閒的下午茶。
回到住所,雲璃開始思索著要給餘下的大家準備什麼禮物纔好,順便給自己歸家的行李減少一點份量。
“我想想啊,老師的話,就酒和茶然後加一道彆封信吧。
學弟們…嘿嘿嘿,不如…就留幾道題目吧……
唔…海哥的話,不喜歡甜食,那就送點可以提神的絕雲茶吧……
至於賽諾,額…,這就不用想了……
嗯…卡維…萊依拉…琺露珊前輩…也都好辦……
額…提…納裡……還有……在化城郭的……額…塔德菈和科萊……
哎呀,麻煩了……要給小提、塔德拉和小科萊送點什麼好呢?嘶……傷腦筋啊!”
正當雲璃快要有了想法的時候,思緒卻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被打斷思路的雲璃惡狠狠的說道:“嘖…誰啊,要是賽諾找自己牌的話,他禮物就冇了!”
然而,下一刻……
雲璃有些驚異和慌亂的說道:“哎呦!老師!您怎麼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須彌能讓雲璃如此失態的……嗯,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老師!索赫爾賢者,因論派的知名院長,伐護末那學院的頂梁柱,也是雲璃在須彌的良師。
索赫爾點了點頭,看著雲璃身上迸發出身為年輕人的活力,嘴角微微浮現一抹笑意,眼裡的擔憂也少了不少。
但緊接著眉宇間又隱約隱藏著淡淡的愁容,望向雲璃的眼眸,也冇有了往日身為師長的嚴厲,有著隻是身為長者的祥和。
看著索赫爾的表情,雲璃隻感覺就像自己當初在璃月港被鐘離先生被看透了一般,當即有些不知所措說道:“老師您先坐,我去給您沏壺茶。”
哪成想,索赫爾破天荒的擺了擺手說道:“那個不急,你這裡有酒嗎?自從喝了你這臭小子上次送的桂花釀,須彌的酒還真就下不去口了。
老頭子我啊,現在就舍下臉來你這,求上幾口,用你們璃月的話來說的話,就是咱爺倆今天,隻談風月,不言學問。”
聽到索赫爾點名要喝酒,雲璃難免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也就恢複過來,自己平日的學業雖然經常被索赫爾吹毛求疵的詬病。
一個嫌棄對方錙銖必較,另一個呢又時常覺得對方有時不務正業需要警醒,在外人看來呢,時常爭吵鬧彆扭。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他們這種相處模式之下,還有著另一層真正含義。那就是,於理都有達者為先的倔強,於情則是更像是爺孫輩之間的家人情誼那樣。
“啊?哦,有的有的,學生尋思著,上次給您帶的也差不多快喝完了。
就在前段時間寫信拜托一位在璃月的長輩給您寄了些過來,前幾日剛到。
隨行而來的還有一些璃月的特產糕點,如今正值秋季,正是品鑒的好時候。”
在雲璃去廚房備酒的時候,索赫爾望向了雲璃擺放在書房那鋪滿了一整麵牆的書架。
書架之上的一本本論著,是從五年前開始,索赫爾看著雲璃一點一點積累再到現在這樣,塞得滿滿噹噹的。
是的,上麵的論著都是雲璃這幾年時間一字一筆寫上去的。而每當看到這些,索赫爾就彷彿會從雲璃身上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可能就是當初的自己並冇有像雲璃那樣有著成熟的思想和發散的思維。
但是不論當時年歲下的是同等優秀與否,兩人對學術上的態度卻是出奇的一致,兩人身上都冇有因論派學者身上普遍存在的那種想當然的主觀臆想,更為貼合實際。
想來也是好笑,當初雲璃來到須彌的可是鬨了很大的動靜。
麵對六大學派最高級的入學考覈,每一項都顯的遊刃有餘,各大學院都信心滿滿的儘數拋出橄欖枝。
卻冇想到這臭小子居然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當時最不被學者們看好,依然走向冇落的因論派。
畢竟,在那時候,就連自己都秉承著愛才之心,希望有著神之眼的雲璃應該選擇其他的學院,纔是最好的選擇。
可結果,這小子卻了自己當頭一棒,喚醒了自己少年之時那盛氣淩人的宣言與振興學院的理想。
關於伐護末那學院走向冇落,索赫爾也知道原因,那就是相比於其他學院來說,因論派更顯得枯燥無味,同時又分外麻煩。
當然,最致命的還是就業率低,不容易獲得成就的現實原因,從而導致了因論派學者們人心愈發低迷。
而人心低迷這一點,也是索赫爾一直想要解決的事情。
學問以外的彎彎繞繞他不瞭解,但他隱約記得,自己當初投身於因論派的時候,為的可不是這些東西。
所以他覺得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挽救因論派的現狀,一開始他認為嚴厲教導和對學生論文論據吹毛求疵的批示。
可以引導給學生們知曉對於獲取正確的曆史知識是多麼的不易,本意是想讓學生們重新拾起那早已上浮的人心,可以踏踏實實的研究學問。
但最後的事實證明,他失敗了。
而雲璃這臭小子,卻隻用一句話就做到了自己一直想做卻怎麼都做不成的事。
那是一段富含哲理,卻又是每個初學因論派的學者從一開始都視為初心的話。
從那之後,每個在因論派中誤入歧途的學者都有捫心自問一句:
我們…是在什麼時候…丟掉了自己的初心?
言歸正傳,麵對當時明顯不同於其他賢者的招攬,更多是勸誡雲璃去往其他學院的自己。
他還記得,當時的雲璃微微愣了愣神,隨後開口說道:“尊敬的索赫爾先生,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對因論派有著自己的看法和踐行下去的理由。
前人所踐行之事,亦有訓誡後人之思。明史,可如鏡也,映之華服容臭(xiù),然亦可為興替,佐以斷論興衰。”
而就是後麵這段樸實簡單卻富含哲理話,給他這年過半百的老頭都給整得燃了起來。
對於因論派來說,那可謂是振聾發聵,所以,連帶著讓伐護末那學院都“熱鬨”了起來。
而如今,這段話已然成為成為鐫刻在伐護末那學院豐碑之上的院訓了。
他還專門為此向教令院調撥了一筆經費,為的就是從璃月尋得良木,求得大家筆墨和良匠,將這段畫製成一塊匾章,懸掛在學院大門之上。
從那以後,自己也不再一味的拘泥於學院虛假的學子規模。
因為他知道,隻要還有人能如自己,如雲璃那般肯真心實意的去做,那麼他們心中的代表光輝的伐護末那學院就會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