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涼啤酒下肚。
何牧舒服的打了個嗝。
吳剛在一旁剝起了小龍蝦,邊嗦著手指頭邊朝著何牧道:“要我說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吃喝二字,其它的還想他乾嘛!有什麼想不開的事給兄弟說,怎麼跳樓呢?”
這...何牧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總不能說自己以為當時在做夢吧。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前的何牧已經跳樓摔死了,現在的我已經算是另一個人了。”何牧輕輕呷了一口啤酒。
“我的錯,過去的事就不再提了,我自罰一杯。”
從吳剛嘴角滴下來的金黃色酒液與食堂百葉窗透過來的陽光混在一起,透著亮閃閃的光。
過去的自己就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普通的學校畢業,喜歡打打遊戲,如果不是得病了,可能就和大部分人一樣上班上到死吧。
可既然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自己怎麼也得好好地活一把,手裡握著那個紫色的神之眼,何牧心裡一陣火熱。
伴隨著一旁吃著白麪條老頭羨慕的眼神,何牧二人將滿桌的狼藉清理乾淨準備打道回府。
到醫院窗**完剩下的費用後,何牧和吳剛打出租車回家,二人打小就是鄰居,自然也就順路。
看著牆麵上爬滿了的爬山虎和生鏽的小區鐵柵欄,何牧也不由得一陣感歎,兩個世界雖然有很多的不同,但在一些細節上還是驚人的相似。
剛打開生鏽的鐵門,一個玻璃瓶子就朝著吳剛的腦門飛了過來,何牧一把將瓶子穩穩抓住。
吳剛直接嚇了一身冷汗,這一瓶子砸腦袋上今天自己可就撂這了。
而何牧自己也愣了一下,自己的反應速度怎麼變得這麼快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住了瓶子。
“多虧你了,牧子。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扔的瓶子。”一旁的吳剛憤怒的朝瓶子飛方向走了過去。
前方正是何牧樓底下的一家小吃店,千裡香餛飩,打從何牧記事的時候就開在樓下了,店主是一對人很好的夫婦,每次何牧點小碗的餛飩都是給的大碗的量。
有時候還會免費給何牧一杯豆漿或者是一個鹵雞蛋,說是賣剩下的,但何牧很清楚這是他們特意給自己留的。
聽著前麵玻璃碎裂的聲音,何牧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小跑的進入店內。
咣噹,又是桌子被踢翻的聲音。
“老傢夥,彆給臉不要臉,我們這日曆可是物美價廉,今天你必須得買!”一個穿著花襯衫海灘褲的黃毛拿著一本掛曆叫囂道,身後還跟著三四個流裡流氣的紋身小流氓,有的腳踩桌子,有的叼著香菸,一個個不耐煩的左顧右盼。
“哪有賣兩千的掛曆啊,我們得賣多少餛飩才掙的回來啊。”穿著圍裙買餛飩的老張憤怒的道。
“我這掛曆就是兩千,今天你要是不買,嘿嘿。”說著黃毛拿起桌子上的醋瓶扔了出去,摔得稀爛,黑色的陳醋在地上緩緩流淌,散發著噁心的酸氣。
“媽的,老大,給他多說什麼?直接砸個稀巴爛。”後麵一個小弟不耐煩的吐了口吐沫道。
“你們這些雜碎,想錢想瘋了吧,自己從掛曆裡麵找個黃道吉日,早死早超生,我他媽給你燒兩千。”趕過來的吳剛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後麵跟著的何牧連忙拿起手機報了警,然後若無其事的跟了上去,幸好這兩個世界的報警電話都是一樣的。
“哪裡來的小臂崽子,是活的不耐煩了是吧?”店內的小混混一下子都站了起來,眼神不善的看著吳剛,而吳剛也是不慫,直接拿鼻孔懟了上去。
“和這些小孩冇有關係,兩千是吧?我們買還不成嗎?”躲後麵的張嬸看這群混混想要對吳剛出手忙著急的說。
“今天不行了,我們得讓這小子漲漲記性。”黃毛活動了一下指關節,四周的小弟立馬會意圍了上來。
“各位各位,有話好好說!”跟在後麵的何牧立馬上來打圓場道。
“呦,又來個送死的。”
“各位不是想要錢嗎?我給你們一人兩千,行不行?”何牧滿臉帶笑的說道。
這下輪到混混們吃驚了,這小子挺有錢啊。
“可以,老大,我覺得冇有問題。”一旁的小弟興奮的道。
黃毛也點了點頭,“小子,錢呢?”
“錢在這呢...”說完,何牧將手慢慢伸進內衣兜裡,然後慢慢掏出來一個拳頭,第三根手指彈出,慢慢的比了箇中指,“哈哈,一群沙比。”
緊接著,連忙拉著吳剛向外麵跑去。
“他媽的,給我追!”後麵的混混們一個個都氣瘋了,瘋狂的朝何牧二人方向追了過來。
何牧和吳剛二人從小便是在這個小區裡長大,論對道路的熟悉程度,冇人比的過他們兩個。
“不對啊,牧子,這不是死衚衕嗎?”一直跟著何牧的吳剛這才發現他們好像還是跑錯了路....
“啊這...”何牧很想說乾嘛跟著自己,我的記憶有點殘缺...
“兩個小兔崽子挺能跑啊!”後麵的五個人累的扶牆喘氣,“跑啊,怎麼不跑了?哈哈哈。”
說完黃毛從地上撿了一塊廢棄板磚,一臉凶狠的走了過來。
“這下麻煩了,牧子,我皮厚,一會我扛住他們,你能跑就跑。”一旁的吳剛一臉凝重的道。
“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掉。”拿著板磚的黃毛和後麵幾個小弟惡狠狠地衝了過來。
此刻,何牧感覺兜裡的神之眼突然震動了一下,然後一股暖流從褲兜旁一直傳遞到四肢百骸。
四周好像陷入了一團粘稠的漿糊,連時間的流動都緩慢了下來,何牧能看見對麵幾個人猙獰的麵孔還有那拍過來的板磚上帶著的泥土渣。
旁邊是伸出胳膊想要護住身體的吳剛,衣領子上還有吃龍蝦時濺上去的油漬。
這是...和當初跳樓時一樣的感覺,時間緩慢的感覺。
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寒冷起來,牆壁上肉眼可見的掛起了一絲寒霜,空氣中的水蒸氣迅速的凝結,化為點點冰晶,隨著風打著迴旋,冰晶炸開。
熟悉的百褶裙在半空中慢慢舒展,上麵繡著精美的祥雲花紋,白色的齊劉海下是溫柔藍湖水般的眼睛,素手一揮,帶起朵朵冰霜綻放,一把散發著紫光的鋒利長刀出現在手上,然後輕輕挽了個刀花。
“又見麵了呢,旅行者。”神裡綾華雙手輕輕提起裙子害羞的笑道。
“啊...綾綾華。”我好恨,此時的我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傻瓜,何牧此時突然體會到袁華的痛苦。
麵前的綾華看著旅行者的樣子低聲捂嘴輕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
“似乎又遇見了一些麻煩呢。”隻見綾華像一隻帶著寒氣拖尾的冰晶蝶飛舞在幾個混混之間,本來凝滯的混混們忽然就衣衫襤褸的倒在了地上,各種黃毛、綠帽,殺馬特髮型統統被削成了光頭。
看著空中緩緩飄蕩的結著冰霜的髮絲,何牧也感覺腦袋一涼。
“失禮了。”神裡綾華對著躺在地上的小混混優雅的行禮。
“好像有人來了,旅行者我們下次見麵哦。”神裡綾華俏皮的一笑,然後化為點點冰晶消失不見。
凝滯的空氣開始緩慢流動,四周的氣溫也變為正常。
一旁的吳剛突然打了個寒顫,疑惑的扭了扭頭。
“老大,你的衣服怎麼...你的頭髮呢?”一個小混混驚恐的喊道,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全身僵硬,又坐了回去。
“頭髮呢?怎麼我動不了了!?”黃毛捂著頭一臉迷茫。
“啊啊啊,我十億身價的髮型啊。”
地上的小混混們一瞬間鬼哭狼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