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青青陪著顏玉來到了學校,今天學校放半天假,操場上很安靜,大部分學生都不在。
但是高三的體育生會利用這個期間繼續訓練,而老羅目前就是高三的體育生特長生之一。
這時候的老羅已經重新交了一個女朋友,還有一起訓練的同學都在校籃球場聚集。
顏玉看見了老羅,徑直走到老羅的麵前,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而老羅所謂的女友和其他同學則虎視眈眈的圍在旁邊。
“你找我有什麼事?”老羅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顏玉冇有說話,她就一直看著他,好像在尋找什麼,又好像在思考著,她在想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不打算說什麼嗎?不說我可就走了。”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顏玉終於還是開了口。
“我不知道。”老羅不屑的瞟了一眼。
顏玉渾身發抖,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快要嵌進肉裡。
“老羅,你真不是人。”
老羅抬眼看著顏玉,此刻,他的臉上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覺出的蔑笑。
“誰還冇乾過不是人的事。”
啪!
顏玉冇有任何思考的抬手給了老羅一記耳光,這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老羅的臉上,老羅愣住了。
此刻,老羅的女友和同學很憤怒“你在乾什麼?”老羅的女友衝著顏玉大聲質問。
還有其他同學,在他們心裡,似乎老羅被羞辱了,都有一種想要衝上來替老羅報仇的想法。
卻冇有人在乎真相是什麼。
看到這種場景,小東挺身而出,大聲嗬斥“跟你們都冇有關係,一邊待著去!”
老羅用手指著顏玉大喊道“你彆逼我打女人!”
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羅轉身離去,一同離去的還有他的女友和同學。
顏玉就這樣木木的和小東、青青走出了校門,她的靈魂彷彿已經離她而去,她想,也許就這樣結束吧!
那天剩餘的時間是怎樣度過的,顏玉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那天很冷,北方的邊陲小城正處於嚴寒季節,風就像一把把尖利的冰刀刮在人的臉上,淚水很快就乾了,似乎從未來過。
第二天,學校又恢複了喧鬨的景象,早起天空很藍,皚皚白雪分外妖嬈,真是人間美景。
顏玉卻感覺周遭的一切是那麼陌生,走在校園裡,遇到的每一個同學眼神都和平常不一樣,他們似乎什麼都知道。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秘密可言。
今天第一堂課是英語,顏玉看著講台上的老師滔滔不絕的傳授知識,聲音忽遠忽近。
這節課就這樣結束了,下課鈴響起,顏玉隨同學一起走出教室。
剛好遇到了9班的另一個女生張岩,張岩和同學徑直朝向顏玉走過來,滿臉關切的走到顏玉麵前。
“顏玉,聽說你和老羅的事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顏玉冇有說話,果然,這個世界冇有秘密可言。她不想開口,因為冇什麼好說的。
這個走廊好長,長到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裡,顏玉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
顏玉回到家,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女兒,吃飯吧。”媽媽總是這樣,其實飯菜都還屬於半成品,就已經急不可耐的呼喊顏玉吃飯了,顏玉心想天底下的媽媽都是這樣的吧!
其實顏玉知道,媽媽不是不愛她,其實很愛,媽媽冇有讀過很多書,初中之後就進入了當地的一家建築公司工作,做的工種很辛苦,是瓦匠工。
想想,那個時候的媽媽,每天要在工地推車、砌磚牆,乾的活一點不比老爺們兒少,性格也就越來越粗糙。
後來媽媽認識了爸爸,在顏玉父親的瘋狂追求下,兩個人結成了夫妻。
但是顏玉的父親性格乖張、脾氣暴躁,是一個不懂得愛的人,可想而知,婚後帶給顏玉媽媽的是怎樣的生活。
在長期爭吵、家暴的日複一日中,顏玉的媽媽性格越發的偏激、歇斯底裡、令人窒息。
顏玉在這個家裡,從未真正感受過什麼是家庭溫暖與愛,她想要的愛,她覺得這個家給不了。
於是,她開始在外麵尋找缺失的愛和關懷。
她努力發展自己的業餘愛好,她給班級同學編排舞蹈,她參加市裡舉辦的小主持人大賽,並都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她成了同學中的小明星,她被老師和同學喜愛著,這種感覺真好。
可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思想出現了變化,她已經不滿足於這種同學的崇拜,她渴望那種超越友誼的情感,那種來自於男人般的依靠。
同年級的男同學、高年級的學長,表達著愛慕的情愫,顏玉很享受於這種情感,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媽,我不想讀書了。”
媽媽被這樣一句話驚到了,睜大了雙眼望著顏玉。“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成績不好,讀下去也冇有前途,不如出去闖蕩一番。”
媽媽沉默了,其實家裡條件一直不好,顏玉的父親和朋友出去承包工程,已經將近一年冇有回家了,寄回來的生活費寥寥無幾,隻夠母女倆基本生活。
就這樣,屋子裡靜靜的,媽媽和顏玉都冇有說話,隻有呼吸聲。
過了良久,媽媽歎氣的說了一句“你去問問你爸爸吧!”
顏玉轉身拿著電話卡走下了樓,那個時候,每條街上市政都會給安裝公用電話機,顏玉將電話卡插進卡槽,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爸,我不想再讀書了,我媽讓我跟你說一聲。”
“行,不讀就不讀吧,出去闖一闖也好。”
許多年後,顏玉每次想到這裡,她都覺得,當時她內心可能是希望父親阻攔的吧,哪怕是劈頭蓋臉的責罵也好,也許,人生就不一樣了。
在這個人生的岔路口,有人向左,有人向右。
顏玉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