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細雨如綿。
雲舒是被提前釋放出獄的。
她茫然地走在街邊,一輛飛馳而過的麪包車突然出現在她身邊,隨後一雙強勁的大手將她拉進車內,一股奇異的香味充斥鼻尖。
雲舒來不及掙紮,意識逐漸消散。
……
雲舒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黑暗中,一道炙熱的氣息侵入鼻間。
她驚慌的後縮,一雙大掌卻驟地攬住她的細腰,連拖帶拽的將她掠入懷中,堅硬的身軀透著駭人的溫度。
這,這是個男人!
她蒼白著小臉,因為恐懼,身子控製不住地哆嗦:“你……你是誰?要乾什麼。”
“彆動。”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這個聲音,這個氣味……
雲舒的身子猛顫了一下,額間冒出冷汗,眼淚繼而奪眶而出。
是他!傅靳衍!
為什麼,四年了!
他還不肯放過她嗎!
“傅靳衍,你折磨我折磨的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
她拚了命的嘶吼著,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哭腔。
四年前,帝都九爺傅靳衍的白月光韓初然,因為人為窒息成了植物人。
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這個嬌縱跋扈,冇皮冇臉暗戀九爺多年的暴發戶千金。
她解釋了,可是冇人相信。
她至今還記得,那晚傅靳衍掐著她的脖子,聲音陰狠,彷彿淬了冰:“雲舒,你有幾條命能賠她?”
監獄四年,她被百般羞辱。
難道還不夠嗎?
雲舒腥紅著眼,死死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室內漆黑,雲舒昏昏沉沉的,連意識也模糊不清。
天快亮時,雲舒倉皇起身,顧不上痠軟的身子,頭也不回地逃離酒店。
淩晨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雲舒穿著剛入獄時的白色連衣裙,在凜凜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突然一輛賓利飛馳而過,停在了雲舒身前,兩個身著黑衣的大漢從上麵下來,闊步來到她麵前。
“雲小姐,我們老闆想見你。”
雲舒警惕向後退一步:“你們老闆是誰?”
二人隻垂著眸,一左一右的限製住她的去路。
“請。”
車子一路飛馳到了西區的海邊彆墅,保鏢將雲舒帶進室內,一道纖細的窈窕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雲舒麵色驟冷:“是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韓暖姝。
韓初然的雙胞胎妹妹。
當年的案發現場,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也是她一口咬定,她就是殺人凶手。
韓暖姝紅唇微勾,緩步上前,倨傲的看向她,不答反問道:“雲舒,好久不見,四年牢獄之災過得怎麼樣?那可是傅爺親手給你準備的禮物。”
禮物。
雲舒麵色寸寸變白,身子不可抑製的震顫起來。
那些不願想起的回憶,如同魔咒般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雲舒,彆恨我們,都是傅先生命令我們好好“招待”你的。”
“雲舒,你一個罪人怎麼配懷上傅先生的孩子……該死的,七個月了,給她引產,孩子衝馬桶裡!”
“雲舒,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她垂眸,十指緊握,指甲都陷進肉裡,才控製住自己冇有失態:“你叫我來,就是回憶過去的?”
“你!”
韓暖姝一噎,麵色逐漸發青。
這個賤人!
她最恨的就是她這幅風輕雲淡的樣子!
明明隻是個勞改犯,也配和她叫板?
韓暖姝惡狠狠瞪著雲舒,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陰不陽的勾起唇:“現在你出來了,你猜傅爺會怎麼對你?”
她話音一頓,輕蔑的拿出一張支票,將其飄飄然的丟到地上:“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指條明路,五百萬,拿著這筆錢,帶著你媽永遠滾出帝都。”
雲舒盯著地上的數字許久,最終自嘲的勾了勾唇,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不用了。”
帝都承載著雲家與她所有的過往。
在冇有查清雲家破產的原因,和她被誣陷入獄的真相前,她絕對不會離開這裡半步!
“雲舒,你可以不走,但彆忘了你那個腦殘媽。”
“我碾死她,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她眼底儘顯惡毒之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雲舒身子一頓,她“唰”的轉頭,黑白分明的瞳孔滿是瘮人的淩厲。
“你不敢!韓暖姝,你要是真有這個本事,就不會在這裡跟我說這些廢話了!”
她和韓暖姝認識多年,最清楚她的為人。
她若是能有彆的辦法讓她在帝都消失,現在的她早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好啊,我們走著瞧!”
雲舒不顧身後的威脅聲,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彆墅
西區的海邊彆墅是少見的富人區,她走了半個小時,纔看到出租車的身影。
“師傅,去華東區精神病院。”
看著街邊閃過的景色,雲舒發起呆來。
雲家破產後欠下了钜額債務,父親不堪重負,被討債的人圍在公司大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母親林曼梅接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在她入獄前,精神就出現了問題。
現在的雲家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媽媽,如今唯一能安置媽媽的地方,唯有當年的精神病院
“二十七塊五。”
十幾分鐘後,到達目的地,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向雲舒。
雲舒慢吞吞的掏向口袋,將零碎的鋼鏰零錢一股腦的遞了過去。
下了車,遁著記憶,雲舒來到記憶中的病房門前。
年過半百的女人,沐浴在初晨的陽光中,呆呆地眺望向窗外。
雲舒僵著身子,輕輕釦了扣門,聲音乾澀枯啞:“媽,我,我是雲舒。”
林曼梅慢慢轉過身,漆黑的瞳孔如同一汪死水,在看清來人後驟起波瀾。
她像是瘋了般,抄起身旁的瓷杯,重重的向雲舒砸去。
“砰!”
“滾——我冇你這個女兒!”
瓷實的水杯擊中雲舒的腦袋,滾燙的鮮血順著額頭滴到地上。
她強忍著頭暈目眩,上前一步,重重地跪在地上。
“媽,我錯了。”
“你滾!你滾!你現在回來乾什麼?!四年前,你爸死的那天晚上,你在殺人凶手在床上廝混的時候,想過你是雲家的女兒了嗎?!”
她赤紅著眼,巴掌猛地落到雲舒臉上。
“要不是你,雲家怎麼會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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