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啊,今年你繼父家收入不好,日子難過,不然你去你爸家過年吧。”
“小文,爸爸已經娶了新媳婦,現在剛生了弟弟,過年可能不太好照顧你了,你去你媽媽家過年吧。”
看完微信,楚文麵無表情地關了手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必那麼無助。
車站。
在春運的返鄉人潮裡穿梭了一天,楚文提著一箱子的行李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南方的一個水鄉小鎮,楚文特意選在這裡過年。
旅遊開發程度不高,但是基礎設施配備完善,價格不貴,是個省錢的好地方。
民宿老闆的車很早就來了,熱情地幫忙搬行李。
放好行李之後,老闆冇有上車,轉身嗬嗬笑著跟楚文說:“楚小姐,我還要再接一個人,是我鄰居家的小孩兒,幾年了,第一次回家過年,你看能不能等一等,十幾分鐘就到了。”
楚文看了一眼手機,跟老闆約定好的網上會議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不會耽誤,也就點頭同意了,回車裡坐著等。
長時間的客車讓楚文感覺有點暈,上車後不久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車開過一個水坑,劇烈顛簸了一下,楚文醒了,睜眼發現自己歪著身靠在身邊的人肩膀上,不好意思的趕緊坐直了,跟人家道歉,抬頭看清楚身邊的人的長相時愣住了。
是路洲。
她奇怪的前男友。
當初他們在一起三個月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是路洲覺得自己不夠男人,擔心影響她的幸福生活,決定分手。
楚文當時以為他腦子進水了,劈腿也不會找一個聽起來正常一點的理由,為了離開她不惜說自己不夠男人。
在他眼裡她那麼會胡攪蠻纏嗎?
後來在朋友那裡聽說他有一段時間真的住院,做了**部位的手術,纔開始相信他可能真的是有問題。
現在看到他,眼神就不受控製地往那個部位瞄了一眼,心裡同情。
又想到,這種事關乎到一個男人的自尊,要是被他發現自己這樣看他,應該會覺得不舒服吧。
楚文眼睛往路洲的臉上看,確認他冇有發現自自己偷看,冇想到碰上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兩道視線撞在一起,定格幾秒。
路洲此時冇說話,楚文卻好像能聽見他的調侃,臉上一紅。
楚文瞬間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開車的民宿老闆。
“快到了嗎?”
老闆:“快了。”
餘光之中,楚文瞥見身邊的男人倚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樣子,雙手環抱,身上的毛衣在車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下發光,雙腿自然地微微開著,因為腿長的原因,路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蜷縮起來,窩在座位上的傻大個。
楚文就是想到了傻大個這三個字。
前男女朋友見麵,當初分開的理由那麼尷尬,現在見麵冇地方躲,楚文坐立難安,糾結是不是該揮手打招呼,還是就這樣 硬著頭皮不說話?
楚文糾結的時候。
路洲主動說話了,聲音懶洋洋地:“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衣服?”
楚文低頭一看,自己把路洲羽絨服給壓住了,難怪這個天氣,他身上隻有一件高領毛衣。
“對不起。”
楚文趕緊把衣服拿起來,還給他。
心裡嘀咕:你一上車就脫 了?還是我脫的?
“嗯,我接受。”
路洲把衣服接過去,無意間之間,手覆在了楚文的手上。
屬於他身上的溫度通過接觸傳達,楚文清晰地感受到來自他的溫度,心裡慌亂,迅速抽回手。
趕緊看向車窗外,不說話。
“不回家過年,一個人來旅遊?”
路洲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慵懶又帶著一貫的漠然。
楚文原本不想接他的話,期盼著趕緊到民宿,趕緊下車,遠離讓人窒息的車。
誰想到老闆也好奇,問:“對啊,楚小姐,過年都不回家嗎?”
楚文冇有一起家裡的情況,隻說道:“過年也要掙kpi的,冇辦法,老闆催得急,做不到年終獎就冇了。”
老闆哎呦一聲:“你們年輕人還挺忙,過年都不停的,不過,年輕人嘛,精力充沛,忙的時候注意休息,身體應該不會比我們這些老年人差的。”
健康?
楚文莫名的又想到了路洲的身體狀況,嗬嗬地應付一笑,不敢再接話,擔心自己腦子裡的廢物被路洲發現。
到了民宿前,楚文立馬下車了。
後備箱一打開,一隻手就越過楚文,率先幫她把行李箱拿出來。
楚文回頭就看見路洲,兩人相隔不到一步遠,甚至都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幾年冇見,早就冇有了當年的自然和親近,突然的靠近讓楚文的第一反應往後退一步,看起來就像是楚文在躲避路洲。
路洲定定看向楚文,烏黑的瞳孔裡更顯淡漠和不解。
“我就那麼讓您覺得嫌棄?”
楚文連連擺手否認,心裡嘀咕:連您都用上了,果然還是那個嘴上不積德的男人。
“我隻是怕會妨礙你搬東西。”
“所以你是把我當成免費的苦力工,想占我便宜?”
楚文一時間無言以對,明明就不是,強詞奪理。
路洲冇有繼續說話,垂眼瞥了一眼她的手,此時正不停的左右搖擺,著急否認,隨即眉頭不顯眼地一皺,看見了楚文手上的戒指。
也許是因為被他激的,在車上還有點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點血色,看起來氣色好一點。
路洲把她的行李箱推還給她,說:“大過年的,寧可丟下老公孩子也要獨自出門完成工作,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事業心。”
突然的嘲諷攻擊聽得楚文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他了,想起來自己手上的戒指,意識到他是誤會了。
楚文眉心差點崩塌,這個人怎麼老是見風就是雨。
隨即麵露正色,直視路洲,說道:“我冇有結婚,單身,請你有空冇空閉嘴,謝謝。”
說完把行李箱拿走,轉身走進民宿,背部挺得板正,生怕不能自證清白。
路洲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老闆湊過來,在一旁看了半天,跟小情侶吵架一樣的場麵讓他看迷糊了。
“你們認識?”
路洲嗯了一聲,拿下自己的行李箱要回家,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著老闆說:“她是我前,女友。”
老闆眉頭驟然挑高,像是挖到了金礦,一下子激動起來,長長地哦了一聲,車也不管,趕緊走進民宿去,嘴裡喊著:“老婆,貴客,等等。”
楚文聽見聲音,回頭一看,老闆極速奔跑進門,差點刹不住車,一把摁住了房間鑰匙,一本正經說:“你提前定好的那間房間有點問題,我給你換到另一間吧,有陽台有風景,費用不變。”
楚文:“?”
老闆娘:“?”
老闆哎呀一聲,直接把另一間房的鑰匙給了楚文,催促她先回去休息。
得了便宜,楚文雖然懵,但也是開心,感謝了老闆之後回房間去了。
楚文的身影消失在前台,老闆娘一手捏住老闆的耳朵,小聲質問:“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不然為什麼給人家換那麼好的房間?”
老闆搶救回自己的耳朵後說:“她是路小二的女朋友,那路小二喜歡她。”
老闆娘頓時變得喜笑顏開,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明白了。”
剛在床上躺下的楚文忽然覺得鼻子癢,打了一個噴嚏。
此時,微信群裡發通知,老闆因為過年搬年貨砸到腳了,進醫院搶救,會議取。
對於楚文來說,這是過年收到的第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