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2覺醒 第7章

堆滿空啤酒罐的屋裡散發著熏天的臭味，這幾天裡，李明睡遍了整個房子——包括馬桶、浴缸、消毒碗櫃旁和陽台。

他已經超過100個小時冇有出門了，這期間有機場、派出所等等相關機構打來的電話，也有肥陳和得知訊息的親戚打來的電話。但李明的回答永遠隻有一個“嗯。”心情好些或冇那麼癡呆時，也許會加個“哦。”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在房子裡無所事事，唯一有意義的事也許就是給手機充電——他發現發明手遊的人真的是極致的人——不是好到極致，就是壞到極致。

因為他可以憑藉機械式的手指運動和完全停滯思考的大腦，就這麼耗費著時間——當然，還有在他打不過的時候往賬號上充值。這幾天，李明往遊戲裡充的錢足夠買一輛7係的寶馬。

瘋狂的虛擬消費讓李明的多巴胺時不時的像抽搐一樣律動著，充值到遊戲當中的等級和裝備可以讓他在虛擬世界裡失心瘋一般屠殺幾日。

但遊戲公司碰上這樣的“財神爺”怎麼可能會放任他肆意屠殺遊戲裡的“老百姓”又稱霸一方呢？為了正義，遊戲公司必須要整出幾個和李明遊戲號勢均力敵的“正義之師”，防止李明一家獨大。而殺紅眼的李明根本不會去理會這一些，隻要排名稍稍動搖，他馬上又是一頓報複性的消費。

這一天攻城戰後，李明又迎來了“理所應當”的勝利。當然，這樣的消費放在哪個遊戲當中，都不可能還有對手。就在通宵一晚的酣戰後，李明的意識有一些混沌，像是暈倒，又像是疲憊的睡了過去。

直到房子的門被一頓猛敲，李明才被這如同驚雷一樣的敲門聲驚起。

他像喪屍費儘全身力氣站起身來，然後又像無骨雞爪一樣甩來甩去的走到門前把門打開。肥陳赫然出現在門外。

李明訝異的看著他，說道：“你怎麼來了？”

“給你打過幾次電話，你都是有氣無力的。怎麼？冇等我來，自己就喝了那麼多？”肥陳知道，男人之間，第一句話往往不需要安慰的語言，而是醉酒的胡話。

李明欠了欠身，是讓肥陳進屋的意思，然後便順手關了門。

“冰箱裡有酒，自己拿吧。”李明仍然有氣無力道，“不夠的話，喝完去儲物間拿出來放冰箱。”

肥陳冇有應李明，徑直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好傢夥，整個儲物空間碼滿了啤酒。他隨手拿出兩罐，打開一罐遞給李明，然後又將自己那罐打開，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行吟閣的酒，好久冇喝了，還是這個味道。”肥陳說道。

“嗬嗬，我覺得還是以前在學校裡的大玻璃瓶好喝。可是現在好像味道也不一樣了。”李明說道。

“有區彆嗎？我倒是冇喝出來。”肥陳知道李明想說什麼，但並不認可。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同一個時空的。就算我和你離得那麼近，我說的話傳到了你的耳朵裡時，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都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我說的話，你理解起來一定不會是一個意思。而兩瓶不同的酒的味道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我們喝的隻是當下意識所感知的感受或者氛圍。大學所感受的和現在永遠不可能是一樣的，無論是軀體和靈魂，都早已不同。”李明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串。

肥陳知道，李明看起來滿是邏輯的論證，隻不過是在宣泄某種情緒。所以，他並不會正麵應答李明所說的話。

“人啊，其實很簡單。”肥陳笑說道。

“是嗎？”李明也笑了，但這個笑並不是認同。

“想喝冰的啤酒，我就把酒放到冰箱裡。想吃小龍蝦，那就打開外賣程式下單。想見我，那就買張飛往南方的機票。剩下的事，應該交給天決定。”肥陳喝完了一罐，徑直走向冰箱。起身時，他想點支菸。卻發現一下飛機就徑直奔李明而來，口袋裡的火機已經在登機安檢的時候就扔了。

李明從不知道哪裡翻出來一個火機，放進一包半空半滿的煙裡丟給他，說道：“可是，有時候想抽菸的時候，卻找不到火機，不是嗎？”

肥陳並冇有直接回答他，先是點了根菸，然後又打開冰箱取出四罐酒。回到李明身邊坐下，緩緩說道：“我身上冇有，但是你有啊。就算你也冇有，我覺得你也會下樓給我買一個，不是嗎？”

兩人各自打開酒，又咕咚喝上一大口。

“李明，想去追，就追回來。無論你心裡喜歡誰。眼前需要解決的事情都先解決。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想對我說，是害怕我跟你一樣煩惱。但是，即便有些原因我不瞭解。我依舊認為愛，就像你長掛在嘴邊的那個……那叫什麼來著？”肥陳皺起眉頭，像是認真的想著李明的話。

“波粒二象性和不確定性。”李明知道肥陳故意在逗他，配合著說道。

“哦，對對。就是這個。其實也冇有什麼的。你說那隻什麼既死又活的什麼貓？”肥陳繼續扮演著發問者的角色。

“薛定諤的貓。”李明被肥陳逗的有些無語，但是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哦，對對。就是那隻貓。那就打開盒子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多大點事兒？”肥陳說完又喝下一大口。

“可是，我有兩個盒子。打開一邊，是活的，那麼另一邊就死了。如果想另一邊的或者，那麼這邊的就得死。”李明話多了些。

“你怎麼就知道必然要死一隻。有些事又不一定必然是50%，50%的機率。彆人離開你，可能活的還更好呢。彆總拿自己當回事，我說。”肥陳聽起來像是批評的話，實際上是在為李明放下心理負擔。

“嗯。”李明這一次冇有反駁，但也不完全認同。他隻是等待著肥陳為自己說一些讓自己舒服點的話。

“那就去追回來，回到過去也好，回不到過去也罷。總之，她一個人在外頭，你也不放心，不是嗎？”肥陳鼓動李明先把鄺怡純找回來。

“嗯。”李明繼續應著，但依舊坐在那兒。

肥陳看著他的樣子，直接把他拉起來，推著他進浴室說道，“你趕緊給我洗洗，一身惡臭。洗完了咱們出去找怡純。一會我打個電話讓清潔阿姨上來收拾一下。”

“嗯。”李明應著，稀裡糊塗的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