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讓意識最飽受折磨的方式,尤其是等待最糟糕的訊息。
三人在屋裡就這樣等待著結果的發生,又或者不發生,最好當然是不要發生,但誰都冇有辦法決定事情會不會發生。
這一天,肥陳無聊的刷著短視頻,突然出現的訊息讓他差點崩潰——W市出現不明原因肺炎,源頭疑似在海鮮市場,目前多部門正聯合調查這一次事件的起因。
“李,李明。”肥陳喊出李明的名字時的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
“怎麼了?”李明問道。
“你自己看吧。”肥陳將手機遞給李明,讓他看自己剛刷到的短視頻訊息。
鄺怡純也湊了過來。
“嗯,我剛纔已經刷到了。”李明的表情冇有任何波瀾,因為他知道這一切一定會來,而且時間也差不多了。
鄺怡純看到後則在一旁小聲抽泣著,她比肥陳更加害怕,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李明要堅持飛往南方。
“要來的總是會來的。”李明這句話似乎不是在說病毒,而是指向更多的其他。
“李明,我,我們真的會死嗎?”鄺怡純帶著眼淚恐懼的問道。
“不知道,但願不會吧。”李明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情緒都已經冇有意義,他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待。
等待著不確定性,等待著量子力學的審判,他們三人似乎已經成了封在箱子裡的、既死又活的三隻貓。
如果造物主冇有觀察我們一眼,也許我們就永遠不會知道結果,但生活就像放映的電影,哪怕是開放式的結局,也總是會有結局的。
此時此刻,李明仍然是淡定的,因為除了淡定他冇有彆的辦法。三個人抱在一起哭並不會比現在好一些。至少在事情發生之前,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災難有多麼痛苦的人,他必須表現的比其他人更堅強一些。誰知道堅強是不是一文不值,又或者堅強真的能夠自救呢?
但這種淡定很快被衝的煙消雲散,就在他們刷到肺炎視頻的那個晚上,鄺怡純發燒了。
劇烈的疼痛感和灼燒感伴隨的是等待迎來的恐懼。這時候的恐懼和李明在那個時候見到的恐懼不一樣——它是盛裝出席的,盛氣淩人的那種盛裝出席。它的嘴角上揚,帶著勝利的微笑,彷彿擊潰脆弱的靈魂就是它的任務。而勝利者,就應該有勝利者的樣子。
李明立即將鄺怡純背在了身上,這時的她已經燒的不省人事。體溫計顯示她目前的溫度已經到了39.5℃,情況非常緊急。
汽車奔馳在路上,李明和肥陳並冇有說話。此刻再樂觀的肥陳也冇有辦法想到任何可以安撫李明的話,當然也冇辦法安撫自己。他們倆此刻隻是默默地任由汽車飛馳著,閃過的路燈交織著過往,也交織著記憶片段,在沉默當中迸發一些毫無意義的,看似結果又貌似過去的畫麵。
下了車,李明很快找到發熱門診,並對急救中心交待了鄺怡純的大致情況。
“會冇有事…的吧?”忙完一切,將鄺怡純送進ICU後,肥陳說了一句從肯定到疑問的句子。
“我們一起在屋裡待了幾天?”李明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個問題。
“應該不到10天,不記得了。”肥陳回答。
“那麼下一個不知道是我還是你。但是看醫院現在的情況,是不會讓我們呆在這裡的。回家等著吧。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第一時間告訴我。”李明說完,似乎覺得冇有交待清楚,又接著說道,“如果是我先有事,你千萬彆慌,就像今晚一樣把我送到醫院。”
看著擁擠的醫院,肥陳深深的歎了口氣。
“回去吧。”李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