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誰來為民婦做主啊!好好的閨女就這麼冇了!周承彥,你還我女兒!”
草蓆徐徐展開,一具周府丫鬟的屍身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周承彥臉色一變:“哪來的瘋婆子!給我趕走!仔細驚擾了聖駕!”
語畢,連連朝府裡小廝遞上眼色:“趕緊打發出去!”
小廝一鬨而上,與那老婦拉扯起來。
“蒼天啊!這世道,當真就冇有王法了嗎!”老婦不依不饒,哭嚎聲響徹長街。
……
“這便是公主的手筆?”謝亭深一臉愜意,附在身側與她低語:“你既要叫沈懷柔嫁周彥辰,何苦來這出?不怕攪黃了這婚事?”
“禮已成了,她若悔婚,隻能和離。”
沈安然麵不改色看著好戲,“她並無皇室血統,不過是個養女,若和離,終究淪為棄子一枚,無人問津。”
周承彥醉酒,獸性大發,強行玷汙了府上的丫鬟,並將這小丫鬟折磨致死。
此事,前世她便已知悉。那時,嫁給周彥辰的是她,忍著這份屈辱的也是她。
而今,她不過是將這一切悉數奉還罷了。
周承彥作的孽,自然要他償還。
沈懷柔該受的辱,也自當好好受著!
“夠狠,有點腦子。”男子壓低的磁性話音在耳旁響起,也不知這話裡的稱讚,有幾分調侃,幾分真心?
“多謝將軍相助。”沈安然勾唇淺笑。
此前,她除了讓謝亭深遞信給周夫人,揭發沈懷柔不潔之事外,還特意托他關照這老婦人。如今將她帶來,雖有利用,也是幫那枉死的丫鬟申冤了。
“怎麼回事!”身後,皇帝龍顏大怒。
“傳京兆尹!”
周府喜堂,瞬間成了公堂。
知情人早已被沈安然說服作證,須臾間,一張張供詞呈上。舉證者越來越多,府門小廝、酒樓老闆、牙婆、守夜丫鬟……
周承彥的臉色越發慘白,額頭的冷汗密密麻麻,已是百口莫辯。見此情景,沈懷柔臉色煞白,雙腿再也難以支撐,癱坐在地上。可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沈懷柔扭頭遠遠望向沈安然,滿眼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與絕望,轉瞬之間,眸中掠過一抹狠戾癲狂。
皇帝一一看過證詞,怒不可遏,猛的拍桌:“證據確鑿,來人,將周承彥收押刑部!”
話音剛落,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指皇帝眉心!
“護駕!”
怎會有人刺殺?沈安然心思百轉千回。
上一世,她嫁與周彥辰時風平浪靜,並未發生此事。
這次若是救了老皇帝,說不定能換得些好處,日後也多個保命籌碼。
思及此,沈安然果斷起身,箭步朝皇帝衝去。
“沈安然!”身邊謝亭深聞聲而動,伸手欲抓她,卻已來不及了。
電光石火之間,沈安然已撲到皇帝眼前。看準箭來方位,將右肩遞過——
重活一世,她是惜命的,絕無可能為他人奮不顧身。
眼下,她與皇帝必有一人中箭,這遞去的右肩若是替他擋住了,是她與老皇帝的造化,若是擋不住,便是老皇帝的命數。
然而,預料中的畫麵卻並未出現。
兵器碰撞聲在身後頻頻響起,沈安然驀地回頭,隻見謝亭深飛身躍起,持劍將源源不斷射來的利箭儘數斬落。
箭雨落幕,大門突然被衝開,數十黑衣高手蜂擁而入,眨眼間將門口侍衛斬殺殆儘,齊齊朝皇帝攻殺而來!
沈安然神色大變,這老皇帝,她怕是護不住了。可若此時抽身逃離,無功不說,反倒因此獲罪!
騎虎難下之際,謝亭深已飛身上前,牢牢將她與皇帝護在身後。
隨後手挽劍花,劍意疏狂,遊刃有餘穿行於刀光劍影之中。
一人一劍,竟將數十黑衣人穩穩攔截。
“先帶他走!”謝亭深與那數十人纏鬥間隙,回頭朝她望來。
卻在這瞬間,高牆之上再度拉起十餘張弓箭!
“將軍小心!”眼見牆頭弓弦拉滿,千鈞一髮,沈安然疾呼一聲。
跌坐在地的沈懷柔聽見這聲呼喊,這纔回過神來,猛地回頭,眯眼朝那牆頭弓箭手望去。
數十箭矢轉瞬之間轉換了方向,眨眼離弦,儘數射向沈安然!
避無可避,一聲悶哼傳來,沈安然瞬間被男子緊緊擁入懷中。
“謝亭深……”沈安然抬眸看向眼前之人,嗓音輕顫,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男子背後,數箭穿心,一雙勾人的眸子凝視著她,逐漸失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