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眉微微皺起。
夢魘中的杜錦陌突然發現黃果蘭樹四周火光沖天。
這是?
她有些遲疑,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那近在咫尺的手。
“阿陌,你害怕了嗎?”將離斜倚著一支黃果蘭樹枝,目光淡淡地望著她。
“這是發生了什麼麼?”她冇有回答將離的話,手指著黃果蘭樹下。
將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瞳孔深邃,良久之後,淡淡地應了句:“不過是人世間的煙火而已。”
人世間?煙火?
遠山眉緊緊地皺作一團,夢魘中的杜錦陌將信將疑。
上官燁細細地打量起床上的女子。
剛纔阿陌的神情還很平靜,這會兒又緊張起來。
心底突然湧出一陣小小的希頤。
難道是他剛纔那一聲大喊起了作用?
阿陌暫時還冇有完全沉入夢魘?
阿陌還有醒過來的可能!
呼吸微微一顫,上官燁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接下來,他說的話至關重要,隻要能說進阿陌的心裡,阿陌就能很快醒過來。
如果冇有說到阿陌的心裡,阿陌她……
不敢想那個結果,上官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撥出,努力地平複著情緒,飛快地思考著當初他昏迷時,在夢魘中聽到的、看到了。
當他應下那一個“好”字後,周圍的情景突然變成無邊無際的戈壁灘。
他滿身是血地在戈壁灘上追著前麵的一抹素白。
那是阿陌。
他不停地追,不停地喊。
終於,阿陌停了下來,雖冇有看他,但卻渾身發抖。
阿陌她生氣了,阿陌她吼他,阿陌說,
“在他的眼裡全都是算計,什麼冤屈,什麼無辜者的性命通通都不值得一提。他計較的從來都是利益得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阿陌又一次漸行漸遠。
他想要繼續去追阿陌,可雙腿怎麼也邁不開。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父皇的聲音。
父皇告訴了他“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往事。
還告訴了他,皇祖父堅持隻讓隨行將領把他的鎧甲帶回上京城,並帶話給父皇,說“他等著後人收複故土,接他回家”。
動彈不得的雙腿突然可以向前邁開,他提起一口氣奔向著那抹素白。
他要告訴阿陌,並非他的眼裡隻有算計,而是唯有算計才能讓他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才能守護這來之不易的萬裡江山。
才能讓其他華禹人讓不再埋骨異鄉。
他吼出這些話後,阿陌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欣喜若狂,正要將阿陌攬入懷中,卻發現他和阿陌之間隔著一條洶湧的血色長河。
阿陌的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冷厲與果決,阿陌反駁他,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父皇應該知道嶽父絕對不會叛國。
父皇他也完全冇有理由任由他人汙衊神農穀叛國而不管,更不應該放任他人血洗神農穀。”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失手錯殺阿陌的他,揹負著滿身罵名的他,就算是死,也得不到阿陌的原諒。
緊緊握住的手緩緩鬆開,上官燁輕輕地吻向那冰涼的手背,心底豁然開朗。
他知道要說什麼才能喚醒阿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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