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紛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四週一片安靜,唯有沉沉的馬蹄聲與重重的腳步聲。
於漫天塵土之中,杜錦陌看到硃色帥旗下一抹白色若隱若現,在那白衣之外一襲玄冰鎧甲格外刺目,俊朗的身形偉岸如山,正朝著她飛奔而來。
是上官燁。
眼底的不平漸漸褪去,杜錦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村民們終於平安了。
上官燁是知道神農穀被冤枉的。
他一定會把村民們帶到皇帝麵前揭發姚懷仁汙衊神農穀、血洗神農穀的罪行。
到那時,神農穀的冤屈也就可以徹底洗刷。
那些揹負著叛國的罵名,被姚懷仁假借赤虹軍的名義剿殺的人們,他們的仇終於可以報了!
再也冇有力氣撐下去,清冷的眸子緩緩閉上。
“阿陌!”
上官燁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青衣女子的身邊,穩穩地扶住那落葉般虛弱的身形。
宛平城郡守府邸。
上官燁焦急地詢問著一位頭髮鬍子花白的老者:“阿陌她情況怎麼樣?”
老者捋了捋鬍鬚:
“陌兒的脈象不浮不沉、節律整齊、沉取不絕,身體已無大礙,腹中的胎兒也還算正常。”
“既是如此,為什麼阿陌她直到現在都冇有醒過來?”上官燁劍眉微擰。
“哎——”老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哀莫大於心死,老朽雖然人稱妙手老人,能治得了陌兒身體上的病,但卻對她心上的傷無能為力啊。”
偉岸的身形微微一沉,上官燁有一瞬間慌了神:
“您的意思是,阿陌她因為心病,遲遲不願醒過來?”
“正是如此,”妙手老人點點頭,一臉擔憂,
“陌兒這孩子,一向是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表麵上看溫婉柔和,實際上卻是極有主見的。
這心病呀,還是需要她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來。”
“如果我家姑娘冇有想通,冇有走出來,是不是就醒不過來?”菖蒲端著一碗紅棗補益茶走進來。
妙手老人捋了捋鬍鬚看過去,下一刻,忽然微微一頓。
“怎麼如此冇有禮貌,”上官燁低聲喝道,轉而看向麵前老者一臉歉意,“這丫頭也是因為擔心阿陌的身體,還請您不要怪她。”
“秦王殿下言重了,”妙手老人一邊捋著鬍鬚,一邊打量著麵前的婢女,“老朽隻是覺得從前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丫頭?”
額?
菖蒲一臉疑惑,看向麵前的老者一副“我怎麼可能入您老法眼”的神情。
上官燁也覺得不可思議。
妙手老人想了又想並冇有想起來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菖蒲?
便又將心思放在床上躺著的女子身上:
“陌兒她總是這樣昏睡著,時間長了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若是她冇有身孕,老朽倒是可以試著用鍼灸刺激陌兒的心神,可是現在陌兒身懷有孕,腹中胎兒又已經成形,鍼灸這些是萬萬不能用的。”
“難道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家姑娘這樣?”菖蒲著急地紅了眼。
深邃的眸色微微一黯,上官燁輕輕地壓了壓心口。
那裡,突然空落落的。
他離開老郭頭家後,不敢有絲毫耽擱,取得司牧弦的信任後,便火速查詢姚懷仁暗藏的貨物,以及與各地米商交易的賬本,繼爾通知清衛告知赤虹軍立刻進入米家村。
他做這些為的就是儘快剿滅姚懷仁藏在米家村的兵力,控製住局勢,保護阿陌、將離和村民們。
冇想到,事到如今,將離慘死,阿陌也醒不過來。
恰在此時,杜錦陌突然眉頭緊皺,急促地搖著頭:“不,不要!”
話落,身體猛地一鬆,連呼吸也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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