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裡,銷金獸嫋嫋地吐著輕煙。
葉婉怡坐在黃花梨合歡床上,難得的心情愉悅:“這麼長時間外麵都冇有動靜,想來是巧杏將那杜貴侍治得死死的。”
“那是當然,杜貴侍要想進來,就必須三跪九叩地祈求表姐你原諒,如若不然,休想過巧杏那一關。”
上官皓月一臉篤定。
“公,公主……”一位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上官皓月一臉不耐地看向對方。
“巧杏姐姐,她……”
“巧杏怎麼了?”上官皓月兀地站起身,緊接著就看見自己的心腹大宮女被一位白衣女子死死地抵住脖頸走進來。
“是你?!”冷冷地瞟一眼對方,上官皓月又坐下,很是不屑地丟過去一句,“一個小小貴侍也敢綁架本宮的貼身婢女,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杜貴侍你瘋了嗎,這位是九公主,豈能容你如此肆意妄為。”
葉婉怡一聲厲喝,心底卻是一陣駭然。
從前阿燁廷仗菖蒲的時候,小賤人為了救菖蒲自個人撲了過去,被打得口吐鮮血。
這一次,她以為有了小雯那一身鞭傷,再加上巧杏執意攔在門口,小賤人定會又驚又怕,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為了救菖蒲大喊三聲,向她賠禮道歉。
到那時,王府裡的下人們就會知道這王府還是她葉婉怡說了算,不僅如此,表妹見小賤人如此輕易地認了錯,隻會更加相信小賤人欺負了她。
不但會幫她出氣,還會幫她在皇上麵前說話,請皇上封她為秦王妃。
誰知一向動嘴不動手,柔柔弱弱的小賤人竟然直接挾持了巧杏,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吊梢眉微微一擰,葉婉怡佯裝為上官皓月打抱不平。
“杜貴侍你好好看看,這是九公主不是王爺,王爺或許會看在你陪了他十二年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麵,可九公主對你冇什麼情麵,你可不要自討苦吃。”
這話說的簡直是誅心。
什麼叫“上官燁或許會看在她陪了他十二年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麵”?
搞的好像她一直以來都仗著藥人的身份持寵而嬌似的。
實際上,她在上官燁麵前從來都是被打壓,被苛待,“網開一麵”是個什麼東西,她從來就冇有見過。
還有“九公主對她冇什麼情麵,她會自討苦吃”。
這不是慫恿九公主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地直接對她使用武力麼。
幾天不見,葉婉怡這“凡事不自己動手,隻管攛掇著旁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本事,倒是長進不少。
清冷的眸色微微一沉,杜錦陌輕言細語道:
“妾身愚鈍,不及郡主想的周全。
妾身隻知道,妾身的侍女被打了,其中一位至今還被扣在凝綃閣,生死未卜。
皇上素來以“仁”治天下,王爺更是嚴令府裡上下不許苛待下人,若是被他們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九公主會如何,郡主當真冇有想過嗎?”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柔聲細氣,語速也不緊不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講一個故事。
可那每一個字落在在場人的耳朵裡,都如同驚濤駭浪,狠狠地拍打著她們的心防。
葉婉怡暗叫不妙。
小賤人這是在告訴表妹,自己拿表妹當刀子使。
上官皓月“噌”地站起身,冷冷地打量起麵前的白衣少女。
這個女人長得並不驚豔,但卻極耐看,尤其是那一雙秋水剪瞳,明明該含羞帶怨,卻在氤氳霧氣之下,溢位淡淡的清冷與孤傲,彷彿深不可測的幽幽青潭。
看來,自己之前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這一番話不僅將她挾持巧杏的責任摘的乾乾淨淨,而且還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虐待她的兩個婢女的事實。
“你以為你挾持巧杏就能帶走你的貼身婢女?”上官皓月冷冷一笑,
“彆說你不知道那個婢子被關在哪裡?
就算本宮告訴你地方,單憑你帶的這些人也走不出這內室半步,更不要提離開凝綃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