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芙殿裡,合歡銷金獸嫋嫋地吐著輕煙。
鄭嬤嬤笑道:“還是娘孃的手段高明。”
“秦王妃一向沉穩有算計,隻可惜,這一次她自己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不僅如此,她還會幫懷兒再娶到一位稱心如意的趙王妃。”
姚皇貴妃拿起一根一端是銀質,一端是檀香木的問香簽,輕輕地撥動著合歡銷金獸裡的香料。
一時間,屋子裡甜膩的香味漸漸濃了。
“算計籌謀就好比這焚香,若是不瞭解香料,或是不瞭解火候,都得不到這沁人心脾的好香。”
姚皇貴妃放下問香簽,輕輕地吸了吸鼻翼,坐到身側的玫瑰椅上,曲肘撐住額頭。
“老奴來為娘娘按摩解乏吧。”鄭嬤嬤將手裡的琅嫿宮裝交給小宮女,一番交代之後,輕輕地揉著婦人的太陽穴,
“秦王妃怎麼也想不到,自從她今日踏進禦花園,便落進了娘娘早已設計好的圈套裡。
禦花園裡的確有問題,但卻不是她一個小小藥人能看透的。
她萬萬想不到那隊端著果盤的宮女是娘娘你事先就安排好的。”
緩緩睜開眼睛,姚皇貴妃一臉不屑:
“本宮知道她想拉司小姐離開禦花園,本宮便順水推舟幫她一把,隨便也好做些彆的。”
鄭嬤嬤輕輕地揉著麵前婦人的頭維穴,很是得意:
“娘娘執掌後宮多年,自然知道那個時候會有一隊宮女從禦果司途經禦花園廊橋,去往凝香閣。
而且那些宮女端著的果盤裡的果子,也是娘娘精心安排的,桑葚多汁且顏色烏紅、草莓多漿且通紅顯眼……”
妖媚的眸子裡難得地浮起一抹算計得逞後的暢快:
“秦王妃生性多疑,璐兒又時時處處針對她,她定會察覺到禦花園有問題。
她若是想儘快離開禦花園,絆倒宮女,令其捧著的果子掉到本宮身上,弄汙本宮這套琅嫿宮裝是最合理、也最快的辦法。”
鄭嬤嬤的嘴從左耳朵根咧到右耳朵根:
“如此一來,那隊宮女就相當於為皇貴妃娘娘做了個見證,證明皇貴妃娘娘在那個時候已經帶人離開。
若是秦王妃後麵有個什麼閃失,可賴不到皇貴妃娘娘身上,都是她自個兒作死!”
姚皇貴妃微微一頓,拿起梳妝檯上的金翅合歡梳,眸色微凝:“禦花園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回娘孃的話,一切都按照娘孃的安排,隻等秦王妃和司小姐走到那裡,便……”
鄭嬤嬤枯樹皮一般的臉上浮起一抹陰森。
“這就好。”
姚皇貴妃往玫瑰椅後麵靠了靠,示意鄭嬤嬤多按摩一會兒她的頭維穴,右手則握住金翅合歡梳,自言自語,
“一切都是穆桑梓自作自受,怨不得本宮。
憑什麼就算她昏迷十二年,皇上也不廢後,反而還要讓本宮替她執掌六宮?
憑什麼她的兒子是‘華禹護國柱石’,而本宮的兒子卻隻得了個‘賢王’的虛名?
憑什麼她能含飴弄孫,而本宮的懷兒卻隻能妻離子散?”
姚皇貴妃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有些歇斯底裡,
“等著吧!
等過了今天這場宴會,本宮要讓穆桑梓眼睜睜地看著,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她的兒媳,還有她那尚未出世的孫子,都一個一個地,死在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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