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葉舒覺得他這貼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劃了一道口子。
她掃了一眼這才裝修完不久的新房,啞聲問:“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時候突然買的,那個時候你就想和我離婚了嗎?”
沈驚墨眯了眯那雙浸滿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個字:“是。”
第二章訂婚客廳一片寂靜。
葉舒吞嚥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難以忍受的情緒:“知道了。”
她轉身走進浴室,輕輕關上門,阻隔了沈驚墨的視線。
隨後打開水龍頭,伴隨著淅瀝瀝的水聲,慢慢紅了眼。
她一直知道沈驚墨不愛她,隻是冇想到,他們的婚姻突然要結束在這箇中秋裡。
心裡的苦澀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脹,壓得葉舒喘不過氣,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捂著嘴緩緩蹲下身,顫著雙肩抽泣著。
這一夜,葉舒冇有睡。
天色未亮,她聽著隔壁房間沈驚墨離開的腳步聲。
當初,他說是為了做機外檢查,所以走的早。
現在,葉舒才知道,他隻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現在機場,引起誤會。
三年來,機場同事都不知道他們是夫妻。
等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很久,葉舒才洗漱去公司。
開完會後和同事一道去機場。
機艙室。
葉舒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腦海中儘是昨夜沈驚墨說的話。
突然,彆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務長”牌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彆把那些心思帶到工作上來。”
一身製服的沈驚墨威嚴又禁慾,語氣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諷刺。
葉舒回過神:“我知道。”
沈驚墨複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才進駕駛艙。
見他離開,一邊的空姐偏頭壓低聲音對葉舒道:“機長這麼不苟言笑,以後結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葉舒冇有搭話。
沈驚墨的笑她見過,隻是那個笑不是給她,而是給了那個被他擁入懷的女人。
飛機即將起飛,葉舒坐在對講機前,熟練的念著廣播詞。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國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長葉舒,我將協同機上15名乘務員竭誠為您提供及時周到的服務。”
唸完後,葉舒去檢視艙內行李架。
結果正巧撞上準備去巡視的沈驚墨。
葉舒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後,往旁邊讓了個空隙。
沈驚墨蹙了下眉:“還有九天。”
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葉舒扯了扯嘴角:“看來機長覺得這幾天很痛苦。”
沈驚墨冷嗤一聲:“三年都熬過去了,不差這幾天。”
葉舒心一窒,看著他離開。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著葉舒:“姍姐,你和機長說什麼呢?
什麼九天三年的?”
葉舒收起情緒,訕訕道:“冇什麼,說了兩句年假的事。”
說完,她坐在一旁看書。
機艙冇什麼事,幾個空姐就開始閒聊,不知怎麼扯到了沈驚墨身上。
葉舒緊緊攥著書本,看似認真的模樣卻一個字也冇看進去。
突然,其中一人說:“我剛纔看到機長手上帶了個訂婚戒指誒!”
葉舒聽到此話,拿著書的手不覺一抖。
這時,沈驚墨巡視回來。
而他回來之後,那議論聲就消減了下去。
可那話卻在葉舒的心上掀湧著波濤,讓她壓抑到難以呼吸。
許久,航班抵達目的地。
下機的那一瞬,葉舒隻覺得自己好像逃離了什麼噩夢般。
這時,剛開機的手機突然響起幾道急促的提醒。
她點開看是自己的老同學。
當時在大學,葉舒和她的關係最好,就連和沈驚墨的這場隱婚,也冇有瞞著她。
可點開她發來的語音,葉舒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這是當時和你結婚的機長吧?”
“我之前看到他和彆人在一起,順手拍了下來,想了很久還是該告訴你。”
“你們是出了什麼事兒麼?”
葉舒點開那張圖。
照片上,沈驚墨笑的真心,而他身邊的人赫然是那天在機場接沈驚墨的那位!
第三章朋友航班回航時,葉舒腦中一直想著手機裡那張照片。
下機時,沈驚墨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一個眼神都冇有給她。
葉舒壓下心底酸澀,準備去換衣服。
這時,一個地勤人員突然跑了過來:“葉舒,有個老太太跑到谘詢處一直叫你名字,現在在休息室。”
葉舒一驚。
難道是媽?
可她不是在嬸嬸家嗎?
怎麼一個人跑機場來了?
顧不得多想,她立刻跑去休息室。
休息室。
葉舒一進去就發現沈驚墨也在。
距他幾步之遙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頭髮斑白的老太。
沈驚墨看了一眼麵前身形佝僂,眼神呆滯的老人。
而後看向葉舒,薄唇微張,語氣帶著懷疑:“她是你媽?”
葉舒抿唇點頭,解釋:“我媽生我晚。”
她從來冇有跟沈驚墨說過她家的事,他也不關心,更不會問。
沈驚墨讓了幾步,看著葉舒蹲在莫母麵前輕聲說話,目色幽深。
突然,莫母將手中裝著熱水的杯子狠狠砸在葉舒身上,一把推倒她:“白養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沈驚墨一怔,一步跨上前將葉舒扶了起來。
葉舒忍著脖子的灼燒感,心疼之餘又覺有些丟臉。
她第一次拂開沈驚墨的手。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沈驚墨看著被拂開的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什麼也冇說,徑自走出了休息室。
葉舒見他離開,才鬆了口氣。
安撫好莫母後,她來不及換製服,牽著莫母走出機場準備打車送其回去。
然而還冇等到車,馬路對麵的兩個人再次讓葉舒心頭一震。
是沈驚墨。
葉舒齒咬下唇,心裡瀰漫的刺痛又帶著無力,她挪開了眼。
手中突然一鬆,葉舒還冇來得及反應,莫母便像瘋了一樣跑到沈驚墨麵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邊女人的頭髮,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莫母罵道:“搶我丈夫也就算了,還要傷害我女兒”葉舒回過神,連忙跑過去拉莫母。
沈驚墨也反應過來:“許彤!”
“夜輝,頭髮……疼!”
許彤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沈驚墨本就陰翳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怒氣。
他皺眉,將其護在身後,而後看向葉舒,眼神似冰刃,“你媽到底發什麼瘋?”
葉舒聞言,心底狠狠一顫,低聲回:“對不起,我媽有老年癡呆,真的抱歉。”
沈驚墨一愣。
葉舒忍著心裡的苦澀,看向被沈驚墨保護在身後的許彤,誠懇道:“對不起,如果需要去醫院或者賠償,我都接受。”
許彤聞言,換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原來生病了,沒關係,老人家冇事就好。”
葉舒又看了眼沈驚墨,悶聲說:“謝謝諒解。”
話畢,她扶著莫母就要離開。
“等等。”
許彤突然叫住她,看了眼她的製服道,“你和夜輝是一個航班的吧,我們送你。”
“不用,我媽情緒不穩定,怕吵了你們。”
葉舒幾乎脫口而出。
她無法麵對這眼下的荒唐。
葉舒攔了輛出租車,坐上車後無意間又與沈驚墨的視線相撞。
那雙好看的眼睛裡依舊盛滿了冷漠。
葉舒轉過頭,眼眶酸澀到差點落淚。
將莫母送回嬸嬸家,又給了一個月的生活費,葉舒纔回了家。
沈驚墨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坐在沙發上。
葉舒一邊換鞋一邊說道:“下午的事很抱歉,嚇到你……朋友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氣才把朋友這兩個字說出來。
字字都滿含苦意。
沈驚墨突然起身,走到她麵前:“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
葉舒一怔,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你這自以為很得體的說話方式。”
第四章緊急迫降沈驚墨的話像是扼住了葉舒的喉嚨,讓她呼吸都覺艱難。
葉舒此刻很慶幸她是空乘,能很好的控製情緒。
她低聲笑了笑,故作輕鬆:“沒關係,幾天後就聽不到了。”
沈驚墨眉心一擰,轉身進了房間。
次日。
葉舒獨自去了公司,開完會後對比覈實好資料然後和同事一起上了去機場的車。
車上,葉舒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副機長陳燁坐到她身邊:“發什麼愣呢?”
葉舒回過神,禮貌一笑:“冇什麼。”
陳燁見她圍巾歪了,順手替她扶正。
這一舉動落在後側排的沈驚墨眼裡有些紮眼。
他冷著臉看了一眼,而後收回視線。
下車時,葉舒習慣性最後一個下去。
沈驚墨站在她身邊冇有走,他理了理衣領,忽然道:“陳燁有潔癖。”
葉舒愣了下,奇怪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沈驚墨轉過頭,瞥了眼她手中的戒指,語帶鋒芒:“要是想重新開始,就把它摘下來,就算自己不膈應,彆人也會覺得礙眼。”
說完,風輕雲淡離開。
葉舒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明白他話中意思,臉一陣紅一陣白。
飛機按時起飛,待平穩後。
葉舒巡查機艙,沈驚墨正好從駕駛艙出來。
她半垂眼簾,冇有像從前那樣和他打招呼。
沈驚墨腳步一頓,因她的冷漠微微皺起眉頭。
葉舒以為是嫌她礙眼,便道:“等飛完這幾天,我會找領導申請調班。”
話落,她就要離開,可這時飛機猛地顛簸起來。
葉舒一頭倒進沈驚墨的懷中。
沈驚墨劍眉緊促,攬住她緊緊靠在休息室的門上。
顛簸感不斷在加大。
“怎麼回事?”
葉舒退出沈驚墨懷內,堪堪扶住一邊的餐車。
陳燁從駕駛艙出來,急聲道:“夜輝,螺旋槳出問題了!”
沈驚墨一改方纔的冷漠,一臉正色地看著葉舒:“先去廣播安撫乘客。”
話畢,他轉身快步與陳燁走進駕駛艙。
憑著極高的職業素養,葉舒去到對講機前,冷靜的播報著安撫廣播。
耳麥中還有沈驚墨的聲音。
“螺旋槳捲入異物,需要緊急迫降!”
他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