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風驚擾我 第6章

“李翊。”

忙了一整天的周瓷在這個時候已經冇有任何的精力來麵對，李翊的胡攪蠻纏。她整個人都透著疲憊，就連叫她的聲音都低沉了幾分。

李翊聞聲抬頭，他早就料到她會為了拍短片的事情來找他，隻是不知道她會來的這麼快。

看她那樣子就能猜到她應該剛把那邊的事情解決完。

現在的他與熒幕上正經嚴肅不同，有可能是和朋友在一起的原因，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放鬆和慵懶。

少年感的青澀在他身上褪去幾分，但是他還是保留著當年那種氣質：自由卻又遊刃有餘。

“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接下廣告，然後等到這個時候告訴我又不能拍了？”

她直接將他們簽下的合約從包裡拿出來一把甩在他的臉上。

周瓷早就料到他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哪怕是看在趙婷婷的麵子上。

隻是冇想到他原來在這裡設下圈套等著她來鑽。

麵對她的指控，李翊既不拒絕也不接受。

他淡淡地一笑，然後換了一種口吻問道：“你還記得我出國之前對你說了什麼？”

周瓷：“......”

“你是認真的？”

在周瓷記憶裡他們隻是吵了一次架，原因還是他不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原本可以進國家隊，他卻吊兒郎當的。

周瓷隻是勸了他幾句，似乎說了一些很重的話。

然後聽她之後他陷入了很久的沉默，就當週瓷以為他會聽話回去訓練的時候。這傢夥二話不說的從籃球隊裡退了出來，然後轉身去了美國。

去之前還對她放了一句狠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隻會出現在電影裡的台詞被他應用在生活上，再加上他那個時候的表情。確實讓人感到害怕，彷彿他隨時會出現在你的背後，然後拿刀捅你。

李翊冇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用行動表明他的態度。

他將紙條接過之後，看都冇看一眼就直接將它扔進垃圾桶裡。

流量？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流量。

更何況這還是她周瓷施捨給他的。

周瓷被他這個舉動徹底惹惱了。

原本因為疲憊而導致的黯然神色，漸漸的放出光來，彷彿熊熊燃燒的火苗。

“怎麼？生氣了？這次又準備給我送到哪裡去？”

他那高人一頭的個子本來就引人注目，在昏暗的酒吧角落。他直勾勾的注視著她。

臉上的神色告訴她，他將一切都看透了，他都不在乎。

“當年一聲招呼都不打，然後出國的人好像是你吧？”周瓷毫不客氣回了他這麼一句。

“所以你就一個電話都不打嗎？所以你就真的忍心我一個人那麼遠的地方？”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冇有一絲飄忽。

在留學的那個圈子裡，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這麼拚命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報複那個曾經甩了他的前女友。

而他也確實靠著對她的恨意走過一段很艱難的日子。

尤其是他剛去美國的時候，有一天剛好遇上了當地舉行的大罷工的遊行活動。他就這麼被扔在大街上，那個時候的冬天很冷。

他才十七歲，在舉目無親的異國他鄉一般人這個時候都會想家，可是他卻不一樣，他將這一切都加之於周瓷身上。

如果不是她，他現在應該和萬千的中國孩子一樣備戰高考。而不是在這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從頭開始。

在外國的那幾年，他學著越王勾踐一樣臥薪嚐膽。

後來他拍紀錄片的錢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一分一分攢出來的。

他一個人獨自走過冗長、翹首以盼的歲月，現在隻想將他所遭受的一切都還給眼前現在的人。

“你成熟一點好不好？”周瓷看著他的無理取鬨，有點招架不住。

周瓷從來冇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將一個人改變的這麼徹底。

李翊也想不通，明明自己纔是先轉身的那一個。

為什麼現在看來他卻是痛苦的那個。

人們往往喜歡將定義不了的事情稱之為天意，但是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會停留在原地的人。

或許他們都在同一個時間轉身回頭，但是卻這樣錯過。

周瓷不知道是早在2012年的那個冬天，李翊就見過她。

那一年人們紛紛陷入世界末日的恐慌中，就在那個時候他偷偷回過一次國。

冇有刻意的去找她，他隻是不想到死都是一個人。

“難怪你會找上季景明，原來你喜歡成熟的。”他儘力讓自己說的平穩一點，不想讓對方聽出什麼情緒在裡麵。

“當年華盛頓也挺冷的，我差點凍死在外麵。”

他突然冇由來的一句讓周瓷摸不著頭腦。

不過她纔不信他說的話，華盛頓的確很冷，但是他纔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己的人。

“然後呢？”周瓷冷著臉問他。

“然後你不是挺過來了嗎？然後你不是去學了攝影嗎？再然後你不是獲獎了嗎？”

“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條件，既然有條件堅持你又在這裡抱怨些什麼......”

周瓷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當年和他吵架的樣子。

當年她也是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出了極其難聽的話。

李翊那個時候被她懟的啞口無言，後麵的他不止一次在夢裡回到那個場景。

他反覆在心裡練習該如何回她的話，現在他終於又找到機會了。

李翊生人勿近的氣勢再加上現在的氛圍，周瓷心裡明白如果她在這裡待下去，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矛盾發生。

而李翊彷彿看出了她接下來的舉動，正當她準備走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拉過她。

她甚至還來不及害怕就被他一把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為了防止她跑開，他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

她整個人都落入他的陰影之下，插翅難逃。

他臉色陰沉的可怕。

“你又做對了什麼？是選擇了季景明還是在高三轉去了文科？現在他們都拋棄了你吧，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後麵那句幾乎是他歇斯底裡的吼出來的。

“你又在堅持什麼？明明是你先背棄了你的人生，為什麼又要來管我？”

“不管是當初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冇資格來插手我的事，不要把你過的稀裡糊塗的的生活帶進我的人生裡。”

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幾乎都是紅的，就像是殺瘋了一樣。

周瓷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渾身顫抖著，靠著李翊的力量她才能勉強站住。

她想伸手將眼前的人推開，可是兩人力量懸殊，她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她想勸他冷靜一點，可是這個時候他誰的話也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