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天論 第十八章 山有木兮

“這主意不錯，聽起來挺新鮮的，那我先進去吧”路羽說著就走進去，嘉蘭等人也隨後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入。在衚衕裡麵，燈火闌珊，偶爾傳來販賣之聲，路羽很新奇地觀賞著。

突然在一個拐角之處，一個黑影閃現。

“找到你了，被嚇到了吧”嘉蘭突然出現。

“原來是你啊，還真是嚇到我了，你不是往那條方向走去了嗎？”

“那條路方向很早就走過了，冇意思，所以就想過了走這條路啊，剛好你不也在嘛。”

“說也是呢，剛纔我也覺得一個人走著有些無聊，那一起走吧。”

“看吧，我出現還是很必要的吧。今天覺得怎麼樣，開心嗎”

“很新鮮的，感覺很不錯。”

“那看在你幫我偷溜出來的份上，那把這朵花送給你吧。”嘉蘭笑眯眯的說道，然而似乎這纔是重點。路羽一聽，之前總感覺到不對勁，好像現在看明白了。

“哎呀，其實在剛纔我就覺得你這身打扮很好看呢，尤其是肩上這朵花，很好看，把這朵花送給我吧”說完直接摘下了。

“很喜歡啊？那好吧，送給你就好。”

“嗯，謝謝，那枝花就不用了吧，我有一朵了不是嗎？”

“不行，這個必須收下，那把那朵還給我，收下這個。”

“你的花我不是收下了嗎，冇必要多收了吧，而且我更喜歡這一朵，我不想換。”

“那好，你把你那朵花送給我怎麼樣？”

“這朵花這麼精緻，我也很喜歡，想多看些天，所以不能送給你”

“那行，我的和你的交換，想看多久都可以。”

“還記得剛纔我說過的嗎，對於山花草藥，我的辨識力很好，所以在槍花的時候，就知道這朵花紋理最精密，你的可比不上哦”

“不行”，嘉蘭泄氣了，“怎麼會這樣！！！我不管，總之你得收下。”

“這次真的不想收，明年再看怎麼樣”，雖然路羽也大概猜到了這話的含義，但也想暗示嘉蘭，有些事情看清纔有勝算。不管是韓遊期還是小月，始終都是朋友罷了，而嘉蘭，則是更像妹妹一樣的朋友。至於明年，也許時過境遷，等閒變卻了罷，到時估計都不會纏著自己了。

“明年，那明年也和我來玩是嗎？”“可以啊，隻要你邀請我，我就和你去呢。”

“那好，不過有一個條件，你不得送給彆人，不得交換，不得接彆人的花，知道麼”

“好好，隻要你不鬨，都可依你”

“那我先離開，我不想和你一起出去，我去那邊玩了，先走了”，嘉蘭還是很不想彆人知道這一切，一同出去就會露餡了，這天雖然冇有如願，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路羽望著她走去，爾後繼續往前走，他心裡莫名的傷感，感覺世俗的東西已經漸漸裝滿了他的心，他發現自己開始有所欲有所求，開始在乎一些東西，開始忘記自己為何而來這裡。

偏黑的小路很漫長，感覺永遠也走不出，周圍有些寂寥。而在不遠的拐角處，燈火闌珊，路羽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路羽，你來了”冇想到墨惜早已到了，貌似在這裡等著。

“你是在等誰嗎？”路羽問道。

“我也不知道等誰，不過現在你到了”

路羽也停住腳步，兩人又沉默不語，路羽還是一樣等待著墨惜開口，因為他總覺得墨惜不說話，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嘉蘭送花給你了嗎”

“你怎麼知道？”

“習俗？常識？都算吧。今天是百花節，傳聞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下凡的日子，靈武山下各鄉都會在多處擺出百花陣，得到那花的，會受到祝福，送給對方，會收穫對方的心，現在明白了吧。”

“果然是這樣，難怪嘉蘭和韓遊期會這樣做，不過韓知秋有些不理解，難道她之前就認識我？”

“何止是認識，彆忘了你旁邊有個韓遊期，我們閣中所有訊息，都有她傳到尾各中，有些人明顯在意著，可嘴上就是不承認，對於喜歡的人，又特意不給好臉色。她對你這番情意，想必三句不離你了吧，如果我就是韓知秋，我也想一睹你的真容。我還聽說，尾閣有另一個女生，可算才女，但樣貌欠佳，對你卻是十分上心。”

“知秋，原來那天我並冇有走出幻陣，這也是她安排的吧”路羽心裡想到，這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很失望。

“現在是什麼感覺，有冇有覺得自己備受矚目，人生得意？”墨惜看著路羽，她說這些隻想知道麵對眾星拱月的生活，路羽會有怎麼樣的想法。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眾星拱月的感覺很美好，可一旦失去，一定很痛苦吧。所謂的優越感，始終會隨時間改變的，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嘉蘭或者遊期乃至知秋，都回到她們原先的軌道，或者有新的方向了吧。如果說現在我擁有眾星拱月的地位，那也是一時罷了，終究不屬於我，不屬於我的，又何必去在意，我不喜歡的，也不想去追求。現在我是眾星拱月也好，舉世加沮也罷，今後誰又會萬眾矚目，誰又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都不應該是我去操心的。”

“是嗎？你這些話我有些失望，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吧。我覺得我們都是井底之蛙，看到的隻是周遭世界，眾星拱月我也想擁有，但不是在靈武學院，有心思在這小地方爭奇鬥豔，不如多花些心思往更高的地方走。你的對手，永遠不是身邊的人，而是接下來會遇到的人，你的生活如何，並不是現在怎麼樣，而是在前方你得到怎樣的情景。”

兩人再次沉默，墨惜的話深深的刻在路羽的心中，路羽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世界是多麼渺小。心裡突然覺得好沉重。

“回去吧，時候不早了，他們估計都出去了吧”墨惜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不想再繼續煩心下去。

“這朵花，就送給你吧。想收下嗎？”墨惜靜靜的看著路羽說道，等待路羽的反應。

“待在你身邊，我總有迷離的感覺，還記得那天晚上說的話嗎！今天你的話總是讓我深省，我的這朵花也送給你吧”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墨惜有些驚訝，還以為路羽會直接收下，或者拒絕呢。

“知道”路羽回答的認真，冇有絲毫的停頓。

“冇有想到吧，我們會交換這花。但是不該多想的還是不必要徒增煩惱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送給你，也許是一時之快，也是深藏的心意自發的流露，我不想再想這些多餘的東西，聽說過天露嗎？”

“天露？是什麼？”

“是人，一個曾經很引人矚目的人”

“聽說過，聽過他六藝樣樣精通，樣貌極佳，千古一遇的才子，不可挑剔。”路羽，“原來是這樣，難怪韓遊期會說同有個路字。”

“不過，此路非彼露。一些人不喜歡去想，所有總有很多時間在喋喋不休。走吧”墨惜開始往回走，路羽隨後跟上，並未齊走。

片刻後，兩人在快到出口之處分開而出。十人一道回去，夜已深，路羽直接入睡了。

這天感覺時間過得好久，夜裡甚至有學子子時之後返回，燈火闌珊處，有幾隻飛蛾在纏繞，蟲鳴聲早已停了，深夜裡，學院感覺很安靜很安靜，好像明天開始，就會不一樣了。

清晨，熟悉的鐘鼓聲響起，路羽緩緩起身來，這一天同樣冇有出現夢境，但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路羽簡單的洗漱完畢，梳理一番往傳道院而去。

和以往一樣，大師在靈屏前講解各種幻術和心法，而大部分學子思緒亂飛，但這大部分已經不包括路羽了。等傳道時間過去，路羽簡單的閒聊一番，便往小園林而去。

有時候獨處，才能聽得清自己的聲音。從那天起，路羽開始很認真的對待九法研習，生活更加的規律，內心平定了很多。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第四旬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