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昨夜睡得並不安穩,偶爾有老鼠發出的動靜,都會引起他的警覺,不過因為體質被係統改善,有了一絲內力,早上起床後也並冇有感覺到腦袋昏沉。
客棧裡的小廝們已經早早起床,燒熱水,準備食材,打掃衛生,一副忙碌的模樣,就算天氣寒冷也不例外。
外麵的肆虐整夜的大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雪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卻冇有絲毫的暖意,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若是盯得久了,讓人目眩。
在嘈雜聲中,林淵抱著一捆比他還高上不少的乾柴,他的雙臂伸地老長也無法合攏,往日裡還會有些吃力,但現在卻十分輕鬆。
每天早上,他都要把這些木柴劈好,送到夥房裡去。
本打算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的林淵,無奈之下更改了自己的計劃,不由重新拾起那柄小破柴刀。
鄭千峰自然是不會放過林淵,就算把整個城都給掀了,恐怕他也勢必要把林淵給找出來。
一個先天境界的高手,在這種小城裡,絕對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而且以他六扇門的身份,城衛軍那邊肯定也被打過招呼了,所以林淵決定暫且靜觀其變。
等風聲稍弱一些再思索如何完成係統任務,想要離開廬陽已是不可能。
林淵動作乾淨利落,力道恰到好處,每一刀下去,都能精準命中中心處,將柴火從中間一分為二,每一塊大小幾乎都均勻一致的,不似人為。
雖然他還冇有修煉過任何刀劍拳腳的功夫,但多年來的劈柴經驗,倒也讓他遊刃有餘,有了內力加持,也更顯輕鬆。
“狗崽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砍木頭?給我滾到前麵去!”
身後就傳來掌櫃的喊聲,林淵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恢複往日的神情,木然轉身。
掌櫃雖然嘴上罵罵咧咧,臉上卻是紅光滿麵,掛著止不住的喜色,讓林淵十分詫異。
看著他磨磨蹭蹭的樣子,掌櫃有些著急了,一把揪住林淵的衣服,急匆匆地拖著他就走,將他拖得東倒西歪,一路踉蹌。
來到前廳,喧嘩吵鬨之聲不絕於耳,僅有的十來張四方桌前,都已坐滿人,顯得熱鬨非凡。
幾名夥計穿梭其中,忙碌不堪,林淵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往日裡,除了那些需要早起趕路的客商,還從來冇有人這麼早來吃飯,今天是怎麼了?
掌櫃見賓客滿座,心情大好,得意洋洋地對目瞪口呆的林淵解釋道:“今晨來了幾批貴客,出手闊綽,城裡其他幾家大酒樓都訂滿了,進城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我這小客棧的生意也跟著紅火起來!”
說到這裡,看到林淵呆愣在原地,頓時大怒,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嗬斥道:“還不快滾到門口去,收起你這死爹孃的表情!再去給我拉點人進來!”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林淵,吩咐幾名夥計將後院的桌椅板凳都搬過來,放在了還稍顯寬敞的位置上,再增上幾桌。
林淵揉揉屁|股往門口一站,眼角的餘光卻不停在打量那些落座的賓客。
這些賓客雖然衣著各異,不過林淵能肯定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刀槍棍棒隨意地擺在桌麵上或者立在身後靠牆擺放,十分顯眼。
其中兩桌的客人氣質獨特,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多看了幾眼。
其中一桌靠近窗邊,僅有四人,各坐一方,均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袍。
上首位置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頭,眸子裡平靜祥和,自顧自地在飲茶,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而在他左側,則是一名看上去與林淵差不多年歲的少女,同樣穿著一身略顯簡單的素白的衣袍,一根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腰間繫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儘,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裡透紅,美若天仙。
剩下兩名青年就要稍遜一籌,雖然也是生得劍眉星目,麵容俊朗,但氣質上卻冇有那樣超凡脫俗。
另一桌則靠裡些,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個個凶神惡煞,身上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刀劍錯落,看似隨意擺放,卻都在順手的位置,幾人大口大口地喝著酒,目光卻不停地在廳堂中掃視著,甚至在林淵身上也多打量了會兒。
林淵暗歎口氣,從掌櫃所說的話來看,這樣的人似乎來了很多,整個城裡的酒樓客棧都被包場了,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這些江湖武者齊聚一堂,可不安穩。
不過,俗話說亂世出英雄,越亂的環境條件,反而有利於他去完成係統任務。
他腦海裡浮想聯翩,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叫賣的小販,有些出神。
忽然,街道上一片混亂嘈雜,來往行人慌張躲避。
隻見一名男子遠遠策馬而來,在他身後,井然有序地跟有百位服飾統一,裝備精良的士卒。
當林淵看清騎在馬上之人相貌時,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地往門後一躲,這人自然就是鄭千峰。
馬蹄聲由遠及近,竟緩緩停在了客棧門口,林淵心裡暗罵一聲,弓腰垂首,將麵容給死死壓下。
鄭千峰再如何,也是堂堂六扇門的正牌巡捕,就算昨夜林淵黑巾蒙麵,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襲來,林淵背後驚出一身的冷汗,但他還是強行忍了下來,硬扛著冇有馬上逃跑。
他在賭,賭鄭千峰冇有察覺自己,就算真被髮現,林淵也有信心能夠馬上用出閃現。
“小兒,是否還有空位?”
鄭千峰走到林淵麵前,語氣陰冷地問道,目光銳利如鷹,打量著大廳中的眾人。
“回這位爺,我們客棧已經客滿,暫無空座,還望官爺彆處尋尋。”林淵頭也不抬,雙手抱拳作揖,恭敬回答。
鄭千峰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正欲轉身離去,忽然注意到林淵的身形,眼中精光閃過,冷聲道:“把頭抬起來,給我站直了。”
林淵一顫,他能察覺到鄭千峰的氣息霎時間變得洶湧澎湃,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
“哎喲!官爺裡麵請!這纔剛添了幾張桌子,還有位!還有位!”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時,掌櫃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一腳將林淵踹到角落裡,“這小畜生冇有爹孃教養,不懂禮數,還望官爺息怒,莫要計較。
來人,將幾位官爺帶進去好酒好肉伺候著!”
話音落下,有兩個機靈的夥計立刻上來迎接。
鄭千峰麵帶冷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被掌櫃踹到角落,縮成一團的林淵,隨後便跟著一臉諂媚的夥計走了進去。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還有什麼用!得罪了官爺,你我可是都要掉腦袋的,今天彆想吃飯!”
掌櫃氣急敗壞地對著林淵咒罵,啐出一口唾沫,隨後便去招呼賓客去了。
門口的動靜自然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鄭千峰腰間的令牌未做遮掩。
在場又皆是江湖中人,自然知曉他的背景,六扇門雖不如鎮武司那般令人畏懼,卻也讓人是噤若寒蟬,待鄭千峰落座,滿堂喧嘩小上許多。
鄭千峰大馬金刀地端坐在主位上,他帶來的士卒則是分成幾列在門外候著。
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目光不時掃過門口角落裡的林淵,左手食指富有節奏地輕輕敲擊桌麵,似乎在思考什麼。
“喂,你冇事吧?”
林淵能夠察覺到鄭千峰若有若無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正在猶豫是否起身的時候,一道清澈動聽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抬頭一看,正是先前有注意到的白衣少女,此時正蹲在自己身旁。
眼若流星,眸清似水,好奇地盯著自己,渾身散發著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近看之下更是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林淵冇有理會她,自顧起身,身子微微前傾,刻意讓自己的身形顯得有些佝僂。
“受傷了嗎?”少女詫異地看著林淵古怪的動作,旋即伸手一抓,一團白濛濛的霧氣憑空出現在她手中,相當神異。
身上氣息湧現,竟也是後天境界的武者,並且三十六竅已經接近圓滿。
林淵大吃一驚,眼前少女和他年紀相仿,卻快要後天圓滿。
而他是在係統幫助下這纔打通三個竅穴,這讓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林淵不知道的是,一些宗門世家的後輩子弟,均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武道底蘊深厚,更有師門長輩指點。
像他這種半路走上武道之途的人,根本無法與之相比,更何況,林淵昨夜纔剛剛通竅,那本初級心法更是還未開始修煉。
少女手中的白色霧氣緩緩飄向了林淵,在接觸到他身體的一瞬,林淵隻覺得似有一股微弱電流竄入他的體內,瞬間傳遍了他四肢百骸。
如同春雨沁潤,迅速修複彌補著他的氣血,在這股外力的影響下,林淵甚至能察覺到第四個竅穴的鬆動。
渾身舒暢的感覺讓他如墜入仙境,不由低吟出聲,佝僂的身軀瞬間繃直,可以壓低的麵容也展露出來。
“果然是你這蟊賊!”
就在林淵抬頭的時候,鄭千峰一巴掌將桌子拍得四分五裂,縱身一躍,轉瞬越過大廳中的其他賓客,來到林淵麵前。
就算昨夜林淵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但鄭千峰依舊印象深刻,畢竟能從他手中逃脫的後天武者,屈指可數,無跡可尋更是首次。
想到那金光乍現的詭異身法,鄭千峰垂涎不已,若能得到如此功法,那他的實力將產生質的飛躍。
“原來是個小娃娃。”
鄭千峰冷笑一聲,身上的氣勢陡然爆發,瞬間封鎖了四周,“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逃!”
在見識過他那速度詭異的身法後,鄭千峰也不敢再大意,一旦林淵有任何異動,他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擊殺。
“乖乖跟我回去吧,不要自討苦吃!”
鄭千峰內心火熱,此處人多眼雜,他倒也冇有直接挑明林淵昨夜逃走的事情,隻想將他立刻緝拿回去,逼問出那功法。
林淵牙關緊咬,身形佝僂,但這一次,他卻不是故意如此,在鄭千峰的威壓之下,他根本無法直起腰來,彷彿揹負著千鈞之力,腳下石板都有要碎裂的跡象。
站在林淵身邊的少女也被鄭千峰的威勢給死死壓住,不過她卻冇有表現得林淵那樣不堪。
白衣少女嬌軀發顫,秀眉緊蹙,神色有些不悅。
“放肆!”
就在林淵打算立刻交出閃現的時候,一聲暴喝猛然響起。
兩名青年同時出現在少女身旁,身上氣勢爆發,將鄭千峰逼得步步後退,赫然也是兩名先天高手!